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蕭縉會就此放手,誰知他僅僅是不舒服的咳了咳,嘴角的血跡也不去擦,隻是抬頭委屈的看了他一眼,便還是固執地抱緊他的腿。

看著小皇帝委屈的小眼神,溫棱心頭怒火更盛,他仿佛一瞬間化為,麵對自家不懂事熊孩子的大媽。不僅心中無半分憐憫,反而蕭縉的行為無異於火上澆油。

草,小皇帝委屈個什麽勁啊!

他折磨自己的時候,自己也很委屈的好不好,他是不是也應該跟小皇帝委屈哭訴一番!

當下,溫棱大媽生出鐵石心腸,抬腳又加了兩分內力在裏麵,再次朝蕭縉胸膛狠狠踹去,聲音含著化不開的霜雪,“滾開!你認錯人了。”

七分內力加持,這一腳蕭縉直接身體顫了顫,俊美頹廢的麵容有一瞬間微微的扭曲,咳出了一大口血,但他還是強自忍耐,死也不撒手。

溫棱額上青筋突突直跳,別以為自己舍不得殺他,就舍不得揍他,他想揍他很久了,送上門的機會不要白不要!

他微微抬起腳,被憤怒驅使的溫棱這次將內力提到了十分,勢必要狠狠教訓這個鐵渣男,借以來祭奠被輕易奪走的處男之身。

未等他這一腳踹去,便聽到小皇帝篤定的聲音,“你是,朕知道是你回來了。”

仿佛溫棱此時的黑發和臉上戴著的銀色麵具,在他眼裏如同無物一般,說的那般肯定。

登時溫棱心軟了半分,如何也踹不下去了。

不過好在他及時收住了腳,否則蕭縉有可能落得和前段時日被踢死的馬匹一樣的結局……

想到這裏,溫棱不禁有些後怕,他雖然想狠狠教訓小皇帝,但心底並不想要他的命。

最終,他隻能改變策略,用力甩腿,某人黏在上邊;向前走去,某人被拖在身後。

溫棱有些無語,看著腿邊的牛皮糖,忍無可忍,咬著後牙槽一字一句道:“請!你!滾!開!“

蕭縉此時酒還未醒,隻見他看了溫棱一眼,隨後低頭似在沉思這個問題,想清楚後朝溫棱甜甜一笑,”朕不,不然國師又會逃走,寢殿又剩下朕一個人了。“

溫棱複雜的看了蕭縉一眼,暗自心裏琢磨,究竟是什麽原因讓小皇帝變成了一個傻子……

雖然麵上胡子拉碴,依然能看出俊美的容貌,但這樣的笑容掛在上麵,簡直如同一個智障,讓人有些不忍直視。

溫棱別過頭去,告誡自己不要看,否則他會懷疑曾經動心的自己,智商也不怎麽高。

蕭縉低垂著腦袋,眸中閃現茫然,現在的他隻以為是在做夢,但這個夢卻如此真實,他根本舍不得放手。

國師不在的這一個月裏,麵對空無一人的寢殿,他頭一次覺得如此冰冷難捱,他派人找了國師好久,可就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整日活在恐慌之中,他怕他再也見不到國師了……

自從那一次做了國師說恨他的夢後,他再也沒夢見過國師,仿佛是在生他的氣,不願入夢和他相見。

他時不時的就來國師住的寢殿來看一看,回憶著覺得國師不一樣之後,與國師的點點滴滴。

所以,即便現在是夢,他也要不顧一切留下國師。

蕭縉順著溫棱的腿,一點點站起,手中依然不放手,但卻隨著他站起,雙手也從雙腿移動到了溫棱的腰間。

中途溫棱也嚐試掙開,但無奈小皇帝抱的就是特別緊,即便是站起身,也不放鬆一絲一毫。

蕭縉緊緊抱著溫棱的腰身,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嗅著國師身上傳來的味道,一臉癡然。

餘光掃到旁邊的床鋪,蕭縉抱緊溫棱,拖著他的身子硬是往床鋪那邊走。

溫棱被拖的腳步都有些不穩,見醉鬼開始胡鬧,不知怎的剛剛的氣怒已消,隻剩滿心的無奈。

踉踉蹌蹌的被小皇帝拖去了**,溫棱還在心裏打算,如果小皇帝酒後獸性大發,他要不要閹割了他等雲雲。

這樣他無法上自己,也無法再寵幸那個男寵,簡直一舉兩得,還除了後患。他現在也不舉了,或許他心中暢快原諒了他,他倆也好做個不談情愛的難兄難弟。

蕭縉絲毫不知溫棱腦中的危險想法,直接一把將國師擁倒在**,然後緊緊摟住,親昵的將臉靠在他脖頸的肩窩處。

溫棱看著床鋪上空激起的灰塵顆粒,趕忙側過頭,免得灰塵呼他一臉,而小皇帝臉埋在他頸窩,自然沒受其害。

溫棱險些被氣笑了,這渣男倒是會找地方,自己卻險些被灰塵埋了個正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分鍾,十分鍾,小皇帝還是沒有如他預想中,做出令人發指的獸行。

