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安歌會害羞的最主要原因大概還是因為莊木晗所說的那句詩竟然奇跡般的符合了曾經的某些場景。致使她回宮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慈寧宮中那個偌大的浴池。

……真是羞人。

她的思想什麽時候變得如此肮髒了?

但是,莊木晗也借由這句詩大出了風頭。最重要的是,眾目睽睽之下,妃嬪們也看見了談安歌對莊木晗的縱容態度。

莊木晗自進宮以來第一次受到注目,當晚楚融帝可能是覺得時機到了,便寵幸了莊木晗。

伏嬌然原本還在懊悔自己怎麽就在那麽關鍵的時候敗下了陣來,不然至少能讓談安歌稍微注意到她一些。雖然她並不是很想接觸這個原女主。但是沒辦法,隻有接觸到原女主她才有可能接觸到男主。後來聽到楚融帝寵幸莊木晗的時候,不由得舒了一口氣。

畢竟現在還是楚融帝才是這個宮中的主人,她必須不引人注目才能逃過一劫。

——雖然不受寵的日子很不好過。

說起來,伏嬌然還得感謝屈覓荷。如果不是屈覓荷前段時間鬧出了那些事,恐怕她的日子會更加難過。一個不受寵的常在,宮人自然不會多麽謹慎地對待她。但是屈覓荷出事後,後宮這樣的風氣被田妃好好整治了一番。至少宮人現在不敢克扣本該屬於常在的份例。

*

隨著莊木晗漸漸變得受寵,天氣漸漸開始熱了起來。

自從過年以後,談安歌便覺得今年過得格外順,並不像去年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女主似乎也沉寂不起了。但是從家中偶爾的遞話,談安歌可以知道,朝堂上並不太平。

雖然楚融帝去年在避暑行宮遭遇了刺殺,但是並不影響他今年還決定去避暑行宮的事情。令談安歌有些想不到的是,屈覓荷也在名單之列。

談安歌的手指點到一個名字,“這個蘇宛如是誰?”

她好像從來沒有聽過蘇宛如的名字,無論是受寵的嬪妃,還是家世強勁的嬪妃妙顏都有強迫談安歌關注。唯獨這個蘇宛如好像從來沒聽說過。

“娘娘說的可是蘇才人?”妙顏道,“蘇才人乃是江南知府之女,在宮中並不高調。其餘的奴婢也不知道了。”

“是麽?”

總歸去行宮的名單也不是談安歌可以決定的,她也懶得去深想。楚融帝自然有他的考量,在沒有事件發生的時候,她隻是一條平平無奇的鹹魚罷了。

最近莊木晗變得越來越受寵,甚至超越了楚融帝有意控製的頻率。好在屈覓荷比起之前已經成長了許多,並不會從而生出不該有的嫉妒心。

但她看向談安歌的眼神還是多了幾分猶豫,“娘娘不憂心嗎?”

畢竟以莊木晗現在的受寵程度,已經足以引起談安歌的忌憚了。

“帝王家不似尋常人家。”談安歌說道,“帝王的寵愛都是有條件的。”

若是莊木晗真的是皇後的不二人選,她也沒有能力和立場去阻止。

*

由於今年氣溫沒有出現像去年那樣的升高,因此談安歌去的並不是去年去的行宮,而是原本在距離京郊不遠的行宮。

因此,談安歌還沒來得及暈車,馬車就到了。

建在京郊避暑行宮雖然距離京城近,但是竟然還要比談安歌去年去的那座行宮更奢華一些。也有可能是因為談安歌的品級提升,導致她住的宮殿要比以前奢靡了。不僅金碧輝煌得差點閃到了談安歌的眼,而且宮殿的後麵居然還有一個用白玉打造的浴池。

妙顏倒是知道一些淵源,“這個安陽殿乃是前朝的皇帝耗費重金為寵妃打造的,陛下當真是寵愛娘娘。”

