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茵的話猶如一道驚雷般在夜滄瀾的耳邊炸開。
他看著女人瘋癲的模樣，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根本就沒有資格去質問她。
宋菀不是沒有和他解釋過，宋菀一直都在否認，一直都在委曲求全，可他呢？
他不相信她，甚至以為自己知道所有的真相。
“你說得沒錯，我和你都是凶手，我不會殺了你，我想宋菀已經猜到所有的真相，可還是為了那一丁點兒親情而不揭穿你，她還是在意你這個姐姐。”
夜滄瀾愧疚又心痛，隻覺得一種空前的疲憊之感襲來，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膽小。
他真希望這是一場噩夢，夢醒之後，他還有機會對她好。
可一切都晚了。
“齊然，把她關到裏麵，無論用什麽手段，隻要她活著就好。”
夜滄瀾起身，吩咐完之後就直接離開了密室。
走出密室，夜滄瀾又回到柴房。
大火把這裏幾乎燒得一幹二淨，除了牆壁之外，都是灰燼。
就像是宋茵說的那樣，宋菀真的已經化成灰了，和這滿地的灰燼混在一起，再也找不到了。
他默默地站在柴房門口，閉上眼睛就是宋菀絕望的眼神。
“將軍，宋茵已經處理好了，這裏……您打算怎麽辦？”
齊然知道他難過，可人死不能複生，就算是將軍日日夜夜在這裏守著，也不會有什麽變化。
“這裏麵的東西不準亂動，四周的牆重新砌，以後這就是夫人的靈堂。”
夜滄瀾盯著看了好一會，語氣帶著絲絲疲憊。
猛地，他轉身朝前院走。
他想要去宋菀的房間看看……
前院。
夜滄瀾老遠就看到春寒跪在宋菀的房間門口。
“將軍。”
春寒見夜滄瀾來到門口，抹了抹眼淚，心不甘情不願地低聲喚道。
她不敢相信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姐就這麽死了！
小姐是這世上最好的人！
“起來吧。”
夜滄瀾知道這是宋菀最信任的丫鬟，如今見她如此傷心，也配上的宋菀對她的好了。
“奴婢想為小姐守靈，但這府裏並未擺放靈位，奴婢隻好跪在這裏。”
春寒忿忿地說道，反正小姐已經死了，若是將軍想要殺了她，那她正好去陪小姐。
夜滄瀾微微皺眉，注意到春寒對她的稱呼從“夫人”變成了“小姐”。
“她的靈位，我會放在柴房那裏，畢竟她……這府裏缺個大丫鬟，以後你來當吧。”
夜滄瀾艱難的說完，他連她的骨灰都找不到，隻能留著那柴房裏所有的灰燼。
因為她就在那裏。
他沒看春寒的目光，推門進去，這屋子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空氣裏似乎還殘留著她氣息。
他來到床前，俯身抬手摸了摸被子，又摸了摸枕頭。
很冷，沒有一絲人氣。
“菀兒，你在嗎？你若是在的話，即使是向我索命，我也歡喜。”
他喃喃自語道，跌坐在**，抬手使勁兒地捶著心口。
他征戰沙場六七年，見過無數生死，多少次從死人堆裏爬出來，自認為心中剛強。
可失去心愛之人，才發覺，一切並不是這樣……
夜滄瀾上書皇上，說愛妻離世，他十分痛心，請求皇上給他一段時間平息哀思。
皇上見愛將如此難過，便讓他在家中好好休息一個月，又派人親自去將軍府問候，以顯示皇恩浩**。
夜滄瀾自此便待在府中，白天就一個人在已經修好的柴房——
也就是宋菀的靈堂裏，夜裏就睡在宋菀的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