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茹同樣高熱不退,甚至症狀比謝景瑜與謝景霆還要嚴重很多的消息倒是在談安歌的意料之外。

“兒臣前幾日確實去找過謝玉茹。”

謝景瑜抿著唇,似乎回想到並不愉快的經曆,深深地蹙起了眉頭。

談安歌倒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問道,“你們現在還是這麽生疏嗎?”

謝景瑜道,“母妃,你不應該將關注點放在這件事身上。現在應該關注我們三人的高熱不退究竟是不是瘟疫,還有,如果真的是瘟疫的話,宮中豈不是該人人自危?”

談安歌挑了挑眉,“這件事就交給你父皇去查。但是,聽說阿茹的症狀十分嚴重,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治好。”

謝景瑜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那個龔吉月不是立誌要治好天下人嗎?若是連謝玉茹都治不好,她幹脆先以死謝罪好了。”

談安歌無奈道,“你都聽到了?”

謝景瑜聳了聳肩,“不小心聽到的。”

談安歌望了謝景瑜,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謝景瑜問道,“對了,上次太醫來給母後診脈,可有說什麽?我與母妃平日接觸也不少,可別傳染給母妃。”

談安歌心中一暖。

不管怎麽說,長大以後的謝景瑜雖然依舊嘴硬,但行為卻是一個活脫脫的小暖男了。

*

從前,談安歌與趙宛音還熟悉的時候,她經常踏足趙宛音的宮殿。但是現在,談安歌卻有些望而卻步了。

談安歌深吸一口氣,踏入了殿內。

謝玉茹還沒完全退熱,本該守在謝玉茹身邊的趙宛音此時卻不見了蹤影,不知去忙什麽了。

殿內空空****,躺在**的謝玉茹緊緊閉著眼睛,一臉痛苦的模樣。

談安歌眼中浮現出些許憐惜。

在這宮中,什麽都是瞬息萬變。若是阿靈還在,或許謝玉茹就能得到更多的關注,不至於病倒幾天以後才被察覺。

談安歌搖了搖頭,甩去腦中的想法。

對於談安歌而言,減淡悲傷的唯一方式就是刻意忘卻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此時**的謝玉茹忽然出聲道,“不要……”

談安歌心知這是謝玉茹魘住了,她本想推醒謝玉茹,不知道為什麽,談安歌的手在空中頓住。

“不要過來……我真的錯了。”

“我一時鬼迷心竅,但我……”

談安歌臉色一點一點沉了下來。

她心知謝玉茹這是在說胡話,但是談安歌在意的是謝玉茹話中的內容。

——謝玉茹為什麽要道歉?她做錯了什麽?

或許是談安歌敏感了,但是談安歌真的很難忽視謝玉茹話中的意義。

她本是來探望謝玉茹的,此時倒也忘記了原本來這裏的目的,談安歌垂下眼眸,沉默了許久,便想要轉身離開。

談安歌忽然轉身,連站在門外的趙宛音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與她撞了個正著。

談安歌掩飾般地輕咳一聲,“本宮來看看阿茹。”

“貴妃娘娘請便。”趙宛音說道。

談安歌看了趙宛音一眼,心中忽然有一股說不上來的詭異感,但是她也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麽。

*

趙宛音端著托盤,目送著談安歌遠去的身影,重新將目光投在躺在**的謝玉茹身上。

謝玉茹這幾日胡話說了不少,但是大部分時間卻也都是安靜的。偏偏在她說出這些的時候,談安歌來探望了謝玉茹。

趙宛音知道,談安歌起疑了。

談安歌一直是一個在各方麵事情上異常敏銳的人,如今親耳聽到謝玉茹說出這些話,即便謝玉茹並沒有說出關鍵信息,但是談安歌卻依舊起疑了。

——自己的女兒自己最清楚,前段時間,謝玉靈死時謝玉茹的異常,還有謝玉茹這幾日說的胡話,都讓趙宛音意識到自己女兒犯下的這個嚴重錯誤。

但是,既然錯誤已經鑄成,趙宛音也並不想將這件事點出來。

趙宛音之所以會在謝玉茹高熱的時候還坐得住,也是因為趙宛音以為謝玉茹是過不去心裏那關。

過不去又怎麽樣?總會熬過來的。

趙宛音握住謝玉茹的手,低聲說道,“阿茹,快些好起來吧——隻要你好起來,你要什麽,母妃都答應你。”

現在,趙宛音隻有謝玉茹了。

*

龔吉月的手剛離開謝玉茹的手腕時,趙宛音就忍不住開口道,“怎麽樣了?”

龔吉月隻是說道,“幸好她遇到了嬪妾。雖然不說十成十的把握,但八成的把握還是有的。隻是,高熱持續了這麽久,嬪妾擔憂三公主留下什麽後遺症。”

趙宛音沉默了一會兒,她眼中流露出一種龔吉月看不懂的情緒,“她能夠醒來就好。”

龔吉月皺起了眉,她本以為這個原女主落魄了,掌控起來一定很輕鬆。但是現在發現,她好像摸不透這個原女主的心思。

“但是,還有一件為難的事情,嬪妾最近卻是要先顧五皇子那邊。”龔吉月道,“上次嬪妾來娘娘宮中,回去就被陛下說了。因此,陛下反複叮囑嬪妾,一定要優先治好五皇子才行。所以……”

趙宛音盯著龔吉月,她並不傻,龔吉月的言下之意十分明顯。在趙宛音聽來,這種話更像是一種隱晦的威脅。

龔吉月笑了笑,“所以,嬪妾怕是不能夠繼續來宮中診治三公主了。”

龔吉月的話證明了趙宛音並不是多想,她確實在赤/裸裸地威脅趙宛音。

“嬪妾可不是在蒙娘娘,若宛嬪娘娘去一趟翊坤宮就知道了。陛下對貴妃娘娘的寵愛簡直是無下限的,如果她還有五皇子出了事,陛下怕是連殺嬪妾的心都有了。”龔吉月道。

她現在急需一個和她一起對付談安歌的同伴,而原女主就是最好的選擇。

龔吉月熱切地看著猶豫的趙宛音,她搞不懂趙宛音還在猶豫什麽,能夠借她龔吉月的手複仇,難道不也是她想要看到的結果嗎?

“哦?”

忽然,一個聲音在龔吉月的身後響起。

“本宮記得,本宮和陛下都沒有說讓月美人隻治阿霆一人,怎麽到了月美人的口中,變成了這副模樣?”

龔吉月的臉色倏然一變。

談安歌怎麽在這個時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