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才是你女兒。”
“我知道啊,所以我一直偏心你,家裏有什麽活,我都叫得你堂姐,都不怎麽叫你。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也第一個喊得不歇會兒,而不是你堂姐。十根手指頭有長短,我偏心自己親生的,有問題嗎?”白佩佩說道,“可我偏心是我偏心,但你堂姐是我養大的,那她就是我女兒,生恩不及養恩大,她就得報答我。不信,你問你堂姐,她敢不報答我嗎?”
被點到名的夏苗苗秒回:“不敢!我……都聽娘的。”
“你看,你堂姐都說了。”白佩佩繼續說道,“你堂姐也知道這一點,但你堂姐有抱怨過我偏心你嗎?沒有吧?她一直讓著你,因為她知道我更疼你,也知道你年紀更小,她是姐姐,姐姐就該讓著妹妹……既然她對你那麽好,你為什麽會覺得她會害你?”
“我沒覺得她會害我,我就是……”
“你就是為了唱反調而唱反調,對吧?”
夏小雅不說話了。
白佩佩一臉無語:“你對你親哥也這樣?他們沒抽你?”
“大哥脾氣比較好,二哥有三哥護著,我鬥不過三哥。”
白佩佩懂了,這是“欺軟怕硬”,就欺負自己能欺負的人。
既好笑又無奈。
“你到底怎麽想的?他們是你的親人,不是敵人,在你遇到危險或困難的時候,唯有家人會無條件地幫助你,你連自己最牢靠的靠山都不知道捧著,好好維護著,把他們都得罪慘了,以後真要遇到了什麽,誰護著你?”
白佩佩詢問夏小雅,平時她出去玩,跟別的小朋友發生了矛盾,是誰護著她?
那天孫家人跑來找麻煩的時候,是誰護著她?
看,這就是親人。
親人便是也遇到了困難和麻煩的時候,毫無條件伸出援助之手的人。
如果她傷了這些人,他們的心涼了,以後誰護著她?
白佩佩摸了摸夏小雅的頭,也沒要她現在就回答,就是讓她自己好好想一想。
做人不能太糊塗了,要分得清裏外。
說話間木薯也熟了,白佩佩起鍋。然後刷了鍋,讓夏苗苗再弄一鍋湯菜。
“沒想到木薯看起來不怎麽樣,煮出來滿香的嘛。”夏老二看到每個人被分到了一塊白白淨淨的塊狀物,一眼就認出那是之前他和白佩佩到山上挖回來的東西。
去了皮,都泡好幾天了,他差點都忘了家裏還有這東西。
“你嚐嚐,甜甜糯糯的,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慣。要是吃不習慣,就喝些湯。”
“甜的啊,那挺好,家裏小孩子喜歡吃。”夏老二嚐了一口,覺得木薯的口感糯糯的,挺像糯米團子的。
覺得女人和小孩子應該很喜歡這個味道。
夏大丫已經能坐起來了,就是需要一個靠背,所以她坐的椅子是特製的——在靠背椅上綁幾根高過頭頂的竹子,再在腰上墊上枕頭,她也就能像坐在**一樣,坐在椅子上吃飯了。
因為是半靠著,她的桌子特地弄得矮了些,能夠放到桌子裏麵,方便她操作。
夏苗苗幫她姐夏大丫弄好椅子,才把兩個人的那份端到了各自桌前,此時夏小雅已經吃上了。
她一邊吃,一邊驚呼:“好吃!娘,這個好吃,就跟放了糖一樣,特別好吃。明天我還要吃這個。”
白佩佩:“行,明天繼續煮,家裏有一大缸,別到時候天天吃,又覺得膩了。”
“我才不會膩,誰吃糖會膩啊。”夏小雅一臉不信,說道,“我巴不得天天吃。”
這邊,夏大丫、夏苗苗也吃上了,她倆驚為天人,十分驚喜。
這也太好吃了吧?!
吃起來真的好像放了糖一樣,難怪小雅這麽喜歡,就是她們,也很喜歡。
糖可貴著呢,她們家根本吃不起。
姐妹二人完全想不起自己小時候有沒有吃過糖,但這碗木薯卻吃得她們十分滿足。
原來,這就是糖的味道啊!
真甜!
她們也想天天吃,就是天天吃,她們也不會膩。
是啊,誰吃糖會膩呢?
白佩佩:“……”
我會!
見識過上輩子物資豐富的世界,眼前這點對於白佩佩來說,就跟一碗芋艿甜品似的,隻是飯後甜點。
但偏偏現在變成了“主食”。
相較於滿桌的人,白佩佩吃得慢悠悠的,十分閑適。要是有別的選擇,她寧願吃大米飯,再配上一碗酸菜豆腐,或者辣椒炒酸菜,那才是真正下飯的好東西。
一邊懷疑著上輩子的美食,白佩佩一邊吃著木薯,在所有人吃完了以後,才加快了速度,勉強將碗裏的東西吃完。
飯後,照例去喂雙胞胎兒子。
他倆中毒多年,毒已經進了五髒六腑,情況比夏大丫嚴重多了。夏大丫還不能下地走路,也能坐起來自己吃飯了,他倆還不行。
他倆是能坐起來,但白佩佩覺得那樣對於他倆的體力消耗太大,還不如通過“睡眠休養”,讓他倆多睡一會兒。
等身體機能再恢複一些,再放他倆下地。
即使是性格乖巧的老二夏明祥,天天這樣躺著睡也受不了了,偏偏今天還吃到了一碗不知道是什麽,但甜甜的東西。
老二夏明祥:……這是最後一餐嗎?
“娘,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白佩佩一臉詫異:“沒有啊,你怎麽這麽說?你沒感覺到你的身體在恢複嗎?”
她讓老二夏明祥握了握拳頭,是不是感覺自己有力氣多了。
老二夏明祥一臉懵逼地點頭:“是有力氣一點了,可是……我吃的不是最後一餐嗎?”
“最後一餐?什麽意思?”
“放糖了啊。糖那麽貴,我們家根本吃不起……”都舍得讓他吃糖了,不是最後一餐是什麽?
白佩佩一聽明白了老二夏明祥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沒放糖,這是木薯自己的味道,它煮熟了以後就是這個味道。你好好嚐嚐,木薯雖然是甜的,但它跟糖的甜不一樣。”
老二夏明祥又吃了一口,慢慢品嚐,好一會兒,他搖了頭:“我嚐不出來,我沒吃過糖。”
白佩佩無奈了:“沒吃過就沒吃過,等你以後吃到了就知道了。糖的甜味跟木薯的甜味不一樣,木薯的甜比較自然,比較清淡,沒那麽濃烈……糖之所以是糖,是因為它的甜度更高,就像熬藥一樣,十碗熬成一碗的藥肯定比之前的要苦。我這樣講,你能明白嗎?”
老二夏明祥想象了一下,覺得他懂了。
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些愧疚。他和三哥一生出來就身體不好,一直拖累著家裏。
一直到最近,他除了吃就是睡,幾乎沒有醒的時間,他覺得自己這樣還不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