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嫿陌心如死灰,下一刻她努力站起身踉蹌的朝府外跑去:“在哪!那個客棧……在哪?”
夜延心髒又是一陣鈍痛,他努力掩蓋自己的異樣,一把撈起麵前的女人:“吩咐下去,備車!”
林嫿陌不斷地掙紮著,她猩紅的眼眸早已失去了希望,全是對於麵前這個男人的仇恨。
她的阿福啊,懷胎八個月受盡了屈辱生下來的孩子。
就這麽被麵前這個男人親手推進了火坑,自此萬劫不複。
“我知道你現在不想看到我。”夜延抱著林嫿陌的手又重了幾分:“但你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沒辦法趕去那裏,我帶你去。”
林嫿陌終於停止了爭執。
夜延說得對,她雖然現在恨透了這個男人,卻不得不承認她根本沒有精力靠自己走去那個客棧。
這一刻她的手離夜延的脖子真的好近,近的仿佛抬手就可以掐住他的脖子……
隻是比起殺了他,林嫿陌更想去見自己女兒最後一麵。
一路無言,各懷鬼胎。
客棧的火基本已經燒盡,原先就不算豪華的小樓,此時破敗不堪還傳出陣陣燒焦的味道,讓不少圍觀的百姓都不敢上前。
林嫿陌眼瞧著這一片狼藉,簡直難以置信。
在產房的時候她親眼見到那個皺皺巴巴的新生命就這麽出現在她的眼前。
而這個時候她的孩子離開也離開的猝不及防毫無預告。
清冷的男聲在她耳邊闡述道:“官衙到的時候,孩子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了……”
她的心髒一點一點的向深淵墜去。
她的阿福,隻是一個無辜的孩子啊。
善惡還沒學會就已經被有心之人用滔天的惡意扼死在了這個地方。
官衙大多是男子,卻也不忍見到一個母親撕心裂肺的模樣。
林嫿陌拚命的朝著廢墟裏跑去:“求求你們讓我進去吧!我的女兒才剛出生她一個人在裏麵會害怕的!讓我進去吧,我就進去陪陪她……隻要我親親她抱抱她她就一定會醒過來的,她這麽小,這麽小……”
官衙也不敢太用力,隻是堪堪抓著林嫿陌的衣角,盡可能的將她離這個地方遠一些。
夜延示意那些官衙退開,林嫿陌一得空就往廢墟裏跑去,她徒手扒拉地上的瓦塊,手上被劃出了血漬也毫不在意:“阿福,阿福你聽見娘親的聲音了嗎?阿福……你不要嚇唬娘親,你害怕就哭出來好不好,好不好……”
男人走進林嫿陌,將麵前這個近乎瘋癲的女人攬入懷中。
林嫿陌被製止了行動,便開始用自己的手狠狠地抓自己的臉,一時間,她的臉上布滿了血與灰塵,看上起狼狽萬分。
“我不要這個模樣了,是我不該用這張臉是我不配,我把它劃花了你就把阿福還給我好不好……把她還給我……”
“林嫿陌你冷靜下來,孩子還會有的,還會有的……”
夜延報抱的更緊了,他不知道自己所說的話到底是在安撫林嫿陌還是在為自己的心痛尋找借口。
“我要帶阿福回家……我要帶她回家,你放開我!”
夜延聽著女人愈發絕望的吼叫聲也終究心裏多了幾分相信。
他的眼眸愈來愈深,如果阿福真的是他的女兒。
那麽導致了現在這一切的人也是他。
是他,親手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推入了黃泉路……
突然夜延懷裏的林嫿陌沒了動靜,她虛弱的倒在夜延的懷裏,安靜的像是睡著了一樣。
……
王府內禦醫替林嫿陌把過脈後不住的搖頭:“王爺,在下不知王妃究竟為何會淪落到現在的模樣,前不久才誕下千金身子自然虛的很,現在強行撐著讓自己意識清醒都已經是奇跡了,這臉上的傷也重了些,按在下的本事怕是做不到消除的和原先一樣了。”
夜延靜靜守在林嫿陌的房前,他點頭示意自己聽進去了禦醫的話後轉身默默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這個地方,疼的厲害。
他以為,他該會慶幸的。
畢竟這些年來他無時無刻都希望這個女人可以離他遠一點,最好死在外邊。
可現在林嫿陌真的離死亡這麽近了,他又開始害怕了。
“王爺。”一個平日裏都照顧林可蘭的小丫鬟突然跑了出來:“可蘭小姐受傷了,真的很嚴重,還請王爺去看看她吧。”
夜延聽著這小丫鬟絮絮叨叨講清了來龍去脈,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嫿陌的房間,然後去了林可蘭的房間。
房內的林可蘭氣色有些差,卻比林嫿陌不知好了多少。
她見著夜延進了房間,半是撒嬌半是可憐的抹起了眼淚:“夜延哥哥你可算來了,我差點以為這一次真的要離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