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風笑得有些瘋癲,笑著笑著,眼角竟然流出了淚。

白景淵這時候卻沉默了,隻是定定的看著他。

曾幾何時,他們以為軒轅風也是個開朗愛笑的男子,隻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些變故,他心中已然被仇恨所蒙蔽,再也無法挽回。

“軒轅風,希望下輩子的你不要再誤入歧途。”

白景淵目光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轉身便離開了。

“你說,是不是天意弄人?”

“當初阿策是真的一心一意對這個弟弟的,他知道庶子在軒轅家極難出頭,便想著對他好一些。”

“要是後來……”

剩下的話,白景淵並沒有說,但是顧頤沉心知肚明。

當初的軒轅策跟軒轅風真的是極好的一對兄弟,隻不過軒轅家從來不是一個平靜的家族。

他們生在那裏,自然知道軒轅家爭鬥的殘酷。

從第一代軒轅家的家主開始,嫡庶分明,弱肉強食,隻有勝者才能書寫曆史,站在最高處仰望,主宰自己的命運。

一個優柔寡斷的人,是無法成為一個決策者的。

很不幸,軒轅策的性子溫和,這也就注定了,他作為軒轅家的上一任家主不會走得長遠。

而軒轅風姨娘的死,軒轅家老家主的狠辣,這些都是讓軒轅風黑化的原因。

從小相依為命的姨娘,為了救他,死在他的麵前。

而軒轅家的老家主卻視若無睹,甚至冷酷無情的將姨娘的屍體拋屍荒野,更是激起了他心中的憤怒。

更別提,後來才發現,他的姨娘竟然將他與軒轅策調換!

而他本應該是軒轅家的嫡子才對,可這一切都在調換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又讓他如何能甘心?

軒轅策享受著本應該屬於他的一切,甚至還惺惺作態地對他好,一切都不過是為了他的名聲罷了。

“軒轅風狼子野心,當初阿策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想過,拋下軒轅家的一切,全部歸還給他。

可軒轅風不信,他隻相信到手的一切,所以才會極端殺了阿策,最終走上這條道路……”

顧頤沉歎了口氣,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人呐,一旦走錯一步,就再也沒有了回頭的路。

看著軒轅策被帶走的身影,百景園看了一眼高大華麗的軒轅府。

其實,從阿策死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軒轅家的結局,但再也不是此前的輝煌,但看在軒轅策的麵子上,若他們還在,還能照拂軒轅家一二。

至於以後,這要看軒轅家的造化了。

皇宮

看著奏書上的內容,皇帝眉頭緊緊皺起,他沒想到,一個西涼,竟然手伸得這麽長。

大昭境內,竟被他們安插了這麽多的細作。

“好!好!真是好得很,他們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囂張妄為!”

“當年威虎軍的事情,軒轅家竟然也參與在內,真是真的好臣子啊!”

皇帝麵色鐵青,大殿之內跪了一片,朝堂底下的大臣不敢吭聲,此刻正受著天子的怒意。

“傳朕旨意,徹查此事,凡與此事有關者,重則誅九族,其餘發配邊疆,永世不得入京為官!”

“陛下英明!”

一群大臣慌亂地跪倒在地,皇帝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們。

最終落在一人身上,“左相,此事就交給你去查,若查不明白,這身官服就脫了吧。”

人群中,一個蓄著長長胡須的中年男子,聽到這話後,連忙走了出來。

“臣遵旨。”

從頭到尾他都沒敢抬頭,沒有看到皇帝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帶著一絲失望。

下朝後皇帝也沒有去禦書房批閱奏折,而是直接朝著慈寧宮的方向走去。

剛走過去就聽到了太後愉悅的笑聲。

自從傳出顧頤沉戰死的消息之後,太後就再也沒露出過這樣的笑聲。

還是皇弟回宮之後,又重新拾回了這樣的笑容。

門口的侍衛看到皇帝就要跪地行禮,被他一個手勢給製止了。

他直接抬步走了進去。

“大老遠就聽到太後跟阿沉的笑聲,可是有什麽趣事?”

“皇帝,你來了。”

看到皇帝,太後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減,反倒是揚著手招了招,示意他看過去。

皇帝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又看到顧頤沉,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掏出來一個有好玩的東西,擺在太後麵前,上麵的花樣還一變一變的。

“阿沉,這是什麽東西?”

他此前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小玩意兒,不由感到好奇。

“這些是用皮紙做成的小玩偶,這個大木架上有機關,一旦觸動這些小玩偶,就可以自己動來動去,可以根據話本子來變換他們的動作……”

其實就是可以移動,圖畫式的話本兒。

還是之前白青瑤閑著沒事,給三小隻做出來的小玩意兒,倒是沒想到,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

“這東西可真有趣。”

皇帝湊上前去看了看,過了一會兒,才轉身回到太後跟前,回歸正題。

“阿沉,你這幾年都在哪兒?”

顧頤沉已經回來一段時間,但他此前還沒有問過他這幾年的生活。

聽到這話,顧頤沉臉上倒是帶了一抹真摯的笑。

雖然前幾年一直在探查真相,但是後來的這段時間,他過得確實很開心。

皇帝跟太後見他這般模樣,彼此對視了一眼,眼底閃過震驚。

阿沉這個樣子,可是他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

難不成這幾年,阿臣身上還有其他的事情發生?

不過他們也沒準備多問,反倒是太後,想起了另一樁事情。

“阿臣,阿墨已經將蘇荊淺的事情告訴了我,而且我也聽阿墨說起,你說阿莫還有血脈,他現在在何處?”

這皇宮,確實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原本以為自己的兒子繼位後,她看著一些這後宮,會盡量的避免這些事情,卻沒想到,往往是枕邊人最為惡毒。

蘇荊淺看著溫和無害,沒想到竟然那般惡毒。

聽到這熟悉的名字,皇帝陷入沉默,卻也沒有過多的反應了,事到如今。再去追憶早已沒有任何用處。

何況,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喜歡過自己,何必庸人自擾。

隻是他的心底,依舊有些痛。

“那個孩子,叫阿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