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心境
布恩真是恨極了，不然不會這麽有失他的“貴族風度”讓手下去教訓一個平民。眼看舞會的時間就要錯過，這個一臉土氣的貨車司機竟然還在一點點收拾翻倒的貨物。
很顯然這個司機自認為成為帝國公民後已經把自己當做人上人了，從沒有見過貴族的他竟然敢和布恩的仆從們頂嘴，於是一頓毒打自然是少不了的。
如果是伊斯星的公民遇到這樣的情況自然有自己的高招，比如立刻虔誠的跪在地上頌讀《秩序聖典》，這種情況下即使再惡劣的貴族也不敢挑戰秩序之神的權威。可惜這名司機卻並不知道這樣的高招，雖然他為了成為公民早已把《秩序聖典》背得共瓜爛熟。
“每一位神佑之民都是帝國的財富，如果沒有犯罪，在秩序之光的普照下他們都將得到神的庇護。”看到那名貴族的手下越來越沒輕重了，巴伯拉不得不從車中走出來說道。
這一句話來自於《真神語錄》，是秩序神教的主教們為了更加神話楚恒而編寫的宗教典籍。
布恩很意外竟然有人敢頂撞一名在大楚帝國這樣等級製度森嚴的貴族，而為的隻是一個平民，不過當看到對方的裝束後他就不得不慎重對待了。
為了了解伊斯星貴族布恩在短短時間內惡補了很多伊斯星的知識，巴伯拉這一身紫色聖魔導師法袍自然被布恩注意到了，不過此時布恩也隻是慎重對待而已，因為他知道伊斯星真正的貴族都會嚴格穿戴貴族服飾以區別自己和平民。
大楚帝國的等級製度極為森嚴，不具備貴族身份的人是不可能對抗真正貴族的，即使他是一名強大的九級職業者。不過既然是伊斯星的人，那麽他即使不是貴族也和貴族有著不小的聯係。
“在麵對貴族的時候首先應該行禮。即使你是一名聖魔導師。”雖然知道對方是一名實力不亞於紅衣主教的聖魔導師，但布恩卻對自己貴族的身份很自信，除非他是真正的紅衣主教，否則在地位上就不可能超過貴族。
“嗬嗬，年輕人，身為帝國貴族應該以維護帝國榮耀為最高目標，真不知道陛下為什麽會封你為貴族。”布恩形象上確實比巴伯拉年輕得多，但在艾爾莎這樣最高壽命為八千年的地區來說年齡還真不好判斷，不過巴伯拉顯然不知道這些。
“我很敬重伊斯星的朋友，不過這並不代表艾爾莎區貴族的軟弱。”被當麵批評並且上綱上線的布恩臉有點掛不住了。帝國禁止私鬥，對帝國忠心耿耿的信徒和貴族們自然不會去違背楚恒的意誌，不過這不代表他能容忍比自己地位更低的人對自己挑釁。
“伯爵大人，要不要我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正在這時兩名身穿古老銀色鎧甲的武士快速走到了巴伯拉麵前，他們是負責保皇族安全的九級支配著。實力之強完全可以憑一人之力在地麵殲滅一支羅雲諸國的集團軍。
“伯……伯……爵？”布恩直接傻眼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樣一個糟老頭子竟然是伯爵。
而更讓他驚悚的是這個其貌不揚的車隊中。一名身穿華貴鳳袍的女子正一臉氣鼓鼓的樣子從車中走出。在十幾名身穿重鎧的支配著保護下急匆匆的走來，而此時的布恩早已被那女子座駕上的銀色家族徽章給嚇傻了，那是一個極為抽象的動物，像是卷曲著的蟲子，銀色的底邊讓它略顯神秘……
堪培拉行宮中，楚恒坐在寬大的王座上。懷中抱著剛剛抵達這裏的莉莉安，靜靜的傾聽她嘰嘰喳喳的描述剛才發生的事情。
“你不是說過蟲族不會去欺壓平民的麽，你封的這些貴族竟然會幹出這樣的事情？”莉莉安將故事講完後皺著可愛的小鼻子不滿的問道。
“他們並不知道公民對於帝國的意義，不然是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楚恒微笑著吻了莉莉安額頭一下解釋道。
莉莉安扭動了一下身體。很顯然對於楚恒的回答並不滿意。
“相比於其他帝製國度，我做的已經非常好了，畢竟沒有對比的話就沒有目標，沒有了目標人們就會喪失動力。”貴族崇高的地位不隻是為了讓他們管理艾爾莎區，更重要的是讓他們成為帝國公民們奮鬥的目標。
楚恒已經準備定下成為帝國貴族的戰功硬性標準，將來戰場上或者其方麵立有戰功的人將會得到他們夢寐以求的貴族身份，不過這個身份的前提是他必須成為公民。
