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彭落雲問她:“為何太子的臉色那麽難看?”

溫顏眨眨眼睛:“忠言逆耳,我不過是對太子說了幾句忠言罷了。”

“你呀……”彭落雲戳戳她的眉心,“你可別膽子太大了,在京城有的時候死亡不過是眼睛一閉的事。”

溫顏自然知道,不過她從襄雲口中了解到的太子性格,她對自己的計劃有六成的信心。

對於彭落雲的擔心,溫顏也不拒絕:“你放心,我會小心的。”

彭落雲歎了口氣:“現在京城亂得很,別說是尋常人家,就算是大家族說不定眨眼間就會覆滅,就像那王家,之前何等的風光,現在隻剩下一個獨苗。可惜啊……”

溫顏知道她說的是王鳩,想到之前自己拿到的王鳩的那封信,打算什麽時候去找他,把金牌還給他。還有那什麽禮物,神神秘秘的,什麽時候也過去看看。

兩邊分離,溫顏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劉嬤嬤早就去見老太太,估計是去匯報今天的情況了。

溫顏在屋子裏洗漱,沒多久,重炎回來了。罵罵咧咧道:“老子堂堂仙人,天天跟在你身後幹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

溫顏連連捧場:“好的仙人,你快說吧,我真的很需要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

重炎:“……他們說了很多,我聽這意思應該是想把你送給太子。要是太子看不上你,再送給皇帝。”

溫顏嘖嘖搖頭,“楊家的人可真是會打主意,一個不成還能再送另一個。”

重炎也著實是看不上這群人的做派,於是對溫顏說:“要不要我幫幫你?”

“怎麽幫?”溫顏不拒絕,她想知道重炎在人間能夠做到什麽程度。

重炎想了想,“我可以……可以……”

支支吾吾半天,重炎也沒想起自己能在人間做什麽。

溫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就知道不能指望這個勞什子仙人,她已經洗漱好,問重炎:“請問仙人大人,您是在門外想呢,還是在空間裏想?仙人不需要睡覺,但是咱們尋常人還得睡呢。”

重炎仍舊不死心:“你等我,我很快就會想到的!”

重炎回到空間裏,溫顏也終於躺下。

翻來覆去一會兒,溫顏睜開眼睛,從空間裏拿出匕首。鋒利的刀刃在夜裏也隱隱能看見上麵的寒光,而那上麵鑲嵌的寶石也十分耀眼奪目。

“禮物……到底是什麽?”溫顏喃喃。

她剛來京城時,總以為王鳩會第一時間知道她的行蹤,原本還以為他會找個時間來見自己。

但是沒想到,這麽久都沒有碰見他。

應該是在忙?

溫顏甩開思緒,閉上眼睛,打定主意明天去看看王鳩留給他的禮物到底是什麽。

雲霄財行是京城最大的財寶庫,溫顏拿著匕首去見這家的掌櫃。

那掌櫃一見,就喜笑顏開:“您這匕首上鑲嵌的寶石可是咱們財行裏最高級的,您是想要將財行裏屬於您的財物全部取出?”

溫顏沒想到王鳩留給自己的竟然是這麽……粗暴的財物:“那就取出吧。”

溫顏覺得,就算有財寶,應該也就是一個兩個的珍奇,應該不會很多。

隨後,掌櫃的從後方取出了三個巨大的箱子。

高度足足到了溫顏膝蓋,裏麵全都是金銀財寶,有很多還是市麵上有價無市的東西。

一時間,財行裏的人全都朝溫顏看過來。

王鳩是不是瘋了?溫顏汗顏,這麽多東西,竟然隻是他口中的一個小禮物?

掌櫃的說:“當時這些動力留下來的時候,特意吩咐叫我們給你準備好馬車,那位爺似乎知道您一定是輕裝出行,您請跟我到後門。”

溫顏點點頭,這麽多東西的確得小心些,要是被人盯上就慘了。

上了馬車之後,溫顏將箱子全都收進空間,半路讓車夫離開,自己駕著馬車回去。

一回到楊家,劉嬤嬤又來了,她看著溫顏,喜笑顏開:“溫娘子,大喜事啊。”

溫顏:“什麽喜事?”

劉嬤嬤道:“太子邀請您共同出遊,過幾日會有一個遊湖會,還特意送來了一個禮物。”

劉嬤嬤打開一個木盒:“這發釵當真是水色真是上等,老奴從未看見過這麽漂亮的釵子。”

她這話屬實是過於誇張了。

溫顏笑了笑,還以為太子能有點尊嚴,別在她身上找存在感。

沒想到,這才一日不見,就開始了?

溫顏沒有拒絕,拿走了發釵,“知道了。”

不管溫顏態度怎麽冷漠,楊家的計劃的確在一步一步變成現實。

借著溫顏攀上太子這棵大樹,也不枉費他們楊家打聽了許久,才知道太子喜歡的雲姑娘就是那個楊小嬌的女兒。

雖說這個雲姑娘死了有點可惜,但是現在不是還有溫顏嗎?

是個男人都逃不了如此相似的容顏。

出遊那日,溫顏隨意穿了一身衣服,劉嬤嬤隨侍。

說是隨侍,其實就是監視。

現在京城已經開始變得暖和,處處春意。

遊湖並非隻有太子一人,偌大的湖麵上停了七八隻船,都是非富即貴。

太子站在船頭,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但是保養得宜,一舉一動都帶著上位者的威壓,笑起來的時候卻十分寵溺。

不得不說,太子的這種手段哄哄小女孩真的非常有用。

溫顏笑了笑,但是她已經是四個孩子的娘了。

元赫頌伸出手,將溫顏拉了過去,“還以為你不會來。”

“為何不來,太子天潢貴胄,普通人想攀附都沒機會,我溫顏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這話一出,元赫頌忍不住笑了笑,看著溫顏的神情十分複雜。

又像是長久未見的老友,又像是想要拆穿入腹的占有。

他們的一舉一動全都被對麵的人納入眼底,太子妃摔碎了茶盞,怒道:“賤人!”

莫玉蓮不明白,為什麽每次她鏟除了一個障礙,這些障礙反而像是春筍一般再次冒出來!

“楊家?好一個楊家!送過來一個人還不夠,還要送第二個,他們可真是敢!要是這杯被他們得逞,是不是下一次還有第二個第三個溫顏出現!”

身旁的宮女跪了一地,顫巍巍道:“娘娘,您何必跟他們生氣?楊家現在已經是窮途末路,根本比不上娘娘的莫家,您隻要動動手指就能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莫玉蓮冷笑,緩緩恢複了平靜:“你說得沒錯,不過就是一個沒落的楊家,還不配讓我莫家放在眼底。”

宮女繼續說:“娘娘,隻要楊家降罪,那溫顏再怎麽狐媚,也是楊家的,到時候一個都跑不掉!”

莫玉蓮緩緩笑了,將手上的鐲子褪給出主意的宮女。

在遠處,另一艘低調的船艙之中,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躺在塌上,聽著身邊的人匯報。

“太子怎麽又幹出這種蠢事?”

皇帝閉目養神,自己這個大兒子各個方麵都不算差,唯獨在女人這方麵每次都摔跟頭。

曹辭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陛下,還有一件事,奴才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皇帝抬眼,看了一眼曹辭:“說。”

曹辭擦了擦汗,恭敬道:“今日與太子同遊的女子,是楊夫人未入宮前生下的孩子,與……楊夫人足足有七八分相似!”

皇帝的眼睛忽然睜開,他冷聲道:“把船劃過去。”

“是。”

曹辭知道,一旦皇帝對這個女子有了興趣,那太子的這段感情便要無疾而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