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幼之也不走了。
就將孫荀放下來,靜靜地看著簡正卿與孫夫人的你來我往,“沒想到孫公子的夫人,還是個江湖人士啊!功夫不差。”
孫荀皺起眉頭,他從來不知道他的夫人,會武功。
但,這個身手了得的女人,的的確確是他明媒正娶來的,但他卻對她一無所知,簡幼之在一旁看好戲,“看來,孫公子爺不知道貴夫人身手如此了得?”
“的確不知道。”
聽孫荀這樣說,簡幼之頓時來了信心。
“那,你可知為何會與她成親?”簡幼之似是循循善誘,孫荀聽到這樣的問題,隻覺得古怪,“自然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簡幼之無語凝噎,“那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兒子。”
這話問得更古怪,孫策直接懶得理會,站在那,一臉擔憂地看著孫夫人,簡幼之心裏又氣又急,是在不喜歡魏應這張臉看向別人,但暫時還沒有確定,簡幼之又不敢過於霸道。
最後,孫夫人當然是被簡正卿製止了。
“想要傷害森褚公主,帶走!”簡正卿一點顏麵都不給,直接就控製住了孫夫人,孫策一見孫夫人被控製了,頓時急了,“你們放開她,我跟你們走。”
“現在不是你跟不跟我們走的問題,如此武功高強之人,藏在森褚,這事兒可要好好調查調查的。”
小娘子們自然也瞧見了剛才孫夫人與簡正卿的大打出手,自然大氣都不敢出,誰家娘子,身手竟如此了得,鐵定是高手,簡幼之也點頭附和,“怎麽說我阿兄也是武林盟主,能與我阿兄過招的,還真沒見過幾個。”
孫夫人的臉色已經很難看。
她朝孫荀看了一眼,“相公,你文弱,自然得由我來保護你,我若沒點功夫,咱們豈不是要被人欺負死了。”
孫荀一聽孫夫人這樣說,立即認同她的所作所為,怒斥簡幼之和簡正卿,“你們不要太過分。”
“過不過分,可不是我們說了算,而是宮中的人說了算。”
簡正卿不過一個響指,四麵八方就有人圍繞過來,孫荀徹底驚呆了,也深知跑無可跑,若是剛才,那還叫是小打小鬧,而現在,根本就是用公家的人力,來抓人。
“不過是有武功而已。”
“有武功沒錯,但武功如此高強,藏著掖著,你們兩身份還可疑,便是錯。”
簡正卿微微挑眉,“走吧,有什麽話,進宮說。”
*
最近森褚的坊間有流傳,傳說森褚的皇子和公主都是囂張跋扈之人,一對夫婦被抓進宮裏三日了,都沒見出來的。
一開始傳言是夫婦會武功,被宮中人忌諱了。
後來,越傳越離譜,說是森褚那倒黴公主是看上人小娘子的相公了,胡亂找了個由頭,將一家三口給抓進去了。
有人說公主生得美貌,可惜良心不好。
也有人說公主倒黴,就是因為壞事兒做的太多了。
就這樣,這傳說一點點地鑽入了人群,再進到無題酒樓,聽得幺妹臉黑了一大片。
“道聽途說。”
幺妹實在忍不住了,就尋人對峙,可那人怎麽說也是個顧客,簡幼之告訴過她,可以有脾氣,但是客人就是衣食父母,不能得罪,所以,幺妹那想要咒罵的字眼在喉嚨裏打了好幾圈,最後還是憋了回去。
“怎麽就是道聽途說了,這可是千真萬確,太子殿下和公主一起來抓人的,若隻是一個人說公主看上了別人家的小夫君,那我還不敢多言什麽,可偏生不是一個人說,掌櫃的,你可知道,空穴不來風啊!”
“我說是道聽途說,那便是道聽途說。”幺妹丟下這麽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獨留說話的客人一臉懵逼,坐在位置上,“不是說,這裏暢所欲言嗎?”
“是啊,許是今日掌櫃的心情不好吧,我記得當時第一個掌櫃的,好像是公主的人,這個掌櫃的,會不會也是啊?”
幾人麵麵相覷,雖然還在聊事兒,但說話的聲音小了許多,幺妹路過的時候,幾人同時禁聲。
幺妹回到宮中,見簡幼之正在看書。
一生氣,就將帶回來的冰粉重重地放在桌麵上,嚇得簡幼之抖了抖,“誰惹你了?這麽大的火氣。”
幺妹本就不是個喜歡胡言的人,看簡幼之隻是眨了眨眼,“沒有。”
……
說完,就摔門走了。
正好,三株從後麵走出來,抱著一大堆話本子,“這是怎麽了?”
簡幼之搖搖頭,“許是太累了,心情不好?這冰粉你吃不吃?”
“不吃。”
三株也搖搖頭,“才入春,公主你少吃點寒涼的東西。”
“嗯,不能浪費。”
三株也知道管不住簡幼之的嘴,直接出門,去尋了幺妹,幺妹正在摧殘好不容易長好的花,三株“嘖嘖”一聲,“真有什麽煩心事兒啊?”
幺妹見三株,直接就將事兒給說出來。
最後還不忘問:“什麽時候才能證明,那孫荀就是世子爺啊!”
