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縉身前一身傷,但他毫不在意,打算直接穿上裏衣,溫棱眼尖的看到,連忙阻止。

見蕭縉疑惑的看過來,溫棱無奈出聲,“皇上,您直接在身上披件外袍就好。您身上還有傷,穿貼身衣物會磨著傷口,使傷勢加重,裏衣便丟在這裏吧。”

溫棱會有這般好心?

真是可笑,這一身傷不就是拜他所賜嗎?

現在來裝什麽慈悲心腸!

蕭縉婉言拒絕,“朕不穿裏衣會渾身不舒服,國師所憂無礙。”

說完,便眼也不眨、眉頭也不皺一下的直接穿上裏衣,白色的裏衣穿上後,瞬間被血色陰濕一片。

看著就疼。

溫棱不忍再看,別過頭去。

真是好心不識驢肝肺!反正疼也不是疼在溫爺身上,管他作甚!

待蕭縉穿好黑色外袍後,溫棱先一步出了暗室,蕭縉跟在他的身後, 一路上誰也沒有心情閑聊。

出了暗室後,溫棱對身後的蕭縉道:“陛下先到偏殿,本尊一會兒便來。”說完,便抬步去往他的寢殿,準備取一些為蕭縉療傷的傷藥。

看著溫棱離去的背影,蕭縉目光陰鷙,麵色陰沉,仿佛醞釀著狂風驟雨……

溫棱在寢殿中翻了很久,終於翻到了上次讓侍者幫忙找的上好傷藥,小皇帝身上傷太多,怕不夠用,拿了近四五瓶。

又衝侍者要了包紮傷口用的紗布,不顧侍者奇異的眼神,抱著一堆瓶瓶罐罐去了偏殿。

偏殿內。

蕭縉坐在**閉目養神,腦中不斷閃現在暗室中,被溫棱強製脫衣、鞭打的屈辱畫麵。

胸中鬱氣攢動,氣血上湧,四處橫衝直撞。喉中冒出的腥甜也被他強行壓下。

忽然耳邊聽見了微弱的腳步聲,蕭縉睜開一雙極黑極暗的眼,唇邊勾起一抹諷刺笑意,收斂了滿身散發的戾氣。

溫棱,朕倒要看看你還要耍什麽把戲!

你對朕做的這些,今後朕都會如法炮製的加倍還給你……

溫棱拿著藥來到偏殿,在殿前調整好清冷的表情,才推門而入。

雖然他心中有愧,打算給小皇帝親自上藥以作彌補,但該有的國師逼格還是要有的。

溫棱緩步入內,走到蕭縉麵前,把藥放在床鋪旁的矮架上,淡淡道:“您自己脫吧。”

蕭縉掃了眼一旁的傷藥,待看清後神色略微有些複雜。那傷藥是上好的紫金傷藥,治療外傷最佳,溫棱還拿了好幾瓶。

國師這是做什麽?難道要幫自己治傷?嗬,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真當自己是好騙的三歲孩童!

溫棱見蕭縉不動作,且不知道低頭在想些什麽,頓時心生不滿。

衣服不脫,藥怎麽上? 最煩這種娘們唧唧的勁,他還想速戰速決回去睡覺呢。

不願在這類小事上浪費時間的某人,皮笑肉不笑地道了句,“陛下,失禮了。”隨後雙手伸向蕭縉的外袍,把黑袍快速脫了下來。

溫棱的動作實在太過迅速,讓還在沉思的蕭縉根本來不及反應,見他還想脫自己的裏衣,蕭縉忙伸手阻攔。

額角青筋突突直跳,強裝的好性子幾欲潰敗,咬牙道:“你要做什麽!”

溫棱看了看蕭縉按著自己的手,心裏不禁一樂,哎呦,這小皇帝終於裝不下去了。

漂亮的銀眸劃過一絲趣味,溫棱笑眯眯道:“我的好陛下,當然是幫…您…脫…衣啊。”後幾個字,被他拉的又慢又長。順帶還趁其不備,解開了蕭縉白色裏衣的細繩。

他忽然很想見見小皇帝不一樣的表情,惹怒蕭縉是最快最直接的方式。

蕭縉淡淡看了眼,不知怎的忽然就穩住了情緒,平淡道:“還是不勞國師了,朕自己來就好。”

嘖,這小狼崽子還挺能忍!

溫棱暗歎一聲無趣,放任蕭縉自己去脫裏衣,而他則去旁邊的矮架上,拿來紫金傷藥和紗布放在**。

為避免蕭縉反抗耽誤進度,溫棱手速極快的點了他的穴道,笑的一臉溫和道:“陛下,本尊想早些回去休息,避免出意外才出此下策。不過這次僅有一盞茶的時間,您放心,會很快的。”

上次下**之後,溫棱回去特意研究了一下點穴手法,這次力度掌控的剛剛好,且蕭縉還能正常言語。

一個人委實有些無聊,總得有個人一起聊天才好。

被封了穴道,蕭縉自然沒有好臉色,雖然笑著卻棉裏藏針,“嗬嗬,那還真是辛苦國師了。”

溫棱笑嗬嗬,“不辛苦,不辛苦。”手中拿紗布想把蕭縉身前的血水先擦幹淨,但有些地方血液已經凝固,溫棱隻好拿紗布下床,到地上的清水盆裏,沾了些清水才回來順利擦掉。

溫棱手法嫻熟地清理完傷口,便開始往傷口灑藥。

蕭縉身上幾乎被他打的傷痕累累, 秉著負責到底,不嫌麻煩的精神。

這藥溫棱上的十分細致,沿著一條條傷痕一點點上過去,連最小的傷痕也沒放過……

眼前為自己處理傷口的人仔細而認真,蕭縉忽然在這一瞬間有些恍惚,好似這人不是惡跡斑斑的國師,是另外一個嘴硬心軟的人。

溫棱因著上藥,不可避免頭部離蕭縉的胸口很近,銀色的長發也或多或少落在蕭縉身上。

身上落著的銀發一動一動,像羽毛一般輕輕地劃在皮膚上,有些癢癢的。使得蕭縉心裏也有些異樣,胸前左晃右晃的銀色腦袋也變得可愛起來。

那頭銀發看起來又細又軟,摸起來一定很舒服……

這麽想著,蕭縉的手便隨著心裏所想,撫上了胸前的銀色腦袋。

溫棱本在低頭專心致誌的上藥,忽然頭上感覺到有溫熱的大手在輕輕撫著,頓時身子一僵,手中的藥瓶也掉在了**。

那是小皇帝的手吧……

藥瓶落**的響動在此刻顯得格外清晰,打破了殿中凝滯的氣氛。

蕭縉意識到自己的異常,迅速抽回了手,眸底晦暗不清。

他到底在做什麽!

國師不是說給自己點穴了嗎,為什麽自己的手會無緣無故跑到他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