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晁看了一眼被薄雲遮住的玄月,雙手負在身後,“你慢慢看。”

說完,簡晁直接離開。

過了約莫有一個時辰,才聽到阿溫在屋內說:“阿之,你醒了?”

魏應頓時回神,衝進了房間,連敲門都忘記了,以至於簡幼之和阿溫都很詫異地看著他,魏應這才回過神來,說了一句:“抱歉”,轉而,他也不顧阿溫的眼神有多無奈,衝到簡幼之的床邊,看向麵色還算不錯的簡幼之,“你感覺如何,還認得我嗎?”

“我有不認識你嗎?”簡幼之的反問讓魏應一驚,他回想起在禁地簡幼之那真不認得人的模樣,魏應染上思緒,最後搖搖頭,“沒有不認識我,隻是你突然暈倒在禁地,我很擔心。”

“我不是我父王揍暈的嗎?”簡幼之摸了摸脖子,“母後都同我說了,是我那不靠譜的爹打我的。”

“那你還想得起,為何打你嗎?”魏應在問這問題的時候,有點緊張,果然,簡幼之臉上略出現了一點疑惑,轉瞬搖搖頭,“不太記得了。”

“沒事,可能是被打的後遺症。”阿溫這樣說,也算是給她,和魏應小夫妻一點安慰。

簡幼之也沒多想,點了點頭,“後脖子是有點疼,我爹下手也太重了。”

“晚上我教訓你爹。”阿溫話剛說完,簡幼之頓時禁聲了,過了好一會,才連連道,“母後,你可別,上一次父王喝醉了,你打了他,他那臉可精彩了,您這次再教訓,我父王的威嚴何在啊?”

阿溫不管是名字,還是長相,皆是溫柔的。

但她對簡晁的脾氣,確實不太好,尤其是危及到簡晁生命的,阿溫下手就越發地重,以前簡幼之不懂,想著堂堂國君,怎能被發妻打成這樣,後來有回她去問簡晁,才明白,她的母後一直如此,反差感強烈。

最重要的是,他父親就是喜歡母親的反差感強烈。

用簡晁的話說,娶一個妻子,得兩個媳婦,是很快樂的。

“那行,等回宮了再教訓他,魏應,你這裏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何時回宮啊?”

“滄豈那邊傳來消息,說要我回滄豈皇宮一趟,暫且還回不去。”魏應實話實說,阿溫卻皺起了眉頭,“你知道的,阿之嫁給你是因為武鳴在從中作梗,但阿之也同我講了,她與你是兩情相悅。”

阿溫說得嚴肅,魏應聽得認真。

阿溫見他微微點頭,又繼續說下去,“你要回滄豈,獨自回便是,我是不會讓阿之再跟你回去了,如果你的父母介意,大可以來森褚,和我們談一談。”

“嗯,您和君主和阿之團圓,是天下大喜之事,我理應將阿之留在你們身邊的,待我處理完滄豈的事,定會歸來,陪伴在阿之左右。”簡幼之聽得一臉懵,她確實是想跟著魏應去滄豈的,可現在阿溫和魏應幫她決定了,也沒問一下她同不同意。

“母後,我想跟魏應回滄豈。”

“不行。”

阿溫一口回絕,“咱們一家人好好的就行,跟我回森褚,你阿兄會保護你。”

“阿之,我回去是為了和皇上請辭,等結束了,我便會回來,你在皇宮裏好好等我,森褚的皇宮,目前是最安全的,好好想想經營的店鋪,若是有問題,可以讓簡正卿去找蘇河。”

“我不能跟你回去嗎?”簡幼之滿臉的不舍。

“不能。”魏應直接拒絕。

“那我們明天啟程,回宮。”阿溫也幫著魏應,遊說簡幼之,“回去後,我和你都要好好養身體,而且這禁地有貓膩,你父王還準備回去後,安排人過來查探一二呢。”

“我記得沒錯的話,這是屬於滄豈的境地了。”

“滄豈的那又如何?隻要我的孩子在這裏受傷的,就算我踏平了山芷園,都無人敢多說一句。”說罷,阿溫冷哼一聲,“就算是滄豈的國君過來,也不能多說一句。”

話是這麽個話。

反正她的父王和母後行事乖張。

簡幼之朝魏應看了一眼,“既然他不要我去,那我便不去了吧。”

魏應輕輕地揉了揉簡幼之的額頭,“那,今晚……”

“今晚,你們睡吧。”

“多謝母後!”簡幼之的多謝被阿溫狠狠地瞪了一眼,“說得好像我很是不喜歡魏應一樣,你放心吧,你喜歡的,父王和母後不會反應,但是,若他敢傷你分毫,誰都不會放過他的。”

“嗯。”

簡幼之重重地嗯了一聲,阿溫這才放心地離開了房間。

分離的日子總比往常快,簡幼之醒來之時,魏應已經不在屋內了,問過三株,才知道魏應安排好一切,早就已經啟程回了滄豈。

簡幼之有點鬱鬱寡歡,昨日的事兒她也仔細琢磨了一下,又與魏應商討了一二,用魏應的話,便是曾經那藥物的殘留作用,但秋明和狄荷皆已找不到人,秋山又回了滄豈,若真的再三發作,他說可以讓簡正卿去找蘇河,曾經安排的禦醫。