“還要一些時日,目前禦醫們正在做驗血的事兒,等驗出來,若那孩子不是孫荀的,就能排除掉兩人有孩子了。”
“太慢了,我那酒樓裏,最近都在傳公主的事兒。”
“那便傳吧,傳得越多越好,你可不要去阻止,畢竟是收集情報的地方。”三株這麽一說,幺妹的臉更臭了一些,“我都已經說他們是道聽途說了,明日我一定好好,就當沒聽見,沒瞧見。”
“嗯。”
森褚從上,到下,都是人性化的,就連牢房,都建立在略敞亮的地方,而牢房裏,女子和男子依偎在一起,見到來人,兩人的眼中,皆露出了戒備。
“這位公主,你不是說喜歡我的夫君嗎?還這樣對待他!”
孫夫人直接開口,中氣十足,一點都不像是餓了四天的樣子,當然,牢房裏的獄卒也挺有人情味的,每日都會送上吃的喝的,但孫夫人倔強,不吃也不喝。
孫荀見夫人如此倔強,他也倔得很,也不吃,不喝。
所以,此時此刻的他,已經歪倒在牆角了。
“如果他是我的夫君,我自然會好吃好喝,伺候著,若他不是,那我也沒必要好好對待他,因為他不是!”
是的,就算長得像魏應,隻要他和那孩子有一丁點血緣關係,那這個孫荀,就可以不是魏應,她可以當魏應死了。
也可以終身孤獨,就等魏應歸來。
“我今日來,是告訴你們,可以不吃,畢竟嘴長在你們身上,餓死拉倒,但若是死在了牢房裏,髒了我的牢房,抱歉,你們就隻有挫骨揚灰的份了,還有你那孩子,可能也隻有喂狼的份了。”
“我吃。”
孫夫人還沒回答,孫荀就強撐著抬起頭來,簡幼之看見他如此狼狽的樣子,心疼啊,疼得心都是一抽一抽的。
但是,簡正卿說得也對,萬一,那人不是魏應,那她就真成了隻會喜歡一個皮囊的,沒有心的人,魏應待她的好,是孫荀做不到的,所以,簡幼之強迫自己不要去胡思亂想。
“識時務者為俊傑。”說完,簡幼之頭也不回地走了。
孫夫人顯然不滿意,走到孫荀身邊,“你能不能有點點骨氣,為何她說什麽,你就做什麽,你莫不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我背上的傷,是如何來的?”孫荀的聲音有點虛弱,孫夫人一怔,“什麽背上的傷。”
“我背上有傷,總是隱隱作痛。”孫荀說,“但是,我不記得我這個傷到底是哪裏來的了,按道理如此大幅度疼痛的傷,應當記憶深刻的。”
“是那日你摔倒,摔在火盆裏了。”
“我摔倒?火盆一共就這麽大,是如何摔進去的?還有,我為何對摔倒一點印象都沒有?我與你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們一直在遊山玩水,我們為何不回家?”
“你腦子受過傷,記不清楚也是正常的,但我們兩人是夫妻,你不能因為對方是公主,你就對我們兩人的感情產生質疑。”
孫夫人也不著急,就靜靜地呆在孫荀的身邊,說著模棱兩可的話,沒一會,就有獄卒重新帶著飯菜過來,因為簡正卿交代過,那孫夫人會武功,所以獄卒將飯菜放好,就立即走了。
也沒有一丁點的虧待。
“你要吃,你去吃吧。”孫夫人撇了撇嘴,她也餓,但她不敢吃,她總覺得這個公主不是什麽良善之輩,若是在飯菜裏下毒,就是死一堆了。
孫荀沒有多言,直接就跌跌撞撞地走過去,拿了飯菜,大口的吃起來。
他餓了,現在在他的腦海裏也生了許多困惑,所以他得好好地調查。
既是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又為何手上會生那麽多老繭?這雙手,一點都不像是隻拿筆杆子的手!
但這事兒孫荀放在心裏,沒有同孫夫人說。
宮女來報,說是孫荀吃飯了,簡幼之的心像是落了一塊大石頭,終於算是舒坦了,“交代下去,不要苛責兩人。”
“還有,以太子殿下的安排為主。”簡正卿是習武之人,自然看得出孫夫人的招式,既然簡正卿說這個孫夫人有問題,那就證明,問題還挺大的。
隻是簡正卿還沒行動,也不知道他在等什麽。
轉眼,又過了三日,三株從外麵匆忙進來,帶了一個年輕的禦醫,禦醫一進屋,就說:“按照公主的吩咐,查出來了,那孩童,與兩個血樣,都沒有關係!”
“什麽?都沒有關係?”簡幼之站了起來,“有沒有出錯,一個是母親的,一個是父親的,怎會都沒有關係?你們查了幾次?”
“按照您的吩咐,這幾日,每日都有查數十次,確實無關係。”
“好,我明白了,辛苦了,往後還是要查,按照比例來進行登記。”簡幼之說完,禦醫行禮,離開,三株等人離開後,立即問簡幼之,“公主,這意思是……”
“三個毫不相幹的組合在了一起,有趣,還真是有趣啊!”
三株頓時醍醐灌頂,“你的意思是,孫荀不是那孩子的父親,孫夫人,也不是那孩子的母親?”
“是,這個結果得去和阿兄說一說,省得他總是說我胡思亂想!”這是最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隻要沒有關係,那她就能有辦法證明孫荀是魏應,隻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