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這會兒覺得有些離譜了:“懷疑我是北涼人就算了,北涼聖女也太誇張了。”

湯致雨:“沈大夫和北涼毫無關係?”

沈昭月篤定道:“沒有關係,我從小就生活在大陳。”

湯致雨:“那你的父母也都是大陳人嗎?”

沈昭月這時卻沉默了,齊銘因為她的沉默,也朝她投來不解的目光。

“我並不知我親生父母是誰。”沈昭月低聲道,“七歲之前我跟著師父一起生活,師父教我醫術,告訴我我的血液異於常人,七歲之後被一幫歹人擄走,中途被人救下幫我找了現在的娘親讓她收養我,就一直和娘親在一起了。”

齊銘跟著沈昭月的話一起回憶,忽然問道:“你七歲那年,我遇見你時殺掉的那幫人,是他們將你從你師父身邊擄走?”

沈昭月點點頭。

齊銘又問道:“你還記得你師父長什麽樣子嗎?”

沈昭月回憶道:“皮膚很白,鼻梁高挺,眼睛很溫柔,有些深邃……”

齊銘和湯致雨碰了一下視線,兩人心中想的一樣:北涼女子的外貌特征。

沈昭月也從他們的眼神裏看出什麽來了,悵然道:“我該不會真是個北涼人吧?”

沈昭月掐了掐正認真聽大人們說話的沈庭安的臉:“還生出了個小北涼人來。”

而且還是和大陳皇帝生的。北涼和大陳如今正是水火不容,這事要是說出去,不知道得驚掉多少人的下巴。

沈昭月搖搖頭:“我不是北涼人,我一句北涼話都不會說,從小說的是大陳的話,吃的是大陳的米。”

齊銘寬慰她道:“即便你有北涼人的血脈,在大陳長大,就是大陳人。”

沈昭月得了大陳皇帝這句話,心裏安定了不少,連連點頭。

齊銘見她第一次沒有刻意和自己保持尊卑距離,心頭不由得一陣發軟。

湯致雨自然看得出來他們之間有些故事,這時便起身,說要出去再撿點兒柴火。

“夜裏涼,需要的柴火多,你一個人抱不了多少,我跟你一道去吧。”沒想到沈昭月也跟著起身了。

又吩咐沈庭安道,“小阿牛,你在這裏照看皇上,有什麽事就大聲叫我們。”

齊銘沉默地看著湯致雨和沈昭月一前一後離開,山洞裏就剩下他和沈庭安大眼瞪小眼。

沈庭安乖乖地說:“皇帝叔叔,你行動不便,有什麽事要幫忙,盡管和我說。”

齊銘想了想,指著沒燒的柴火裏一根粗長的樹枝道:“把那根樹枝給我可以嗎?”

沈庭安樂意之至地把樹枝給齊銘拿了過來。

齊銘用樹枝撐著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道:“你娘大晚上和一個來路不明的陌生男人一起去拾柴火,過於危險,我們去保護她。”

沈庭安撓撓他的小腦瓜,心想那個湯叔叔危險嗎?可是他明明看見在山寨裏的時候,那個叔叔是要救他娘親的呀。

沒等他想明白,齊銘已經走到了洞口處,他放心不下皇帝叔叔一個人出去,隻得跟上。

沈庭安是個機靈的,怕自己一個人照看不好齊銘,讓他摔了,一出洞口就扯開嗓子叫:“娘!娘!皇帝叔叔出來了,我扶不住他!”

剛走出去沒多遠,正聽著湯致雨講一些北涼的風土人情的沈昭月無奈隻得返回來。

“皇上,您不好好在洞裏養傷,為何出來行走?”沈昭月有些不滿齊銘的行為。

齊銘:“山洞裏太悶……”

沈庭安:“皇帝叔叔說怕你和陌生男子待在一起有危險,所以我們來保護你!”

齊銘和沈昭月皆是一愣,不遠處的湯致雨更是無奈一笑,又有些興致勃勃地想看這兩人接下來會如何。

齊銘被沈庭安賣了,無法,隻得承認:“你們畢竟是剛認識不久,知人知麵不知心,你我認識的時間長一些,而且……”

而且我們還有一個孩子。

“……我自然要看顧你。”

沈昭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隨意地一福身道:“湯大哥應該不是歹人,若您執意,你自便,不過不要再往外走了,您有傷,庭安又是小孩,恐怕一個不慎會跌倒,我們就在這附近拾柴,今日月光也亮,你們坐在這裏,看得見我們的。”

齊銘也無意給她添麻煩,點點頭,接受了她的安排,和沈庭安在洞外一塊大石頭上坐下,盯著湯致雨的一舉一動。

心裏打定主意,若是湯致雨敢對沈昭月有什麽不軌之心,他定要他頭顱像雙峰山二當家的一樣飛上天。

那邊湯致雨一邊拾柴一邊和沈昭月說:“北涼人人善騎,逐水草而居,信奉巫蠱之神,傳說中厲害的北涼聖女不但可以用自己的鮮血救治重傷重病的人,還能用這血控製人的精神,所以喝下北涼聖女的鮮血,既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什麽病都能被治好,壞處則是,若聖女有心控製,被她救過的人,會成為她的傀儡。”

沈昭月眉頭擰了起來,這又符合了她這幾年發現的自己的一個新能力。

但她嘴上下意識地呢喃:“這也太離奇了,用鮮血來控製人……”

齊銘見他倆走得近,又不知該用什麽方法讓他們離遠些,這時正好抓住了這個契機,張口便對沈昭月道:“很好奇?你想試試你有沒有這個能力嗎?我剛飲過你的血,你來試試,能不能控製我?”

月光下,沈昭月抬頭看向齊銘,她大感不解,一國之君隨口便敢讓別人去試試能不能控製他?

沈昭月還在困惑,那邊齊銘像是在**一般,對她道:“你想讓我幹什麽,都可以說出來,說不定我真的會被你控製,昭月,你不想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