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簡幼之欲哭無淚,“當初阿姐和秋山師父成親,你們也是反對的呐,當時反對的理由是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成婚,害得阿姐和秋山師父私奔了,現在怎的,你們又來反對我和魏應了,魏應怎麽說也有一個媒妁之言。”

話雖這麽說,簡幼之還是自覺地整理著床被,母後喊她一起睡,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這就像是失而複得,簡幼之想緊緊地抓住,她剛想往**爬,阿溫就推開了她,“去去去,洗好了再來,我也得沐浴更衣的。”

“那,我幫母後。”簡幼之溫聲細語,“還有三株。”

“嗯,我的寶兒長大了。你也不用擔心那個魏應,他若真如你說得這般好,定會說服你爹爹。”爹爹二字,差點墜入簡幼之的心海,雖然簡幼之知道父王和母後對她好,但作為皇家的子女,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過平常人的生活。

起碼在與父母的交流與溝通中,定是要守規矩的。

簡幼之還好,重活一世,知道普通母親是什麽樣子的。

但在聽到阿溫說爹爹之時,她就覺得好聽,甚至迷失在其中。

所以,當夜,簡幼之睡得格外安穩,睡在母親的身邊,清香肆意,特別容易入眠。

一夜之後,寧靜被窗台邊的麻雀打碎,簡幼之翻了個身,繼續睡,隱隱約約的身邊傳來溫柔如春風的聲音:“阿之,起身洗漱了。”

是母親的聲音,睡糊塗了,簡幼之以為是夢,又拱了拱腦袋,突然,聽見一聲輕笑,簡幼之猛然驚醒,這不是夢,是她的母親回來了。

簡幼之猛然睜開眼,就見阿溫笑意盈盈地側身看著她,還不忘為她順了順臉上的碎發,“你可真會睡,武鳴就沒讓你晨起請安過?武鳴不讓,那榮親王府不也得有規矩嗎?”

“沒什麽規矩的,那榮親王魏恒,不待見魏應,又害怕我倒黴的體質,所以他躲著我還來不及呢,還有那個榮親王妃,更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都不如母後您一丟丟的溫柔。”

“油嘴滑舌,一夜過了,你去喊三株進來。”

“三株?”

阿溫難得提到三株,簡幼之順口問了一句,阿溫有點不解,“不是你的婢女嗎?這孩子服侍人不驕不躁,以後我再給你選個婢女,她跟著我。”

現在阿溫要選的,就是能夠讓她信任的人。

所以,從簡幼之那要人,再好不過了,簡幼之一聽,懵了,趕緊搖頭,“母後,你誤會了,三株不是我的婢女,是我的朋友。”

正好,三株聽到屋內的動靜,就去旁邊的小廚房打了水,剛走到門口,就聽簡幼之說她是朋友,三株抿了抿唇,竟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她調整了情緒,就當不自知,扣響房間門。

簡幼之剛想繼續解釋,聽到房門響起來,趕緊閉嘴,開門,正好見到端盆,提水的三株,“王後,公主,可以先洗漱了。”

聽說三株是簡幼之朋友的阿溫,看見這樣的三株,更是點點頭,“三株,你來我身邊做女官吧,我讓國君給你一個官做做。”

既然是寶貝閨女的朋友,那就不做婢女,做女官吧。

但三株和簡幼之好像都不太高興的樣子,尤其是簡幼之,一副欲言又止,又怕傷她心的小模樣,讓阿溫困惑了,阿溫靠在**一歪頭,“可有什麽難言之隱?”

“回王後,確實有難言之隱,我的身份特殊,是在不能做女官。”三株直言不諱。

阿溫一臉小意思,無所謂的模樣,她說:“我知道你身份特殊,你是阿之的小友,但我瞧著你心靈手巧,懂事的很,我身邊需要有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多謝王後的厚愛,我的身份不僅是公主的小友,還有其他不適合做女官的身份,所以,可能要讓王後失望了。”三株說完,微微行禮,行禮過後,又為阿溫倒上洗臉水,擰好毛巾,這才退後一步。

簡幼之先照顧阿溫洗漱,等結束,簡幼之才拉著三株離開。

等兩人到了廚房,三株這才歉意說道:“公主,你知道我身份特殊的,我沒辦法做女官,也沒辦法一直在您左右,我與幺妹平時可以任性,但實際上主子安排給我們的……”

說到這裏,三株似是想起什麽,立即閉上嘴。

簡幼之一邊洗臉,一邊等她說下去,結果三株在那整理剛出爐的包子,沒再說話了。

“安排給你們的是什麽?”簡幼之提醒了三株一句,三株想了想,捏起蒸好的饅頭,“安排給我們的活,是照顧公主您一輩子啊。”

“我知道的。”簡幼之嘿嘿一笑,沒注意到三株眼中一閃而過的輕鬆。

“如果你和幺妹不是那個身份,在森褚做女官,是個很好的選擇,我的母後人很好。”簡幼之又解釋了一句,“但既說要照顧我一輩子,那你和幺妹就是我的人了,由我來安排如何?”