好在魏應有安排,不然簡幼之也不知道該如何。

她剛洗漱完畢,阿溫就推門而入,阿溫見簡幼之鬱鬱寡歡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不會剛離開,你就開始想念了吧。”

“嗯,我與魏應經曆頗多,與他的感情也甚好。”

簡幼之抬頭看向阿溫,“母後,我真的挺喜歡魏應的,雖然我知道你們擔心魏應與他父親一樣,但我敢保證,這種事情斷然不會發生。”

簡幼之本以為這樣解釋一二,阿溫會安心一些。

可沒想到,阿溫卻更是皺起眉頭,“所以我才覺得那孩子危險。”

“此話怎講?”簡幼之心驚,不論她怎麽說,父王和母後都對魏應很防備,但這事情也急不來,魏恒與武鳴做的,本身就是傷及根本之事,父母不能原諒。

“心機太深,將你迷得神魂顛倒的。”

這話一出,簡幼之頓時笑出了聲,她起身,摟住了阿溫,“母親說得對,還有一點,我覺得魏應挺好看的,生在了我的審美上。”

阿溫刮了簡幼之一下鼻子,滿臉寵溺。

因著父母的平安歸來,簡正卿在宮內大設宴會三日,三日結束後,簡正卿就去找了簡晁,想將屬於國君的事兒交還給他,誰曾想,簡晁大手一揮,寫了個聖旨,要簡正卿全權代理朝政。

簡正卿無奈,隻得找簡幼之吐槽。

簡幼之吃著冰鎮西瓜,看著話本子,還不忘聽簡正卿的吐槽。

“阿兄,你的意思是,不想做萬人之上的人?”簡幼之一歪頭,輕聲細語地說,簡正卿立即頓住,“要是可以,我想回去當武林盟主,反正父母都找到了。”

要說簡晁和阿溫是不是好的父母,不用說,看他們的子女如此自在,就知道這父母是好的了。

但到底合格嗎?

不合格,起碼作為國君和王後,就沒能將子女培養出一個像樣的,願意為天下所奉獻的人,除了簡君赫。

奈何簡君赫也培養得太過單純。

“那你和父王說啊!父王也不老,不至於這麽快就退休吧?”簡幼之也跟著嘟囔一句,“你還沒成家立業呢,萬一那些大臣在上朝時候給你推薦美人,你可能要在君王的位置上笑開花了。”

“簡幼之……”簡正卿算是聽出來了,這家夥也在挖苦他。

簡幼之嘿嘿一笑,“要不然,我們就去找父王反抗個一二,阿兄你武功高強,打父王一頓?”

“你是不是想公報私仇?”簡幼之被簡晁打暈之事,簡正卿也聽說了,聽說在回來的一路,簡晁對簡幼之那叫一個言聽計從,生怕簡幼之報複他。

簡晁當時還和簡正卿說了一句,“你妹妹的性格,就是吃不得虧的,但好在回宮了,應該安全了。”

簡正卿看著簡幼之那狡黠像個小狐狸的表情,怕是事兒並不會因為回宮,就結束了。

“你敢不敢?”

“簡幼之,大夏天的,你就不怕雷劈你嗎?我要離你遠一點。”說著,簡正卿就打算離開,但剛到門口,他就頓住了腳步,“簡幼之,你或許可以幫我去遊說遊說。”

“我有好處?”簡幼之一挑眉。

“我去勸說母後,讓你出門去做生意。”

因為簡幼之暈倒過一次,所以阿溫至今不放她出宮,說是宮外多危險,一定要等簡晁查明情況才可以出宮,禁地的情況又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查明白的,所以簡幼之算是被禁足在宮內了。

“此話可真?”

“真。”

簡正卿勾唇一笑,壞心思陡然而生,“你可以用父王打暈你的事情去威脅父王的,這一次父王被你吃的死死的。”

“行。”

見簡幼之同意了,簡正卿這才放心,繼續絮絮叨叨,“起早朝太累了,還有那些大臣說的雞毛蒜皮,一點有用的都沒有,還不如聽一聽你夫君說的生意經和國之經濟發展呢。”

“別提我夫君。”簡幼之瞪了簡正卿一眼,“掐指一算,要一載不能見,這異地戀,戀得有點痛苦,說完,簡幼之又瞥了瞥嘴,如今這算是異國戀了。”

“……”

鳳棲宮。

簡晁正在陪著阿溫刺繡,聽內官來報,說太子殿下與公主殿下過來,簡晁忍不住皺了皺眉,“這兩個小家夥來找我們,準沒好事,要不從後門溜走?”

“可是我想阿之了!”阿溫一句話,就讓簡晁閉上了嘴,滿不甘心地重新坐回了位置上,“那,行吧,見一下就喊他們走,咱們前陣子過了太多苦日子,這陣子得多享享福。”

阿溫沒說話,內官已去通傳。

沒有一會,簡幼之和簡正卿便一前一後地進入鳳棲宮,阿溫立即放下手中的針線,朝簡幼之勾勾手,“來,有冰鎮的西瓜。”

“謝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