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姐姐吧……”
“我求你了,娘,我給你磕頭了!”
“嗚嗚嗚……我求你了!”
……
朦朧中,白佩佩聽到一陣嗚咽的哭聲,隻覺得腦袋有些疼。
誰這麽大半夜的不講究,她想罵死他。
等等,這感覺怎麽有些不對?
白佩佩猛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間破屋子裏,黃土泥糊的牆,陳舊得掉了漆的雙麵櫃,還有缺了一條腿,用別的木頭補上去的大方桌,上麵擺著一個粗糙的大水壺,旁邊的大瓷碗還缺了一個口子……
重點是,地上還有一個半大的小姑娘在那裏磕頭,她身上的青麻布都洗得發白了,髒兮兮的,還有好幾個補丁。
頭發不知道用什麽材質的布繩子紮成了一對雙髻,就是不知道是手藝不怎麽樣,還是被人弄亂了,顯得有些零亂。
巴掌大的小臉極瘦,顯得那雙帶淚的眼睛黑棱棱的有些嚇人。
她看到白佩佩坐了起來,還以為自己的哭訴有用了,頭磕得更猛了,額頭上頓時有了血跡。
頭磕成那個樣子,白佩佩看著都疼,沒想到小丫頭不僅不覺得疼,反而一把抱住了白佩佩的大腿。
“嗚嗚嗚……娘,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姐吧,我姐快被婆家打死了,流了好多血,快活不成了,隻要你救我姐,你讓我做什麽都行,就算拿我嫁給村頭的老瘸子換錢都行……”
夏苗苗知道二嬸不願意收養她倆,覺得她們姐妹二人是吃白食的,可她倆沒了爹娘,不跟著二叔二嬸家過跟著誰?
她們都喊了那麽多年“娘”了,家裏的髒活累活都是她們姐妹二人幹的,讓幹什麽就幹什麽,隻求二嬸能夠看在這個份上救她姐一命。
白佩佩嚇了一跳,什麽,喊我娘?!
我連婚都沒結,走在大街上,還被人喊“小姐姐”的人,居然被人喊了娘?!
這輩份漲得太快了,有點嚇人啊。
但眼前的小姑娘太可憐了,白佩佩心頭一軟,在心頭報複的冷哼了一聲,把人家小姑娘拉起來。
“別著急,慢慢說。”
與此同時,白佩佩拿了桌上的大瓷碗,倒了些水出來,用幹淨的帕子抹了小姑娘的額頭,檢查傷口。
還好還好,隻是些小口子,不算特別嚴重,到時候到山裏采些藥草敷上……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白佩佩才注意到自己給小姑娘檢查額頭的手有些不對勁——上麵布滿了大量的皴裂,一看就是勞苦大眾的手。
這哪是她的手?!
她一個中醫院大夫,風吹不著,日曬不著,手上哪來的皴裂?
順著這隻手往上看,白佩佩發現,她竟然和小姑娘差不多打扮,隻不過她身上的幹淨些罷了。
白佩佩掐了自己一把,果然感覺到了疼意。
所以,她這是穿了,而不是做夢?!
恍恍惚惚,惚惚恍恍。
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小姑娘抽抽噎噎的說著:“他們說我姐被姐夫給打流了產,那邊還不給請大夫,現在躺在**,怕是要死了……”
什麽,這麽嚴重?!
原主不是人啊,大女兒都出事了,都不知道救人,還讓小女兒求成這個樣子,這是人幹得出來的事情?
不會是後娘吧?
暗罵原主不是個東西,白佩佩立馬站起來。
夏苗苗嚇了一跳,不知道白佩佩要幹嘛,連忙跟在後麵。然後她就看到白佩佩徑直進了廚房,拿了一把大菜刀,掂了掂。
不是吧,二嬸要收拾她?!夏苗苗臉上生怕,縮了脖子。
拿著菜刀的白佩佩沒注意,隻覺得缺了點什麽,看到旁邊有根扁擔,便一隻手菜刀,一隻手扁擔地拿了起來。
嗯!這才對嘛!
白佩佩信心十足,說道:“好了,我們走吧。”
“去……去哪兒?”夏苗苗怯怯發問。
“救你姐啊!”
二嬸應了?!
夏苗苗喜及而泣,一抹眼角的淚,從牆角薅了一根棍子,走在了前麵。
太好了!
二嬸答應了!
她在心裏發誓,等二嬸把她姐救回來,她再也不恨二嬸了,二嬸讓她做什麽都行,把她賣了都行。
才走出院門口,就碰到了人。
“夏老二家的,你這是幹嘛去?”對麵的劉大嬸見白佩佩一把菜刀,一根扁擔地拿著,一副找人算賬的樣子,有點懵。
這麽氣勢洶洶的,怎麽感覺是要去找誰的麻煩?
不是吧,這婆娘可是村中一霸,誰出息了,敢惹這個惡婆娘?
原身的夫家姓夏?行二?還是名字叫“老二”?白佩佩在心裏念叨著,義憤填膺地說道:“還能幹嘛去?當然是去找姓喬的算賬去。”
夏苗苗適時補充:“我姐一個孕婦,被姐夫打得大出血,聽說人都快死了,那邊也沒人幫忙請個大夫,就讓我姐在那兒等死……”
“咋……咋就這樣了呢?!之前不還好好的嗎?”劉大嬸吸了一口冷氣,她說的“之前”,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畢竟,不是誰都歡迎嫁出去的姑娘回娘家。
一想到夏大丫嫁到喬家後一直過的不是人過的日子,旁邊還有人助紂為虐,劉大嬸心中便帶了火氣,直接氣怪氣道,“這誰害的?還不是某個人害的,要不是某個人仗著這門親事是你親爹給你姐定下出的,喬家那邊退不了親,非讓那邊拿了高聘禮娶你姐,還扣了你姐的嫁妝,人家會把氣撒在你姐身上?這下好了,夏大丫出事了吧?我看某個人以後怎麽跟你死去的爹交待……”
“我……我哪知道會出事?”這鍋背的,白佩佩沒法反駁。
不過,原主男人死了?
這到是個好消息。
“你一個人去?你家夏老二呢?”顯然,劉大嬸不放心白佩佩一個人去。
開什麽玩笑,當初夏大丫被婆家打了跑回來求救,白佩佩不僅沒替夏大丫做主,反而以此為“要挾”問喬家要了錢,然後又把夏大丫給送了回去。
可憐的夏大丫啊,被送回去當天就被關了柴房,聽說還被打了一頓。
這次去喬家,指不定白佩佩就是衝著賠償去的。
“啊?”原主男人不是死了嗎,怎麽又冒出一個了?白佩佩有點懵。
所以,死的那個是夏大丫親爹,原主改嫁給夏老二了?
劉大嬸一看白佩佩這表情,就覺得自己猜對了。這麽大的事情不通知夏老二,擺明了就是有鬼嘛。
也不知道夏老二幹什麽去了,現在通知也不知道上哪兒找人去。
不行,她絕對不能放白佩佩一個人去。
劉大嬸越想越不放心,說道:“你男人是不是外出了?找不著人?老喬家不講理,那你也不能一個人去啊,你等著,我喊我男人去,他就在屋裏……”
轉頭進屋喊她男人劉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