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趕緊起床吧,今天宗正廷的大人就要來了。”

迷迷糊糊中,宣瑾瑜就聽見有人在喚她,是奴婢春月。春月隻敢在屋外輕聲喊,世子房裏有規矩,從來不讓侍女近身伺候的。

宣瑾瑜回了一聲,也就起身開始穿衣。她本來是曆史係大四的學生,正臨近畢業在實習的時候,卻出了車禍猝死,一睜眼,穿成了軒國的誠郡王世子,可這個軒國和她記憶中的任何朝代都對不上,隻是一應風俗禮製,都和戰國、先秦有相似之處。

她穿越過來也已經有一個月了,現在也已經習慣穿越後的生活。

小心地拿白布把胸前豐盈束住,又穿上裏衣和外袍,宣瑾瑜不由得感慨,幸好原主也才十六歲,還在發育期,且這個時代衣著寬鬆,才讓她女扮男裝如此順利。

她打開屋門,春月立刻就捧著熱水進來放好,又恭敬立在一邊,靜靜等著宣瑾瑜自己梳洗。

“走吧,今天我去母親房裏用早飯。”宣瑾瑜說。

宣瑾瑜到的時候,早飯已經擺在了桌上。早飯也並不如何豐盛,隻是普通的白粥,還有醬菜。這個時代並不發達,耕種技術落後,糧食是很精貴的東西,貴族人家也不能頓頓大魚大肉,尤其是廚子烹調的手藝也極其單一,做出的飯食也沒甚吸引力。

誠郡王妃李氏,也是原身的母親也已經坐在了桌邊。李氏今日心裏掛念著事情,索性早早地起床,現在一看宣瑾瑜過來了,連忙讓宣瑾瑜坐下。

“來的時候也不多加點衣裳,早上這麽冷,怎麽穿這麽少?”李氏埋怨說。她其實也不過三十五六,圓盤臉,容貌俏麗,放在宣瑾瑜穿過來的現代還很年輕,可對著宣瑾瑜的時候總是一片慈母心腸。即使跨越時代,也有一種共同的冷,叫你媽覺得你冷。

宣瑾瑜無奈地說:“娘,我真的不冷。”

“等你覺得冷就晚了。趕緊吃飯。”李氏自然地說,又吩咐:“春月,回世子房裏給世子再拿件衣裳。”

娘倆用完飯,李氏揮手讓所有仆人都出去,這才悄聲說:“瑾瑜,書都背熟了吧?待會兒宗正廷的裴平大人就要過來了。聽說這裴平大人出題古怪生僻,在太學裏講書的時候連皇子都常常不過關。”

一提到考核,宣瑾瑜也心裏打鼓,她這段時間臨時抱佛腳,把這個世代的經文讀了個囫圇吞棗,可麵上她還是不露分毫,隻安慰李氏說:“阿娘放心,我自省得。”

聞言李氏也稍稍定心。宣瑾瑜繼承了父母長相的優點,風姿姣姣如明月,她看著也忍不住心中安慰,可想到現在自己的女兒隻能扮作男人,還要去繼承爵位支撐門庭,她又滿腹憂慮。

宣瑾瑜為何要扮作男人,這還要從原主的爹誠郡王說起。

誠郡王這個爵位已經傳了三代,第一代誠郡王是追隨軒國□□的異姓王,但也隻在荒涼偏遠的長都郡封了幾個小縣,現在三代傳下來,到了原主的爹這一代,封地隻剩下小小的南滄縣城。

不過按照軒國律例,藩王有很大的實權,封地一應政務都由藩王處理,隻需每年向都城供奉錢糧,因此都城裏皇帝也一直想要收回封地。

原主的爹實在是子女緣淺薄,和李氏也就生下原主這個閨女,如若過繼族中男孩做嫡子,斷了自己的嫡親血脈,當今皇帝又想削藩,保不準就借著這個機會把最後的封地也收回。原主的爹一拍腦門,索性先假稱原主是個男孩,奏請陛下封為世子,等日後生出了兒子,再找個理由說原主不成器,哀求陛下換個世子,不就行了嗎?

