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節 終究是要離開的

晚風輕悠悠的吹著,帶著分淡淡的寒意。而房間內卻是如春天般溫暖,帶著絲情韻溫柔的曖昧。洗浴間裏,蓮蓬頭之水不斷的衝刷著,衝刷著赤身於地的那個男人。

“該死的,這小人!到處點火。”陸炫聖恨恨的罵了幾句,撫著自己的唇畔,看著磨砂玻璃鏡中的自己,“這涼水澡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的。”說到此時,身子不禁的打了個寒顫。

黎落兒聽著急速的水聲,酡紅著臉,抱著威特爬上了床。這個時候,隻有裝睡才是上策。他可不想對剛才發生的那一切負責……至少是現在。

陸炫聖平時洗澡也隻是洗戰鬥澡,所以差不多隻是一刻鍾的樣子,便身著浴巾,大肆肆的從黎落兒房間的洗浴間出來。

看著**窩著的那個小女人,將自己團成一個蝦米的樣子,被子卻是緊緊的裹著身子。陸炫聖眼眸含笑,輕聲走去,刮了下她那挺挺的小鼻子,低聲問:“睡著了?”

“嗯~”黎落兒含含糊糊的答道,眼睛卻是不敢睜開,生怕一睜眼,這個男人又會做出點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想剛才,若不是他過分的到處啃噬,自己也不會直接將他那唇咬破,弄的自己也是滿嘴腥甜,好不難受……

陸炫聖聞聲笑笑,“睡著了還會說話?!傻瓜……”低頭輕吻側邊隻剩餘露在的外麵的那一邊小臉。

看著那殷紅的小嘴抿的緊緊的,那疏密的睫毛微微的顫著,陸炫聖勾了勾唇角,這樣的她,很美、很可愛。

手不自覺的又將她的身子掰正,四目相對……濃濃情火熊熊而燃,氣氛又有了些一樣……

“姐——”

耳畔傳來一聲疾呼。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黎超已經喘著粗氣進了房間,因為劇烈跑動而使得全身都在輕顫著。

“這……你……姐……你們……”黎超突然怔住了,似是不能接受眼前這一幕,不知是氣急紅了臉還是憤恨染了腮,反正瞬間止住的步,都讓房間裏的倆人感覺到尷尬。

而這個大男孩,像是突然愣住了一樣,站在進口三步的地方,吞吞吐吐的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神該放哪裏放。

“你快走啊!”黎落兒貝齒抵著唇,兩隻手攥的緊緊的,蜷在被子裏小聲的衝陸炫聖說。眼眸上已蒙上一層水霧,帶著哀哀的訴求。

陸炫聖苦笑一聲,起身,收起地上的散落著的自己的衣褲,拿在手上的片刻間。他終於明白了黎超的憤怒從何而來。

他該不會是看著這一地的衣物,再看著自己姐姐躲在被子裏,而自己是赤/身/裸/體的正貼著**那人的臉……

“黎超,你誤會了。”陸炫聖淡淡的開口,在與他擦肩的那一刻止步,“你可以誤解我。但是你不能誤會你姐姐,那是對她的傷害。”

聽到這話,隻見黎超全身的血脈都在噴張著。兩手握拳垂在腿邊,可是那明顯在顫抖著的身子,和那眼中的一抹厭惡的戾氣,掩飾不了他的憤怒。

陸炫聖不再多言,大步邁出……

“混蛋!”

黎超還是沒有控製住自己。轉身就是一拳,狠狠的重重的砸在了陸炫聖的左肩頭。

力道之大。竟然使得一向對疼痛無知覺的陸炫聖都發出一聲低呼,“噝——”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而那隻左肩,竟是一時間沒了反應。

“黎超!”黎落兒聽到門被重重摔住的聲響,慌忙起身,看著門口一個背影和一個正臉,有絲無奈,有絲苦楚在心尖慢慢縈繞。

為什麽她現在覺得那個背影,是那麽的淒涼,是那麽的悲憐,好似帶著一抹無可奈何的心痛和無可訴說的空蒙。

可是當再看道那個正臉,那個自己熟悉了十六年的清晰臉龐時。她有些慌亂的不知所措。

那臉龐上不再有傻乎乎的歡笑,不再有樂嗬嗬的知足,有的卻是可怖的絕望,還有那帶著一絲痛心的悲傷……

“黎超!黎超!”黎落兒光著腳大步跑去,立在那個已經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少年麵前,伸出雙手捧著他的臉,一次次的喚著他的名字,淒淒的道歉著,解釋著:“我們真的沒什麽,什麽都沒有發生!真的……黎超!你相信姐姐好不好?啊?!你會相信的對吧?”