談安歌卻蹙起了眉,她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果然,當她例行去拜訪田妃的時候,田妃看她的眼神有了些許異樣。

雖然能住進前朝寵妃所住的宮殿固然是好,但是在古代人眼裏,前朝的那位寵妃可是禍國妖妃。而今楚融帝讓談安歌住進安陽殿便是一個不詳的征兆。

——畢竟,曾經住進安陽宮裏麵的妃嬪是那位導致前朝亡國的禍國妖妃。

談安歌沒有在意這樣的異樣目光。

總歸現在最受寵的也不是她,楚融帝平日待她也稱不上縱容,若是有人要強行拿這事來做文章,也很難站得住腳。

不如好好享受當下,比如體會一下當一個生活奢靡的寵妃是什麽樣的感覺。

說起來,以前學曆史的時候她就很好奇了,所謂的寵妃究竟是怎樣的奢靡才值得後人那樣激憤的抨擊。但是當談安歌看到浴池的時候,才意識到帝王階級的萬惡。

邊緣由白玉搭建的浴池比談安歌在慈寧宮時體會的浴池不知大了多少,浴池的占地麵積大到了甚至能夠在裏麵來回遊泳的程度,據說浴池裏的水還是天然的溫泉,溫暖的池水包裹著談安歌,讓談安歌不由由衷地發出一聲舒適的歎息。

她突然又想起了莊木晗說的那句詩,“柔妃承寵住龍池,掃地焚香日午時。”

若是在這樣的浴池裏……

——不行,不能再想了。

談安歌臉紅紅的,不知是被熏的還是被自己肮髒的想法給羞愧到了,當然她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絕對沒想到這句詩會這麽快地成真。

謝予琛情不自禁地頓住腳步。從他這個角度看,這幅美人出浴圖當真是極美,紗簾朦朦朧朧地映著談安歌曼妙的背影,烏黑的發與雪白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如霧一樣的熱氣往上冒著,惹人遐想,讓人不由期待美人的正麵又是何等絕妙的場景。

謝予琛喉結動了動。

談安歌聽見了聲響,下意識地回頭望去。見到竟然是謝予琛來了,臉不由得更紅了。

“陛下怎麽……進來了?”

談安歌說話的氣勢弱極了,弱到謝予琛都忍不住確認這還是以往的那個談安歌嗎。也就是這時他才看到談安歌羞紅的麵龐,就像煮熟的蝦一樣,不由道,“安歌,你這是已經預料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了嗎?”

談安歌睜大眼睛,有些迷茫地看著他。

謝予琛笑了笑,他走到浴池旁邊,還未褪去衣物就直接跳入了浴池當中。謝予琛從浴池中冒出頭來,池水濺濕了他的發,他幹脆將束發的發冠摘去,同談安歌有一樣散下頭發。

談安歌呆呆地看著謝予琛,”陛下……您怎麽?“

“安歌,快一些,在浴池裏不能泡太久。”謝予琛催促道。

——泡太久肌膚是會起皺的。

談安歌知道這點,但她那時候還沒有想明白謝予琛說這句話的目的。

但很快談安歌就明白過來。

今夜的謝予琛格外瘋狂。

不知過了多久,談安歌的意識漸漸模糊,漸漸地眼前漆黑一片。

謝予琛終於停下來,看著談安歌暈過去的模樣,他的理智回歸,大腦隨之清醒。

他的眸色一點點沉下來,看向談安歌的眼神也變得複雜難辨。

過了好一會兒,他歎了一口氣。

他扯過架子上的幹淨衣物給談安歌裹身,確認將她全身都包裹住,閉上眼深呼吸了幾個來回,才勉強冷靜下來,叫道,“來人。”

妙顏進來就看到這一地狼藉。她一直守在門口,自然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她垂著頭走過來,不敢多看一眼謝予琛,扶起緊緊閉著眼的談安歌,心中冒出無數個亂七八糟的猜測。

謝予琛的聲音低啞,“別多想,將你們娘娘送回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