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匆匆去了,不多會兒,帶著洛君瑜到了池外。

“你們退下。”

蓮公主嬌嬌軟地說了一句。

室內到處是這淡淡勾人的馨香,讓人有些意亂神迷。

洛君瑜屏住了呼吸,這是迷情香。

“君瑜,你在我這裏已經住了一段日子了,心情還這麽差嗎?聽說給你的補藥,你都不吃。”

她從池水裏起來,繞到了他的眼前,一手去捧洛君瑜的臉,柔聲說:

“君瑜,我是為你好,我不想你在我和他的戰爭裏受傷害,你看,你置身事外,多好啊。”

“請公主自重,穿好衣服。”

洛君瑜打下她的手,冷冷地回了一句。

“我在你麵前要什麽自重,我若自重,當年就不會和你私奔,我若自重,當年就不會為你懷上孩子,洛君瑜,我是隱瞞你了,若我不瞞著……我有我的苦衷……你不理解就算了。”

蓮公主縮回手,轉過了身,盯著池水幽幽地說。

“我的孩子呢?”洛君瑜立刻就問。

“他……沒了……被他們打掉了……”

蓮公主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小聲說:“我被帶回去,要和我那個老頭子聯姻,我是唯一的公主,連推辭都不可能。

可禦醫很快發覺我有孩子了,於是賜給我一碗藥,我一個人在宮裏疼得死去活來,我叫你的名字……可是你保護不了我,你隔我那麽遠……”

洛君瑜的雙拳攥緊了,牙關緊咬著,轉過了頭看向她。

“你終於肯看我了……”

蓮公主幽幽地說了一句,轉過身來,伸出雙臂抱住他的腰,才繼續說:

“君瑜,我當年不能找你,因為我不想連累你送命,我在那個籠子裏隻有想方設法自保,可我除了身體是資本,還有什麽可以讓我活下來?

我知道,在你們男人眼裏,入不了正人君子的眼睛。可我還有什麽辦法躲去嫁人的命運?父皇為我選的夫婿,沒有一個能及你萬分之一,他們不愛我,愛我的公主身份,愛我的容貌……

君瑜,你能怪我利用這身體,讓他們為我忠心嗎?你教我!如果是你,你怎麽辦!”

洛君瑜猛地推開了她的手,連退了好幾步,心一陣痛過一陣。

他曾執愛的女人,她受的苦,遭受的一切,他確實無力替代,更沒能力保護她。他一直戀著他的蓓兒,盡管現在的她和以前的她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可是當年的情就在心裏深紮著,那是抹不去的。

“可你現在不用爭了,你隻要放棄你現在的榮華,我能帶你去天涯海角。”他又走上來,拉著她的手,急切地叫她。

“可以嗎?你不嫌棄我?”

蓮公主沉吟一會兒,抬眼看他,滿臉渴望。

“不,隻要你和我走,你還是我的蓓兒……”

洛君瑜腦子裏閃過那晚親眼看到的蓮公主和別的男人的畫麵,用力趕開,抱住了她。

“那,我和你走。”

蓮公主咬咬唇,答應下來。

洛君瑜看著她的眼睛,想用讀心術來讀出她的心思,可蓮公主此時也正沉浸在當年最幹淨純潔的愛情裏,這句話居然是真心的!

五年多的時光中,再沒出現過第二個洛君瑜,毫無要求地來愛她,嗬護她……女人不管多有權勢,多有野心,最終想要的也不過是一個可靠的懷抱。

蓮公主這時候就是。

她往前一俯,撲到了洛君瑜的懷抱裏,抽泣著說:“我這些年真的很辛苦,君瑜哥哥……”

當年她就是這樣叫他的……洛君瑜死守了五年的心突然就被蓮公主給擊碎了,奮不顧身地去擁抱這個讓他癡等了五年的女人。

“君瑜哥哥,不管你信不信,我再未給別人懷過孩子,我隻為你一個人生……”

洛君瑜五年未盡女色,潔身自好,全是為了他的蓓兒。現在蓓兒甘心為他放棄榮華,喜不自禁,一切顧忌也都拋去了,抱住了蓮公主就往梨木榻上倒去。

突然 ,門被人推開了,是她身邊的謀臣。

“你進來幹什麽?”她不悅地扯起了洛君瑜的衣衫遮擋自己,大聲斥責。

“屬下聽到動靜……以為……”男人眼中全是嫉妒的神色,盯了洛君瑜一眼,低下頭去。

“出去。”蓮公主怒斥一聲。

那男人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

不過好事被攪了,洛君瑜也平靜多了,他有些尷尬地束好衣衫,小聲問:“你什麽時候跟我走。”

“現在,馬上,立刻。”蓮公主從榻上跳下來,飛奔出去換衣服。

洛君瑜看著她的背影,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在他前麵奔跑的小丫頭——雖不能確定是不是真心,可是他真想一試,和她一起回到從前……

“去哪裏,君瑜哥哥,我們去哪裏?”

她很快就換了一身素色衣服出來了,抓著他的手指,期待而且興奮地看著他。

“你說哪裏,就是哪裏!”

洛君瑜的心海被蓮公主激**起了萬道漣漪,也跟著興奮而且期待起來。

“走吧。”

蓮公主拖著他的手就往後門處跑。

這一切,就好像當年她從後窗跳出來,跟著他跑出去一樣……

……

帝雲冥站在院中,仰望著藍天,墨玉一般的雙瞳裏全是寒光。

“就這樣,彩馥姑姑被殺死了,非煙也逃走了,玉瑩也看到了……”

絳芸勾著頭,小聲說著,又向傅玉瑩使眼色。

“是嗎?”帝雲冥轉頭看向玉瑩,沉聲問。

兩個女子互相看了一眼,都覺得帝雲冥有哪裏不同了,可又說不出來。

“玉瑩,孤王在問你話,你要從實回答。”

帝雲冥緩緩轉過頭來,看向傅玉瑩。

傅玉瑩趕緊點點頭,想了想,又說:“臣妾到的時候,隻看到彩馥姑姑被殺了,和非煙一起沉進了池子裏,別的……別的……”

絳芸一咬牙,恨恨地瞪傅玉瑩,還真會說話,又說了,又像沒說。

“所有的機關都打開看了嗎?”帝雲冥又問。

“沒有,沒有皇上的旨意,臣等不敢。”侍衛趕緊上前來回話。

帝雲冥唇角揚了揚,勾起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淡淡地說:

“打開所有的機關,孤王要親自查驗,若在場之人,有半字假話,誅九族,淩遲腰斬。”

這話涼嗖嗖的,一直能鑽進人的心底去,絳芸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帝雲冥又往前走了兩步,銳利的眼神掃過了幾人,沉聲問:

“對了,你們知道麒雲和臭竹子是什麽人嗎?”

幾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回答。這是兩個什麽人?好像聽步晚晚叫過帝雲冥臭竹子……

見眾人發怔,帝雲冥又是一笑,淡然地說道:

“聽旨,雪甲軍重選統領,明日校場爭鋒。”

“是。”

侍衛們趕緊上前聽令。

絳芸在一邊冷眼看著,帝雲冥對步晚晚離開之事,居然好像不太上心——他真的很不一樣了,到底是哪裏不對?他為什麽突然問那兩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