眼淚漣漣的淌下,她不想傷了這個孩子的心,這是她從小到大堅強的理由,這是她從小到大守護的理由,這是她的至親……她唯一的弟弟……

她不願自己在他的眼中,境遇是肮髒的,是廉價的。因為他的自尊心,和自己一樣,都出於同一人身上,那驕傲的母親,是從不會低頭,更不會容許那些不該出現在現在的事情發生……

“黎超……”黎落兒囁嚅,眼淚已如斷線一般,模糊了視線。她看不清他的臉,卻清晰的能感受到那一分怒火,炙人骸骨的怒氣!

“真的什麽都沒發生嗎?”黎超像是在問著自己前後各站著的人,又像是在問著自己。

“沒有!”陸炫聖斬鐵截釘的道。

“沒有——”黎落兒咬著唇垂首答。

“那姐姐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放學回來收拾東西,咱們回一連去吧。”黎超淡淡的說完,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頭也不回的出了這間房屋,他一刻也不想多呆!不論剛才的那一切是真是假!

黎落兒知道,她在自己弟弟心中的形象,是已經全部毀了,連一點殘骸都不剩,毀的幹幹淨淨……

“對不起——”陸炫聖終是歎了一口氣,帶著落寞,帶著寂寥,跟著黎超出了門。

關上門的那一瞬間,他仿佛聽到了門裏那個小女人心碎的聲音。那麽的沉重,那麽的鉸裂。如同冬日寒風中的老木一般,最終不堪重負,忽而斷裂,滾入龜裂的戈壁荒漠中……

但是他明白,他現在的所作所為,所有的一切,都還在某人的監視之下。他的離開,才是緩和他們姐弟關係的最好方式。

隨意抓在手中的那幾件衣服,在被丟回自己房間地上的時候,清晰可見上麵被攥出的皺痕。

躺在**,再一次的回想,黎超的破門而入……這一切怎麽可能這麽巧合?!門沒關,黎超還會提前回家?!他那麽急衝衝的去找黎落兒,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

閉目遙想,良久後,陸炫聖緩緩的睜開眼睛,拿起床頭櫃上那架古老的歐式電話撥通了內線。

“阿華——”

“嗯,大少!”電話那頭傳來阿華沉穩的聲音。

“黎超回來的時候見過誌泉沒?”

“沒有!他是衝進別院裏的,又衝上二樓。”

“喔。”陸炫聖拿著聽筒,眼珠轉了轉,又問,“誌泉現在在哪?”

“表少爺一直在一樓書房裏,沒出過門。”

“好了,沒事了。”陸炫聖掛了電話,雙手作枕,仰麵躺在**,淡淡的勾起一抹趣味的笑。

這個陳誌泉,唯恐天下不亂,隻是晚飯時間受了點委屈,就來攪黃自己的未來……

唉!

現在這個局麵,真的無解。小舅子——這是姐夫的死結。

看來是要收拾收拾這個家夥了,不知天高地厚的陳誌泉!

可是現在最難過的怕是那個小女人吧,隻是現在就算連安慰都是無能為力。不能像以前那樣從鬥櫃通道裏鑽過去,也不能打電話……能做的就是等那小舅子消了火氣,再去找他談談。

他不知,他不能去見,不能去找,卻是更讓那個小女人傷心。

手指輕輕的觸碰著那道純白色的木紋烤漆門,黎落兒終是沒有敲。雖然她知道裏麵的人和她一樣同樣難過……

低低的歎了一口氣,帶著一絲無奈和妥協,她邁開了腳,走過幾間臥室,黎落兒輕叩三聲,擰開鎖,直身進去。

入眼可見的是那個平時笑的天真絢爛的少年,將被子捂著腦袋,衣褲也不脫,就那樣無規無據的躺在那張淺灰色的**。

“黎超!”黎落兒走去床邊坐下,用勁的拽下了那張悶著他腦袋的被子,看著那個側身不想理自己的少年,黎落兒眼睛眨了眨,忍住了眼淚,輕聲的問他,“是不是很難過?”

“如果你不是我姐!我就不會難過。”黎超的聲音卻是啞著,比自己的嗓子還要粗啞的厲害。

“你真的不想在這裏了嗎?”

“不想!一分鍾都不想!”

“嗯!姐姐就去收拾東西,明天放學租個車,咱們一起回家吧,告訴若雲一聲。”黎落兒似是帶著笑說。

“知道了!”黎超又一次的拽過被子,不過這次隻拉到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換睡衣睡吧,這樣對身體不好。”黎落兒起身,慢慢的往門口走去。她在期望,期望他能懂事一點,體諒一點,哪怕喊一句自己……哪怕隻一句……

可是這種期望,終究破滅。

黎落兒安靜的回了房間,打開衣櫃,拉出那隻上次準備旅行去時用的箱子,放在小圓幾上,一件件的從衣櫃裏收著衣服。

那每一件都有著屬於他們回憶的衣服……

眼淚,不自覺的滾落一滴,落在地上……摔碎了……

終究是要離開這裏的……隻是離開的卻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