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佩佩帶劉大嬸認了地方,認了植物,教了挖法以後,劉家人分批上山,挖了就放在那裏,等天黑了再運回村子。
一邊挖,還要一邊安排水泡,其實還挺費功夫的。
但誰讓這東西能填飽肚子呢?
隻要能填飽肚子,就沒人嫌它麻煩了。
沒幾天,夏家的後院就堆了不少木薯,那對雙胞胎也能下地了,幫著清洗、浸泡、切片、晾曬。
一大家子都忙著,每天都過得十分充實,幾乎忘了家裏還缺人的事。
說回娘家,一回就被娘家扣了好幾天,壓著幹了小半個月的農活。夏家的大兒媳婦何蓮一路上都不安著,覺得這回回婆家怕是好不了了,也不知道婆婆會怎麽收拾她。
想著想著,她就紅了眼眶。
老大夏明楠悶頭趕路,根本沒注意。這一趟隨媳婦回娘家,一跨進家門口就被喊去幹活了,一幹這麽多天,他心裏也有些不痛快。
女婿幫嶽家幹活,這沒問題,可問題是他在何家幹了那麽多天,不僅沒得到一句感謝的話,連頓飽飯都沒有,還整天被挑剔這沒幹好,那沒幹好。
是他沒幹好嗎?
何家兄弟兩個都沒他一個人幹得多。
說白了,就是何家看不上他。
要是讓他娘知道,肯定又得氣上一回。
唉……老大夏明楠在心裏歎息,到時候又有得鬧。
這樣想著,到了家口。
院門關著?
老大夏明楠有些詫異,平時院門不是都不關的嗎?這個時間點,家裏沒人?
他看了看天,覺得不太可能。
說是院門,其實就是竹子夾著草做的竹草門,隻擋君子,擋不了小人。
老大夏明楠伸手一夠,就將門栓給夠開了,推門而入。
這一推門,老大夏明楠就發現家,家裏的院子大變了模樣——牆院上、地麵上,到處曬著東西。
有的切成片曬在簸箕裏,有的攤開了曬在撮箕裏,也有的“幹草”直接鋪在地上,就是牆上也掛滿了東西,要不是特地留了一條路來,差點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老大夏明楠還以為自己走錯了。
“這些是什麽?”何蓮一時忘記苦惱,望著滿院的東西疑惑。
“不知道,我還以為我走錯了。”
“我也是。”
……
夏大丫坐在前院、後院相交處,有些背陰,沒注意的話還看不著她。
這個位置好,既能看到前院,也能幫著大家一起切木薯片。
她坐在靠椅上,端了一個簸箕到腿上,一半是切好的,一半是正要切的。
切著切著,她的餘光就瞥到自家進了人,還以為是白佩佩回來了,抬頭一眼,居然是堂哥、堂嫂。
夏大丫愣了一下,這還是她回來以後第一次看到堂哥、堂嫂。
她出嫁的時候,大嫂也才剛進門,印象不深。
可堂哥的樣子她還是認得的,在她印象中,堂哥沒像現在這麽瘦,這麽黑過吧?
“苗苗,你看一眼,這是堂哥和堂嫂吧?”
夏苗苗手裏的活也沒停,拿著一個木薯就站了起來,一邊利落地在手裏切著,一邊走過來朝外麵看。
還真是!
連忙通知了其他人:“堂哥、堂嫂回來了!”
老二夏明祥、老三夏明瑞、老四夏小雅也都站了起來,往外麵看人。
夏小雅頓時吸了一口冷氣:“靠!大哥怎麽黑成這個樣子了?!這老何家也太欺負人了吧,又黑又瘦,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老二夏明祥也是一呆,條件反向地望向了老三夏明瑞。因為雙胞胎二人,有什麽事情一向是老三夏明瑞做主。
雖然是兄長,老二夏明祥也習慣了讓老三夏明瑞拿主意,看他臉色行事。
這時,老大夏明楠、大嫂何蓮也發現了他們的蹤影。
“你們都在家啊,我還以為家裏沒人。你們怎麽都在後院?家裏怎麽回事?怎麽曬了這麽多東西?”
相較於老大夏明楠,大嫂何蓮更關心婆婆白佩佩的存在:“就你們在家嗎?娘呢?”
“對,就我們在家,娘到山上去了。”夏小雅瞅著大嫂何蓮,有些不太高興,她現在有些明白她娘說的“內外”了。
就像現在,她看到大哥夏明楠去了何家一趟,就黑瘦成了這樣,心裏就特別不舒服。
夏小雅不客氣地質問道,“怎麽,怕我娘在家,看到我大哥變成了這個樣子,找你算賬啊?你看我大哥的樣子,他還有人樣嗎?”
“不怨阿蓮,是何家……”老大夏明楠正要說話,還沒說完,就被夏小雅憤怒地打斷了。
“大哥,你到底站在哪邊的?你分得清裏外嗎?娘老說我分不清裏外,搞不清誰是自己人,我看你才是分不清裏外,搞不清楚自己人。我在替人我打抱不平誒,你居然還幫她說話。”
“不是,小雅,我不是幫她說話,這事真跟阿蓮沒關係,不是阿蓮讓我幹的。”
“不是她讓你幹的,是她娘家人讓你幹的,有區別嗎?是誰喊你回去的?是她喊的你,一去就好多天,不知道你還以為你是老何家的上門女婿,住在人家了,都不知道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們家發生了多少事情?你就不問問,為什麽大堂姐在我們家嗎?”夏小雅手指一指,指向了一旁的夏大丫。
她劈裏啪啦一堆,突然這麽一個動作,老大夏明楠也好,夏大丫本人也好,都被她弄得一愣。
唯有老三夏明瑞有些想要撫額,感覺小妹這是要搞事的征兆。這麽多年,他已經習慣了,準備做壁上觀,懶得插手“兄妹之爭”。
老二夏明祥見三弟不管,慢半拍的反應過來,也老老實實地站到了一旁,看夏小雅想鬧什麽。
“我正想問呢,大丫也在啊,”老大夏明楠望向了夏大丫,露出一個忠厚的笑容,“大丫,你也回娘家啊。”
夏大丫表情難言:“……大哥,我不是回娘家,我是和離了,被娘接回來的。”
老大夏明楠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什麽是和離,等他反應過來時,愣了一下:“啥?!你……你好好的,咋,咋和離了呢?說得好聽是和離,還不是被人給休了?”
說著就想上前拉莫大丫去老喬家賠罪,這好好的怎麽能讓人家給休了呢?
一個女人要是被休了,還能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