他便也打消了要閹割某人的決定,隻是又多少覺得有點可惜……

溫棱趕了半天路,又被小皇帝磨的快沒了脾氣,心累身累,再加上耳邊小皇帝均勻的呼吸聲,漸漸的他便撐不住睡了過去。

兩人便在這許久無人居住的寢殿,以親密的姿勢交頸而眠。蕭縉半夜醒來,還以為自己在夢中,滿意一笑,更加摟緊了溫棱,生怕他跑掉。

國師這次留在夢中的時間很長,他得好好珍惜,讓這個夢變得更長才行,永遠不要醒來也是好的。

隻要夢中國師一直在……

清晨,溫棱感到一陣窒息感,掙開眼睛,便看到小皇帝依然維持著昨日的姿勢,不禁有些汗顏。

看著看著,溫棱便不自覺出了神。

小皇帝俊美的麵容上一片頹廢之態,眼睛周圍也是濃濃的黑眼圈,不修邊幅的姿態與往日裏見到的少年大相徑庭。

他為何會在自己的寢殿中喝酒買醉呢?

心底有個聲音在說,他肯定是因為想念你才來這裏喝酒,否則何必特地從皇宮來到國師殿。

溫棱唇角諷刺一笑,很快否定了心中的猜想,小皇帝有了男寵又怎會想起他這個反派國師,不過是有過幾次**,還能指著一介帝王念念不忘?

可別快逗了!!

想想也知道不可能,何況之前小皇帝為何在寢宮折磨自己,還不是因為原主對小皇帝做的事,導致他恨極了自己,才會發生那一切。

一個另有新歡的帝王,同時又對他恨之入骨,他又怎麽敢生出此等期待呢……

胡思亂想間,偶然瞥到小皇帝如同蝶翼一般顫動的眼睫,溫棱心中一凜,收了不該有的心思,冷著聲音道:“陛下,您還要裝睡到何時?”

蕭縉見被國師識破,便也睜開了眼睛,專注的看著溫棱,好像怎麽也看不夠一般,嗓音如磨著沙礫般沙啞,”國師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慧。“

溫棱看著帳頂,不去看蕭縉,飄忽著聲音道:”是啊,如果再不聰明一點,豈不是早就死於你之手了……“

這語氣讓蕭縉瞬間心間狠狠一疼,他至今還記得從暗室中出來國師毫無光彩的眼睛,在他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後,更加痛恨那時的自己。

他終究傷害了他……

蕭縉溫柔地看著溫棱,和緩著語氣道:”國師,隨朕回宮吧。朕再不會像從前那般對你,自你走後,朕才發現對你的感情,跟朕回宮好嗎?“

聽著小皇帝如同表白一般的話,溫棱心中震動,有些莫名的欣喜,隨即又想到了小皇帝的新歡男寵,頓時冷靜下來。

他轉過頭來,看著蕭縉,冷笑一聲,”陛下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前段時日那般待本尊,憑什麽要求本尊隨你回去!何況你身邊不是還有個解語花的男寵,陛下說這些又有什麽意思?!“

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雖然語氣冷若冰霜,但最後一句話還是含著淺淺的醋味。

蕭縉垂下眼眸,國師說的那些話他無從辯解,他確實狠狠傷害了他,且他已經從柳俊逸口中知道,國師從來就沒有寵幸過那些後殿的男寵。

以前是,現在也是……國師隻和自己一個人有過肌膚之親……

國師第一次承歡,他居然還因著怒氣狠狠折騰他,後麵都有了血跡,國師怪他也是理所當然。

隻是,男寵一說從何而來,莫非是國師誤會了他?

想到這裏,蕭縉急忙解釋,“國師,朕根本就沒有什麽男寵,那都是百姓亂傳的,實際上,他們隻是不知道你的存在,把當時在寢殿中的你誤認為是男寵……朕身邊一直都隻有你。”

溫棱本來還在心中忿忿,耳朵裏入了這話,當即怔在那裏,心底喜悅瞬間散開。

小皇帝……沒有男寵嗎?

這麽說,一直都是自己誤會了?!自己同自己吃了那麽久的醋……有些羞恥啊……

那現在他又該作何反應,與小皇帝互訴情腸,然後兩情相悅再來些幹柴烈火的事?

呸!溫爺還沒有那麽賤!

盡管對於這件事前因後果了解了大概,心中舒適了許多,但就這樣好了傷疤忘了疼,他做不到!!!

隻見溫棱撩了撩眼皮,沒什麽情緒道:“喔,原來如此啊,說到底與本尊毫無幹係,陛下無需向本尊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