原主的爹自認為算無遺策,可萬萬沒想到的是,之後一連娶了十幾房姬妾,別說男孩了,連女孩也沒有,原主就是唯一的獨生女。

上個月,原主的爹突患急症,竟然就此一病嗚呼。原主也在這個當口不慎落水,傷寒不治,都已經沒了呼吸,而宣瑾瑜也就是這個時候穿越過來的,進了原主的身體,悠悠轉醒。

等宣瑾瑜把誠郡王府裏的家務理清,頓時傻眼,得,這下按照律令,她已經沒有後路,隻能硬著頭皮接著女扮男裝,承襲爵位。

今天來的就是宗正廷的裴平大人,宗正廷主管皇族一應事務,裴平專門從都城一路到這南滄縣,就是為了她這爵位承襲之事。按照祖宗家法,裴平會先考校她一番,確定她是德才兼具之輩,沒有給軒國皇室丟臉,再回去告訴陛下宣瑾瑜合格,陛下才會頒發由她承襲爵位的聖旨。

這宗正廷的考驗,關乎闔家老小的前途。如果被人發現她是女孩假扮,欺君之罪隻有死刑的下場,如果考核沒有通過,無法承襲爵位,就以原主的爹留下的家財,又能養活這一大家子人多久?在這樣一個封建朝代,沒有爵位庇佑,變為平民,那過的就更是朝不保夕的生活了。

宣瑾瑜暗下決心,今日承襲爵位的考核,隻能成,不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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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停下,裴平下了馬車,他胡子花白,頭發隻挽了一個亂糟糟的發髻,他吩咐身邊家仆:“快去通報那誠郡王府,今日趕緊忙完,我們就立刻啟程回都城。”

就在裴平離開都城的當口,當今皇帝親邀算術大家雲天道人到都城講學,算算日子,現在雲天道人也該到都城了。可裴平卻被派了來查驗誠郡王世子襲爵的差事,來到了這南滄縣,他心裏火急火燎的,隻恨不得趕緊辦完公差,就插上翅膀飛回都城的好。

再一看著誠郡王府,也太簡陋了些,連都城裏稍微豪闊一些的人家也都比不上。倒也是,誠郡王他也見過幾次,無甚才華,處處平庸,也就是仰仗祖輩的餘輝過活。想來這府中也教養不出什麽出色的子弟,不過他來也是應付差事,趕緊見了這誠郡王家的世子,就速速回京罷了。

旁邊家仆早已見怪不怪,自家老爺在都城素有“算癡”的名號,對於演算一道的癡迷,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不多時,王府就有數人出來,打頭的是一位十多歲的少年,身著深色曲裾,眉目秀美如春山照水,肌膚瑩瑩如玉石迎光,行走間顧盼神飛。

好一個俊俏兒郎,裴平也不禁眼前一亮,時人多重相貌風度,這孩子的風姿竟然比京都中有名的王孫還要勝上三分。

“瑾瑜請裴大人安,還請裴大人入府一坐。”宣瑾瑜說,雙手交握放於額心,俯身行了一禮。

“瑾瑜都長這麽大了,你父親看見也該覺得安慰了。走吧。”裴平撫著胡子,麵色也和藹不少,按輩分論,他比誠郡王還高一輩,也就受了宣瑾瑜的禮。

宣瑾瑜當下就引著裴平進府。

裴平進府後一看,府內處處樸素,可花草倒還打理得用心,倒也有幾分意趣,現在想想,誠郡王雖才華平平,但從不壓榨民脂民膏,在民眾心中甚有聲望,也算有可取之處嘛,誠郡王就留下這一個獨生子,他還是應該照拂一二。

