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啟想到上一世自己最後的結局,瞠目欲裂,看向露珠的眼神像是透過她看向其他人,凶光畢露。

“世子,”露珠被他的眼神嚇了一大跳,不安地行禮,露出尷尬的笑,“世子不是來找二小姐的嗎?”

“自從流寇入城後,我家老爺便禁了二小姐的足。聽聞世子受傷昏迷後,我家二小姐幾次三番想要出去探望,卻都被老爺攔了下來。”

“世子這是在心中怨懟了我家二小姐嗎?”

露珠說到最後,臉上不免流露出憤懣的神情,好像顧安啟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樣。

平陽侯世子從前最是心疼二小姐,平日裏露珠要是說出這樣的話,他就會急忙矢口否認。

露珠認為平陽侯世子好拿捏的很,卻不曾想跟在顧安啟身後的一個小廝上前,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

“不過是做下人的,哪有資格在主子麵前亂吠?”

露珠一手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顧安啟,漸漸紅了眼眶。

她是林嫣然身邊的得臉丫鬟,從未受到如此的折辱。

平陽侯世子得到了便不珍惜,居然在忠勇侯府的地界上當眾下她家小姐的顏麵。

顧安啟冷聲道:“本世子這次是來找林展媛的,你一個小小丫鬟,居然敢在我的麵前大呼小叫。”

“你家二小姐就沒有教教你什麽是下人本分嗎?”

露珠屈辱的咬唇,白皙的臉頰上浮現起通紅的巴掌印。

“奴婢不敢,隻是二小姐已經茶不思飯不想著世子好幾個日夜,奴婢也是心疼我家小姐。”

“才會在世子麵前失了儀態,還請世子降罪。”

她就在忠勇侯府大門前,朝著顧安啟深深地跪了下去。

她在賭,賭顧安啟心中還對她家小姐有絲情分,賭他會在乎二小姐的顏麵。

“哼。”顧安啟任由露珠跪著,甩袖就準備往府內走。

他來忠勇侯府很多次了,去林展媛院子的路早已輕車駕熟。

門房跟在他身後,緊張兮兮:“世子,大小姐不在府中。”

“她是真的不在府中,還是她讓你說她不在府中的?”

顧安啟神色淡淡,如果林展媛也是重生的,那她一定會因為不想見自己而編造借口。

“這,這……”門房一臉為難。

“我才是原本與你家大小姐成親的人,我去找我妻子說兩句體己話不行嗎?”

門房一臉便秘色,難堪道:“可是大小姐已經由聖子許配給了鎮國將軍……”

他不明白這平陽侯世子為什麽執意要見大小姐,從前他不是很喜歡二小姐嗎?還搞出了未婚先孕,珠胎暗結那一套。

如今大小姐另覓良人,他反倒又眼巴巴的湊過來。

怎麽,忠勇侯府家的小姐就一定要被他把握在手中玩得團團轉嗎?

顧安啟讀懂了他未盡之語其中的含義,麵色微沉,腳步一頓。

確實,他現在再沒有什麽名正言順的資格去找林展媛了。

可就此離去,他又不甘心。

心中思緒輾轉,他頓時想出一個絕妙的方法,笑著對門房道:“我先前說錯了,我不是來找你們大小姐,而是來找你們二小姐林嫣然的。”

林展媛前世那麽喜歡他,他那時瞎了眼,喜歡上麵甜心苦的林嫣然,忽視了一旁林展媛的真心。

她的心被他那樣傷透,隻要這一次他不再因為林嫣然冷嗬她,她一定會重新回到自己的懷抱吧!

顧安啟雙眸迸發出幽光。

門房不敢再多言,領著他朝林嫣然的院子走去。

“安啟哥哥怎麽還沒來?”

林嫣然待在房內,手中握著繡了一半的荷包,心中焦急。

“露珠那死丫頭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這麽久還沒回來。”

她心頭突然冒出一個不可置信的想法,難不成是林展媛院中的人去截胡了?

“不要臉的賤人!”想到這個可能,林嫣然頓時麵目猙獰。

她身後的丫鬟們個個都是戰戰兢兢,不敢去觸林嫣然的黴頭。

自從在宮宴上林展媛懟了清淮郡主,郡主為出一口惡氣,便讓林嫣然跪在紮滿銀針的軟枕上足足一個時辰。

銀針細小如牛毛,紮入皮膚令人痛不欲生,卻在事後留不下半點痕跡。

她被郡主折磨得死去活來,自然也把這筆賬算在了林展媛的頭上。

“你趕快去林展媛的院子前麵守著,要是看見世子,便把他請到我院子來。”

她吩咐自己的丫鬟後,坐在椅子上越想越氣,連帶著膝蓋都密密麻麻的痛起來。

得想個辦法,得想個能除掉林展媛,一勞永逸的辦法。

丫鬟剛走沒多久,院子門口便傳來一陣談話聲音。

林嫣然雙眸一亮,心中一喜,立馬就想要站起來,卻生生按捺住了心中的激動。

“見過世子。”屋內的丫鬟們都朝著來人紛行禮。

林嫣然背對著門口,裝作聽不見。

顧安啟壓住心中煩躁,開口道:“嫣然,我來見你了。”

“哼,你還知道來。”林嫣然的聲音低落,似有啜泣之聲,“我與孩兒都要被人害死,當時你在哪兒?”

“若不是我拚了命的求大伯與父親,這輩子我與孩兒都見不到你了。”

她轉過身來,紅著一雙眼睛,楚楚動人,像是一隻可憐的白兔。

顧安啟心神微**,這畢竟是他愛了十多年的女子,與他育有兒女。

哪怕在他最後落魄的時候拋棄了他,現如今的她也是純白無瑕的。

顧安啟頓時覺得心中不是滋味,暗想自己剛才門口的舉動,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可這個念頭也不過是轉瞬即逝,他麵色冷肅,容色沉靜。

“若不是你在我訂親那日趁我酒醉勾引於我,你也不會落到如此,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與我何關?”

林嫣然震驚地看著他,好似不相信這番話是與自己情投意合、兩情相悅的顧安啟口中吐出。

“安啟哥哥,你怎麽能這樣說?嫣然所遭受的一切,不都是為了你嗎?”

美人垂淚,猶如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顧安啟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

“我已知曉母親將你的生辰更帖與平陽侯府交換,如今你便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的心願已經達到,我想和你說個事。”

他的聲音又低又冷,宛如惡鬼的喃喃低語。

“現在我心悅的人是林展媛,隻要你能將她弄進府中,我便許你一世的侯門嫡母之位。她再如何也越不過你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