“不可。”

“我們是因為主子,才成為了公主的人,斷不能因為公主您這邊的生活舒適,我們就放棄了主子,殺手,身上都肩負著人命,就算我們活著離開殺手組織,也不可能成為女官。”

“後麵的事,有許多是我們根本無法想象的。”三株說著,眼中露出一股子哀愁,就在簡幼之想要勸慰她之時,她突然深呼吸一口,“好了,我們去吃早飯吧,這裏不比皇宮,也不知道王後是否可以吃得習慣。”

“我母後不挑食。”

用過早膳,簡幼之就一直靜靜地靠在門框上,盯著對門看,她怎麽都沒想到,魏應和父王,比她都能睡,魏壹已經出門去處理白芷的事情了,就魏應的房門仍舊緊閉著。

“母後,你說我要不要去敲門啊!魏應好像從來沒有這麽晚起來過。”簡幼之的聲音有點著急,“可能昨天和你父王徹夜詳談了,今天起得比較晚。”

“我去看看。”

簡幼之說著就往外衝,阿溫叫她都沒來得及,阿溫趕緊叫一旁的三株,“三株,你趕緊去攔住她,什麽情況,小姑娘居然去闖大男人的房間。”

“王後放心,公主和世子爺是夫妻!”

“……”阿溫閉上了嘴,也是,這孩子都大了。

簡幼之敲魏應的房間門,始終無人開,不好的預感瞬間湧上心頭,一激動,簡幼之就踹開了門,開門的瞬間,簡幼之才發現地上躺著的兩人,而旁邊的酒瓶歪歪扭扭,倒了一堆。

兩人明顯是喝死過去了。

簡幼之完全沒想到撞見這個場麵,正好撞見幺妹過來,“這是什麽情況?”

“顯而易見,喝醉了!”簡幼之聳了聳肩膀,“而且醉得很死,你在這裏守著,我去找郎中過來。”

幺妹雙手抱胸,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簡幼之拍了拍幺妹的肩膀,“如果他們醒過來吵架或者打架,別客氣,一人一下,打暈別打死。”

“我不敢!”她雖然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但目前的身份不過是在簡幼之身邊的侍女,讓她去打世子爺和國君,怕是嫌命長了。

“不,你敢,因為這是我的命令!”說完簡幼之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兩人,轉身直接離開。

幺妹無奈,卻又一臉寵溺地送簡幼之離開。

魏應到下午才算是醒酒成功,屋內已經不見簡晁的身影,轉念昨晚兩人的一舉一動,他已經記不得,隻記得簡晁說,要比賽喝酒,若是他能比得過簡晁這個嶽父,那麽,他就同意簡幼之和他的婚事。

後來,他贏了嗎?

魏應拍了拍腦袋,真的記不清了。

“醒了?”

簡幼之的聲音突然鑽入魏應的耳朵,魏應“嗯”了一聲,“還是有點頭痛。”

“學會和嶽父拚酒了?喝酒小酌怡情,醉了傷身,你不知道嗎?”簡幼之想起來就想笑,魏應什麽時候做過如此荒唐的事兒?

“不是我,是昨日你爹非得讓我和他比一比,我拒絕,說他贏了,他說我看不起他,我說可以試試,他說我不是全力以赴,所以喝到後來,我就想把你爹喝睡著了。”

魏應也是欲哭無淚,簡晁就像那現代的抬杠的人,魏應怎麽做,他都不滿意,後來魏應實在沒辦法,隻能和他拚。

“國君如何了?”

“還沒醒來,不過我母後臉色不太好,估計醒來後,得一頓臭罵。”簡幼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魏應像見了鬼一樣,“你母後還敢凶你父王?”

“嗯,父王就隻有母後一個妻子,兩人相處和後宮的皇上,皇後不太一樣,但也正因為隻有母後一個妻子,所以我父王的子嗣很少。”簡幼之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任何事情都有利有弊吧。”

“或許這就是武鳴敢陷害你父王和母後的原因。”魏應說完,又揉了揉額頭,簡幼之趕緊遞過醒酒茶,“喝完,再睡一會,這個酒是村民自己釀的,多少有點凶。”

“而且容易中毒。”

簡幼之撇了魏應一眼,“所以,以後別再這麽喝了,我怕守寡。”

魏應悄悄地看了一下簡幼之,看她麵色也不太好看,顯然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