此時裴平早就忘了,他剛到誠郡王府的不耐煩了。

入得屋內,宣瑾瑜先請裴平坐了上席,然後才坐下。

裴平不喜客套,索性開門見山:“你父親承義去世,老夫也知道你心情傷痛,但這府上一大家子人,還有整個封地的民眾都仰仗王府生息。這正事不可耽誤,老夫今日來,便是為了你這襲爵的事情。”

“昔年□□和老誠郡王也是親手打下來的江山,我們子孫隻不過是受了祖宗的恩庇,才得享封邑,按老祖宗的家訓,既要治理一地,就得有治理一地的才能,不然就做個富貴閑人,省得禍害百姓。老夫今日自然也要考校你一番,若才學不過關,那隻能再去讀幾年書,再說這襲爵一事吧。”

“還請裴大人指教。”宣瑾瑜聞言,也肅然了神色。

“且先考校賢侄,水、火、金、木、土、穀,惟修,作何解?”裴平搖頭晃腦,先出一題。

宣瑾瑜先是凝神細聽,等聽清楚考題後,倒鬆了口氣,這題她會。

大夏朝的經書倒是和她所在年代學的東西相差仿佛,她畢竟也是曆史係畢業,這段時間又臨時抱佛腳趕緊讀了這個時代必考的經書,解讀釋義也難不倒她。

當下宣瑾瑜便回答說:“這是《書經》中的句子,說的是治理一方時要施行善政,要使民眾安居樂業,對和民生相關的水、火、金、木、土、糧食相關的事情,例如水利、農田種植、房屋營造等,一定要認真經營。”

“好,這倒是讀通了。”聽宣瑾瑜答得有模有樣,裴平倒也滿意。比起自己家裏幾個小子,這孩子著實要強上不少,十四歲的年紀,能讀通四書五經,也算是不容易了。

接著,裴平又考校了宣瑾瑜一些經文釋義,好在宣瑾瑜上輩子的古文功底紮實,倒也答出來。隻宣瑾瑜在心裏奇怪,李氏說裴平考題怪異,可裴平出的題目確實不算偏僻,無非就是這個年代常讀的幾本經書,為何會讓李氏聞裴平而色變呢?

宣瑾瑜正好奇,她卻不知裴平心中訝異,此時開蒙不易,文化知識都是世家貴族專供,即使是皇室,能讀通這麽多書,也算是一方才俊了,裴平暗想,看來這當老子的平平,可生出來的孩子卻穎慧異常。

不過裴平倒也老神在在,他既有算癡的外號,於算術一道的造詣頗高,曆年在都城裏考校宗室子弟,都是拿他出的算術題目壓軸,今日自然也得給這孩子出上幾道。

想到這裏,裴平嘿嘿一笑,竟如同頑童一般有些竊喜,哎呀,這些經書他也隻讀通這麽多,看來是考不倒宣瑾瑜了,趕緊換上自己擅長的演算之術吧!

裴平便撫著胡子說:“老夫且再出一題,瑾瑜你細聽,若是不會,就拿紙演算即可。”

拿紙演算?

宣瑾瑜心裏浮現一個大大的問號,難道是要出數學題?

裴平說:“今有稚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稚兔各幾何?”

一聽題目,宣瑾瑜就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裴平頓時竊喜不已,這題目可是他的殺手鐧,皇室宗親裏多少出息孩子都聞風喪膽,想來瑾瑜就算讀通了經書,又如何能領悟這高深的算學一道?就算是他,精研幾十年,也不過初窺門徑而已!

罷了罷了,小孩子家家的,又早早沒了父親,就算不會解這題,也且算他一個通過,回去好好跟聖上說道說道吧。

這個時候宣瑾瑜說話了:“稚雞有23隻,兔有12隻。”

嗯,答不上來也正常……

嗯?答案是正確的?裴平隻覺得震驚。這道題,連那些高人精心教導的皇子都答不出來啊!而且這也答得太輕鬆了吧?都不需要拿筆墨驗算就可以得出答案的嗎?