楚恒耐心的解釋道∶“想要不被欺負就要靠自己的努力去爭取地位，這樣的機會在帝國比比皆是，自甘現狀的弱者不值得同情。更何況……你應該在伊斯星見到過哪些普通公民是如何麵對貴族的吧？”
莉莉安知道他說的是頌讀《秩序聖典》的事情，這樣的事情在伊斯星很普遍，不小心招惹上貴族時公民們的最大殺器。
麵對這種事情秩序神教普遍會維護身為信徒的公民們，所以伊斯星中公民們在地位上雖然和貴族差距很大，卻過得也很滋潤，不過一想到那些所謂賤民的生活後莉莉安就不免歎息了起來。
楚恒猜出了莉莉安歎息的原因，她是一個極為善良而富有正義感的人，即使當了這麽多年的皇妃也沒有改變她的性格，這也正是楚恒喜歡她的地方。
“我不是說過這裏並不安全不讓你們來麽？等我征服了這裏之後再將你們接來。”楚恒突然板著臉說道。
“誰知道你在這裏是不是又花心的為自己後宮添位置，我是蒂蓮娜姐姐派來監視你的！”莉莉安也板起了小臉。
楚恒暗自歎息了一聲，這些年籌劃進攻羅雲星域時他雖然沒有再找其他的女人，但也沒回過幾次伊斯星，蒂蓮娜他們表麵上不說什麽但心裏肯定也很不舒服吧。
他之所以沒有讓蒂蓮娜他們來這裏安全問題隻是一方麵，畢竟隨時有可能被格拉諾族找到的伊斯星也不比艾爾莎安全多少，更重要的一點是他自己都沒有想明白，或者很猶豫的原因。
在他離開了繁華的人類文明進入孤寂的宇宙之時，楚恒的心態就已經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尤其是在之後的戰爭中，楚恒發現自己的性格竟然越來越向蟲族靠近，那是一種讓人發寒的冷靜與暴虐。
在伊斯星的時候楚恒還多多少少會對殺戮有一絲反感，雖然理智讓他沒有做出一些愚蠢的決定，但每一個命令下達後成千上萬的生命消失也會讓他覺得心裏堵得慌。
但隨著越來越多蟲族單位的誕生，無數蟲群的意誌從靈魂通道湧入楚恒的精神識海。
蟲子們的意誌比人類要單純的多，隻有幾個簡單的目標，殺戮、掠奪、進化、以及為了蟲群。
這樣簡單的意誌原本對楚恒沒有太大的影響，但從楚恒進入太空並與人類社會隔絕後便發現自己竟然一點點的發生著變化，他變得越來越冷靜，籌劃戰爭的時候將上百萬人的傷亡都隻當作一組數字，即使是蟲群自身的傷亡也沒能讓他有一絲的情緒波動。表麵輕狂卻內心無比冷靜，這樣的表現自然讓凱瑞甘欣喜若狂，但楚恒卻非常矛盾。
他即興奮，又恐懼。
因為他知道作為一個文明的統治者，作為一個要向紐斯蘭帝國這樣巔峰文明挑戰的複仇者，原來的他實在是太軟弱了，而現在的變化正在讓他趨於“完美”。
但當他一個人獨自瞭望鏡子中的自己時又湧現出了一絲恐懼，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他的雙眼竟然泛出了猩紅的光芒，裏麵夾雜著與蟲群一樣的瘋狂與暴虐。
他不知道這樣持續下去他會變成什麽，徹底拋卻感情的蟲族主宰？還是漸漸被仇恨淹沒的複仇怪物？
記憶中的父母已經漸漸模糊，而曾經唯一能安慰他的楚紫歆卻隻能給他帶來無邊的仇恨。
逝者已逝，如今也隻有蒂蓮娜他們能夠隱隱影響到自己，讓自己暴虐的複仇之心稍稍緩解。
不過這也正是楚恒不願意見到她們的原因，他想要強大起來，身體的強大不能戰勝不朽，但精神的強大卻可以幫助他打敗紐斯蘭……
“楚恒！！！！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看到楚恒又陷入了沉思莉莉安很生氣，這麽長時間不見麵才聊幾句話又跑神了。
看到莉莉安氣鼓鼓的樣子楚恒心中一暖，不管怎麽樣自己也不算是沒有親人，他在意的人，在意著他的人，他都要保護好，絕對不會讓悲劇在她們身邊上演。
“要叫夫君，直呼我名諱是要受懲罰的哦，我今天有些事情要處理，晚上再來懲罰你。”楚恒說完後在莉莉安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隨後便大闊步的走出了行宮，留下獨自一個人生悶氣的莉莉安。
“我會為你們創造一個理想中的世界，至於那些擋在我麵前的跳梁小醜……”走出行宮望著天空的楚恒眼神越來越冷，就在剛才尤希涅使用靈魂通道向他傳來一段信息，暗夜皇朝正在艾爾莎區邊境集結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