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在院外等得不耐煩,等魏恒離開後,才見跛腳的簡幼之出現。

李叔微微皺眉,一句關心的話沒有,隻道:“小主,老夫還有要事忙,不能等你太久。”

“這就去。”

簡幼之說完,回頭朝躺在**半死不活的魏應看了一眼,跟著李叔上了馬車,朝城外的散仙閣去。

路途不太遠,但馬車車輪在中途壞了一次,馬兒亦暴躁了一回。

所以耗費了李叔不少時間。

散仙閣的掌櫃見到有馬車停在門口,尤其殷勤,接李叔和簡幼之進店,還不忘稱讚簡幼之生得好看。

簡幼之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掌櫃貴人多忘事,但有塊玉佩你忘不得,那日有兩個姑娘來你這尋個落腳處,用一塊玉佩,換了一夜的安生。”

聞言,掌櫃皺起眉頭。

簡幼之心道這奸商應該是記起了她,於是趁熱打鐵道:“一日的房錢和飯菜錢皆會重新給掌櫃的,還請掌櫃的將我的玉佩還給我。”

“什麽玉佩?”

掌櫃的驟然出聲反駁。

簡幼之看向一旁不吭聲的李叔,李叔臉上露出不耐煩,頗有威嚴道:“我乃榮親王府的管家,陪小主前來取她的心愛之物,還請掌櫃給榮親王府幾分薄麵!”

說完,李叔將一錠銀兩放在櫃台上。

區區一錠銀子,自然比不上當初收的玉佩。

掌櫃的肉疼,隻能死鴨子嘴硬:“這位爺,我們開門做生意,以誠為本,怎會誆騙二位呢?”

聞言,簡幼之嗤笑出聲:“掌櫃的,這玉佩您收著也沒用,雖然值錢,卻無人敢收。”

“因為……”簡幼之壓低聲音,道,“不信,你可以去尋個當鋪問問。”

說完,簡幼之朝四周掃了一眼,又喟歎一聲,似是惋惜道:“好好的客棧,怕是得遭遇橫禍了呢!”

“你這小妮子會不會說話?”掌櫃急了。

李叔也不讚同地看了簡幼之一眼,總覺得她是在耀武揚威,哪裏有玉佩賣不出去的?但掌櫃的始終是個精明人,他也為自己尋了個後路,道,“不若姑娘等過兩日再來看看?小店客人多,掌櫃的也不是隻有我一人。”

“行。”

簡幼之沒有拆穿掌櫃,她朝李叔看了一眼,微微行禮:“李叔,我們可以回去了。”

“好。”

回到榮親王府,李叔自然是將簡幼之沒有要到玉佩的事情說了一二,等魏恒讓他退下時,李叔又道:“當時小主說她的玉佩,一般當鋪不敢收。”

“為何不敢?”魏恒也生了疑慮。

“老奴不知。”李叔說完,搖搖頭。

魏恒揮揮手,命李叔下去,“你安排人,監視她。”

“是。”

待李叔走後,魏恒捏了捏眉心,身份不詳,舉止與百姓不同,連個玉佩都能賣不到當鋪?莫非,這個簡如意的母家不簡單?

若真是不簡單,又為何會來替應兒衝喜?

想到魏應,魏恒更是頭疼。

衝喜不成也就算了,這唯一的兒子,小命僅剩三日,成婚那日,更是一展瘋癲之相,讓榮親王府丟盡臉麵。

“唉!”

……

當夜,簡幼之剛被嬤嬤帶進魏應的屋內,就見一屋子兔子上躥下跳,更有一股子惡臭撲鼻而來。

“嬤嬤,這麽多兔子……”

“是世子爺喜歡的。”嬤嬤一派淡定,送簡幼之進屋嬤嬤剛準備關閉房門,就聽春華的聲音響起:“趙嬤嬤,我找我家姑娘有點事情,請您幫忙通報一聲。”

簡幼之聞言,趕緊重新開了門。

“春華。”

“小主。”

春華話音剛落,簡幼之的手就伸上了她浮腫的臉蛋,“你這是怎麽了?”

“說來話長。”春華握住簡幼之的手,“請小主隨我來。”

“小主。”簡幼之剛想走,趙嬤嬤就拉住了她,簡幼之微蹙眉,看向趙嬤嬤,“我的婢女受傷,我去為她抹藥可行?今夜我會回世子爺的房中的。”

趙嬤嬤依舊為難,簡幼之固執地拉回自己的衣袖,又朝趙嬤嬤掃了一眼,眼中冷厲無數,“趙嬤嬤,如果出了事,我願一人承擔。”

“是。”

趙嬤嬤不得不站在原地,目送簡幼之離開。

等進了春華單獨的小屋,春華這才哭喪著臉道:“今日我拿你的肚兜去尋繡工,掌櫃夫人不分青紅皂白就傷了我,還說我是狐狸精,小姐您的肚兜也折在那,被撕了個稀巴爛了。”

“哪家店鋪?”簡幼之問完又覺得自己是多此一舉,“明日我跟你去看一看,那玉佩後日應該能拿到,等拿了玉佩,春華,你就離開榮親王府吧。”

“為何要我離開?”春華不解,不舍地拉住簡幼之的手。

簡幼之知道春華在意她,順了一下春華的發絲,心疼道:“我也沒有藥物給你擦拭傷口,我去廚房給你煮兩個雞蛋。”

“小姐,為何要趕我走。”春華再問。

“因為世子爺病入膏肓,最多三日可活,算上今日,也就兩日了吧。”簡幼之歎息一聲,“如今也未尋到我的姊妹,兩日時間怕是無望了。”

“那你將身份曝光出來!”

“你不是說我的姑父替我同榮親王府簽訂了生死契?難道曝光了身份,就能不殉葬嗎?”這話說完,春華已紅了眼,抱住簡幼之,“我們跑吧。”

“我跑不掉的……”

房間裏隻有春華的抽泣聲,簡幼之又說:“但我可以送你出去。”

“公主,春華不走,要走一起走!”

簡幼之沒想到春華竟這般死心眼,隻能好言相勸:“春華,如果我要逃跑,你覺得是我一個人跑比較方便,還是帶著你這個連三腳貓功夫都不太會的人跑比較好?”

“自然,自然是公主一個跑啊!”春華理所當然,簡幼之點點頭,“所以,你得先出去,若真到殉葬的地步,我就能一個人跑了!”

……

另一邊,榮親王府的書房,魏恒聽著李叔的匯報,滿臉不可置信。

“你的意思是,那個簡如意,可能是公主?”魏恒說完,又看向李叔,“那她既已逃跑,又為何要換一個身份回來?”

“聽說是因為同榮親王府簽訂了什麽生死契約。”李叔的話落,魏恒立即明白了簡幼之的身份,嗬,好家夥,本以為是個逃婚的公主,沒想到改個身份,來誆騙榮親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