難道這孩子天資稟賦如此出色?

宣瑾瑜也心裏瘋狂震驚,她萬萬沒想到,令無數小學生聞風喪膽的雞兔同籠,和瘋狂的水池管理員並列小學經典數學題,在古代就已經出現了?

難道李氏一說起裴平的考核就愁眉苦臉,換成這個年代接受經書教育,天天聖人雲的孩子來做數學題,那肯定得抓瞎呀!

裴平忍不住問:“這道題,瑾瑜是如何算出?”

“這倒簡單,不如設出兩個未知數,這稚雞的數目為甲數,這兔子的數目為乙數,則甲乙之和為三十五,二甲和四乙之和為九十四,再推算二甲和二乙之和為七十,用九十四減去七十,得知二乙為二十四,可知乙數為十二,甲數為二十三。”宣瑾瑜流暢回答。

她答得輕鬆,可一旁裴平卻聽得如癡如醉,這等解法他是聞所未聞,看著宣瑾瑜的眼神是越發慈愛,這麽好的孩子,怎麽不是自己的親孫子!

“這未知數又是何解?瑾瑜何不仔細講講?”裴平說。

糟了,她忘了這個世界壓根就沒有未知數了!當下宣瑾瑜隻能細細講解起來:“遇見難解的題目,可先設出未知數再來求解……”

裴平卻越聽越入迷,一些困擾他已久的算術難題也仿佛有了解決的靈光,他哪能想到隻是為聖上走這一朝,竟能得知如此學問?當下裴平感慨說:“瑾瑜於算學一道,強我多矣。”

不敢當,隻不過是站在九年義務教育的肩膀上罷了。宣瑾瑜隻覺得臉紅,連忙說:“我也不過是有些小聰明,哪敢跟裴大人比。”

“達者為師,真該讓都城裏那些孩子來見見你,天天才華沒有多少,倒是眼高於頂,反而瑾瑜是天縱之才,卻如此謙虛。”裴平感慨說。

裴平身邊的家仆也都驚訝連連,他跟隨老爺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老爺這麽看重誇獎一個晚輩!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可了不得!

接下來幾天,裴平早忘了回京一事,幹脆在郡王府歇下,方便和宣瑾瑜探討算學之術,這等求知若渴的精神,實在讓宣瑾瑜汗顏,隻得絞盡腦汁去把自己那點數學知識教給何平。

而等到裴平離開時,更是對宣瑾瑜打了保票,這爵位承襲之事沒問題,他一定跟聖上好好說道,聖上得知宗親裏有出色子弟,也隻有高興的。

裴平確實也是喜歡宣瑾瑜,這麽多年沒見過如此合心意的晚輩,於算學一道如此有天賦,不比那些個紈絝子弟強出多少?何況南滄縣城本就是個邊陲小城,也不是什麽魚米之鄉,給這孩子做封地,裴平還覺得心疼宣瑾瑜呢。

更何況宣瑾瑜還給了他一本初等數學一書,說是傳給她算學之術的奇人所著,何平更是心滿意足地回了京都。

得了裴平的保證,宣瑾瑜懸著的心才放下,不枉費她苦思冥想,默寫出學校數學課本的內容,送給裴平。

一來一往又用了足足三個月,宣瑾瑜終於接到了皇諭——著以世子宣瑾瑜承襲誠郡王之位。

開了祠堂,拜了祖先,領了大印,終於成了這南滄縣城的主人了。家中上到李氏,下到奴仆,無不歡欣抹淚,保住了爵位,保住了封地,她們也保住了現有的生活。

而就在宣瑾瑜領取金印的時候,她的腦海中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滴,檢測到宿主已成功受封,歡迎激活【抽卡奔小康】係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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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量潮汐席卷,顧念兢兢業業地每日練起祖傳呼吸術,和隊友聯手捕獲能量晶體,開啟進化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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