聽到窗戶呼呼作響,楊修儀就把頭從被子裏縮了縮。

最不喜歡刮風了,可能是小時候家裏窮困,每到刮風的時候,自己總會想起那些孤魂野鬼來。

“珍珠,窗子關好了沒有啊?”

楊修儀探著頭朝外麵望了望,還是有些不放心,直到珍珠小聲的說,“回娘娘的話,窗戶和門子都已經關好了,有動靜,是因為外麵的風有點大,估計過一會就停了。”

“老話都說了,太陽落山的時候,這風還不停的話,就得整整刮一宿,都這時候了,這風還在刮著,估計今天晚上,這風是停不了了。”

說到這裏,楊修儀就撅起了嘴巴,露出了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珍珠,你有沒有聽說過很奇怪的事情?”

珍珠轉過頭來,麵露不解,“娘娘說的是什麽疑惑的事情啊?”

楊修儀歪著腦袋說道:“就比如說,那些解釋不清楚的,就好比什麽動物,活得久了就成了精了之類的。”

珍珠張口就說了一句:“娘娘說的是胡大仙呀!”

楊修儀聽到以後,嚇得趕緊把脖子一縮,珍珠最猛的一句話,把人嚇得不輕。

“就是類似於這樣的事情吧!你有沒有聽說過?”

珍珠想了想,說道:“奴婢倒是聽說過,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還在村子裏的時候,村裏的老人們說的。”

楊修儀調整好了一個姿勢,小聲說道,“要不,你講講啊?”

看到楊修儀的樣子,珍珠忍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說道:“娘娘真的要聽嗎?娘娘不害怕嗎?”

“反正都是傳說,如果真的信了,那就是自己嚇唬自己,沒有什麽好怕的,你講吧!”

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外麵呼呼刮著風,自己卻要在這裏聽什麽鬼故事,楊修儀覺得,自己好像是瘋了。

可是,即便有些害怕,心裏還是有一些期待的。

上一輩子,自己小時候,母親從來沒有講過那些妖魔鬼怪的事情,倒是這一世,在村子裏聽說過不少。

不過,來來回回都是那麽幾件事,自己聽到耳朵裏都出了繭子了,也就沒有什麽新鮮感了。

看到楊修儀已經準備好了,珍珠就走到楊修儀的床頭。

“你搬一個圓凳過來,站著怪累的慌的。”

珍珠聽了以後,心中一陣溫暖,還以為娘娘已經成了修儀,一定會拿出一些架子來,可沒有想到,她對待長樂宮裏的人,還是這麽溫和。

珍珠一邊搬凳子一邊說:“奴婢還以為,娘娘不喜歡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沒有想到,娘娘和我們一樣,也喜歡聽那些傳聞。”

“快點吧!一會夜深了,就不敢聽了。”

珍珠清了清嗓子,坐到楊修儀的床頭,緩緩的說了起來。

“我聽村裏的老人說,我們村西頭,有一個狐仙廟,供的就是一個成了仙的狐狸,人們都說狐狸成了仙以後,會專門勾引人,可是,我們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這個成仙的狐狸救了我們。”

楊修儀聽到這裏,立刻就睜大了眼睛,在自己的印象裏,那些成了精的狐狸,確實不怎麽樣,可怎麽在珍珠這裏聽到的,卻是完全相反的事情啊?

“你說,你們村子裏的狐狸是個好狐狸嗎?”

珍珠點了點頭,一臉鄭重的說道:“我從小就聽奶奶這樣說的,好像是有一個獵人,在打獵的時候,看到一隻白狐特別小,就沒有把它殺死,而是帶了回來,後來那個狐狸長大,”剛說到這裏,楊修儀就打斷了她。

“不會是狐狸長大以後,變成了一個美女,嫁給獵人了吧?”

說到這裏,楊修儀自己也笑了起來。

她聽到的故事,都是這個樣子的,那些動物為了報恩,長大以後,就會化成人形,嫁給恩人, 戲文裏的白蛇傳不也是這樣說的嗎?

珍珠搖了搖頭,有些傷感的說:“我們村子裏的那個狐狸,隻是成了仙,並沒有化成人形,而且,我所聽到的那個恩人,也並不是好人。”

楊修儀的眉頭皺了起來,她最聽不得那些忘恩負義的事情了,看了一眼窗戶,楊修儀說:“這是一個好的結局嗎?”

“不是,最後,那個成了仙的狐狸,被磨盤壓死了。”

“怎麽回事?不是成了仙了嗎?為什麽不知道逃走啊?”

楊修儀心裏想著,這個成了仙的狐狸夠笨的,明知道危險來了,為什麽不懂得逃跑呢?

隻聽珍珠緩緩的說:“她太相信她的恩人了,以為那個人不會加害於她,畢竟那個獵人救過小狐狸的命,最後,小狐狸被磨盤壓死,還是獵人親手幹的。”

一種失落從心裏湧起,楊修儀有些失望的說:“既然這麽悲傷,索性就不要講了!聽得人心裏難受。”

珍珠也跟著歎了一口氣,說道:“並不是所有的動物都是壞的,相反,人,也不見得都是好人。”

“在哪裏不都是這個樣子呀,有時候,你認為好的人並不見得好,相反,看不上的人,反倒在危難的時候會幫你一把,人心隔肚皮,最讓人看不透了。”

說到這裏,楊修儀打了一個哈欠,珍珠急忙站起身來,輕聲說:“娘娘,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娘娘也早點睡吧!”

知道楊修儀害怕刮風,每次遇到這樣的情形,楊修儀一夜都要醒好幾次,所以,珍珠就想讓楊修儀早點休息。

“好。”

簡簡單單的說了一個字,楊修儀就把頭縮進了被窩裏,腦子裏卻總在盤算,那個獵人,為什麽那麽忘恩負義,同時又在為那個小狐狸感到不值。

世間的事情,就是這個樣子,更何況是傳說呢?

好在珍珠的村子裏還供奉起了那個小狐狸,這對於狐狸來說,總算是一種安慰吧!

就在這個時候,珍珠突然一屁股坐到了**。

楊修儀露出腦袋來,說道:“珍珠,你幹什麽?嚇死我了?”

珍珠臉色煞白,哆哆嗦嗦的說:“娘娘,奴婢,好像,看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