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澈這時候已經出門了,和他走的出口不同,紫苜是故意走了一條遠道出口,好給他機會換衣改麵,追上來。
他沈溪澈追求女人,這還是破天荒,第一回,還是別人的妻,心中愛著別人,更是一隻鳳妖!
這些且都不說,他偏還被這女人踩在腳底下,連看也不朝他看上一眼。
眼看快到出口了,他看到另一條路的出口方向有淡淡的霧汽盈繞盤旋,不由得眉頭微皺了一下,也不知道紫苜碰到了什麽,弄得霧氣蒸騰的……莫非是想占晚晚便宜?
諒他也沒那膽量!他長眉舒展開,從袖中取出一隻小盒,抖開麵具戴上,這才緩步走了出去。
不管步晚晚走出多遠,她的裙上有特殊的熏香,他都能跟上去。
他有這個自信,他會追求到步晚晚,他也算縱橫情場,有的女人要的是富貴,而有女人要的隻是感覺,步晚晚性格乖戾,她喜歡的,草也珍貴,她討厭的,黃金也是糞土,而他絕對能給步晚晚一切她想要的感覺。
沈溪澈自信滿滿地跟上了街,愜意地沐浴著陽光,跟著這香味兒往前走。
街上不時有侍衛策馬奔過,驚得路人紛紛躲避。大街上果然四處都貼著告示,要捉拿步晚晚和血玉門殺人惡魔沈溪澈。
沈溪澈布在宮裏的眼線還未傳回消息,為何帝雲冥會對步晚晚動了殺機,下了緝殺令——除非帝雲冥的執情毒根本還未好,或者是,他根本不就愛步晚晚。
不管哪一個原因,對沈溪澈來說都是好消息,他對這隻鳳凰正燃起熊熊愛火,隻欲據為已有。
夜滄瀾那人雖然也出類拔萃,可他看得出,步晚晚不喜歡那種太溫和的男人,她是火,她需要另一把火,一起熊熊燃燒。
香味在一家茶鋪前消失了,沈溪澈用力吸了吸鼻子,還用手扇了扇,鼻中有茶香,卻沒有他特製的熏香!
他一怔,轉頭看茶鋪旁邊的巷子,一件白裙丟在地上,正有隻貓在上麵踩踏撕咬。
步晚晚,居然看出了他的手段!
……
步晚晚躲在暗處看著,笑得樂不可吱,身上已經換了一件市井常見的女子的衣裙,就是從她身後這小院子裏順手牽來換上的。
沈溪澈這傻冒,居然以為她會給他機會,讓他當跟屁蟲。
衣服那麽香,她又不是傻子,哪個過氣了去當尼姑隱居的花魁會穿這麽香的衣服出去招搖過市!
再說了,她和洛君瑜好,那是因為洛君瑜坦**,她和夜滄瀾好,那是因為夜滄瀾磊落,沈溪澈愛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把戲,不是她喜歡的!就算變出一萬隻野鴨子來給她吃,她也拎不起興致來。
她嘴裏咬了一片柳葉,嗚咽吹了一聲,從牆的那頭跳下去,解開了別人栓在客棧馬棚裏的一匹棗紅色大馬,留了一錠銀子在馬槽裏……
步晚晚上了馬,飛快地往城門處奔去。
皇城甚大,她又是在東城處,策馬到了城門口,居然用了一柱香的時間。她下了馬,遠遠看著城門。那裏正有侍衛嚴格檢查,每個出去的人都在搜身,衣服裙子都掀起來看,大姑娘小媳婦們羞得都不敢靠近,隻有男人們,還有偶爾出現的幾個老婆子從那裏過去。步晚晚揪下麵具過去也行,可她出城之後還是需要這麵具的,若被搜走,那更麻煩。
怪就怪這北商皇城,隻有這一條路通往城外,夏日倒好,各地客商趕著進京做買賣,城中百姓把冬季要用的東西全囤好。入了秋,寒意就來了,大雪一封城,誰也出不去。
步晚晚擰擰眉,不知如何混過關,她連這花魁來自哪裏,叫什麽都不知道,若說錯了,會不會招惹麻煩?
“讓開讓開!”
鑼鼓開道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扭頭看,一頂華麗的紫色大轎子眾星捧月一樣,搖搖晃晃過來,隻見從轎中伸出一個熟悉的腦袋,是那臭小子帝永康!
“前麵幹嗎呢,本王要出城去,快些讓開!耽誤了時辰,本王要你們的腦袋。”他把手伸出轎子窗外,衝著前麵大喊。
“小王爺,封城了,任何人不得出城。”一名侍衛快步過去,攔下了一行人,抱拳站於轎前,大聲說。
帝永康就是個混世小子,生在皇家,也沒大誌,隻混吃混喝混玩,隻要讓他吃喝玩樂舒服了,他誰的話都聽。隻可惜這小子情關未開,不懂女色。
若能跟著他的隊伍出城,那就太好了。可是,步晚晚往他身後看,跟著的是清一色的男子!如何混過去?
帝永康已經發怒了,從轎子裏跳下來,明明比在場所有的男人都要矮,還非跳著腳大吵。
“你敢攔著本王,本王要告訴母妃,告訴王上,斬你的頭!本王要去獵百年難得一見的白鹿,給王上補身子,這是頭大事,你們居然敢攔著,就是欺君,就是不忠!”
帝慎景在世時,這小子就是這樣混,生下來就是這混蛋脾氣,眾皇子念他最小,皆不和他計較,所以這脾氣就越養越爛。管他誰當皇帝,他隻要玩自己的,不讓他玩,他就能在地上打滾。
侍衛們約摸也知道他這爛性子,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步晚晚暗中一彈指,兩小簇肉眼看不到的火苗兒嗖地飛到帝永康和那侍衛長的臉上,化成火針,在二人的臉上狠刺了一下,痛得帝永康一聲慘叫,伸手一抹,臉上居然紮出血了!
“來人,給本王拿下這不知天地厚的臭小子。”
帝永康隻看到那侍衛也抬手,便以為是那侍衛動手打他,立刻嚎得更厲害,拔出隨從的刀就要殺那侍衛。
兩邊的人嘩啦啦地拔刀,亂成了一團,步晚晚趁亂靠近了轎子,一貓腰鑽了進去。
場麵亂了一會兒,守城將過來了,也不想招惹這臭性子的混世魔王,揮了手,讓他趕緊走,別在這裏弄得城門大亂。
帝永康這才罵罵咧咧地鑽回了轎子,可腦袋一進來,立刻就傻眼了。
轎中有一個絕色美人兒正用刀指著他的腦袋呢。
“進來呀。”步晚晚勾手指,依著紫苜的笑容方式,對帝永康笑了一個。
帝永康眨眨眼睛,鑽了進來。
轎子很快就抬了起來,比先前沉了一點,但沒人敢發出異議,快速出了城,往獵場而去。
“你嘴巴抽筋麽?怎麽坐我的轎子?”
帝永康蹲在步晚晚的腳邊,脖子上架著那雪亮的鋼刀,抬眼看著她。
你看,毛頭小子就是毛頭小子,明明美人在眼前,都不知道摸摸小手,還說別人嫵媚的笑是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