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跟肖祖謙離婚了!!?”

張清雅太過震驚,聲音沒有收住,一下子就在安靜的咖啡廳裏炸響,周圍的人都下意識地看了過來。

她卻不關注別人不滿的目光,隻迫不及待地看著林青萍,一心想問出一個答案:“你來真的?”

林青萍托著臉頰,笑了笑,說出了她想要的答案,漫不經心道:“對啊,隻不過還在離婚冷靜期。”

一瞬間,張清雅的臉上仿佛被一層細膩而複雜的情緒輕輕覆蓋了,那是一種混合了極度欣喜與深深壓抑的奇異景象。

她的雙眼中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光芒,試圖勾勒出一個笑容的輪廓,但這份笑意卻像被無形的力量束縛著,無法完全綻放。嘴角邊,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掙紮著想要掙脫束縛,最終隻化作了嘴角邊一抹淡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弧度。這笑容裏藏著千言萬語,有期待、有驚喜,讓她的整個表情顯得既扭曲又動人。

“好!”張清雅的嘴角飛快翹了一下,避開林青萍的眼神,拍了拍手,祝賀道:“恭喜你,可算是脫離苦海了,你說說,你跟肖祖謙結婚那麽多年,他除了能給你用不完的錢……”

說到這裏,她的呼吸似乎變得不太平穩,每一次吐納都伴隨著輕微的顫抖,那是心靈深處情感波瀾的漣漪,在不經意間泄露了她的真實感受,盡管她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但那份壓抑著的欣喜,卻像是一股暗流,在她身體的每一個細微之處湧動,最終在她扭曲而複雜的麵部表情中找到了出口。

張清雅趕緊清了清嗓子,怕林青萍後悔一般,繼續指責道:“錢有什麽用!不是我說,這些年來,他給你戴的綠帽子數都數不清了!身邊的女人就沒斷過!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裏,放在心裏,沒有感情,錢拿來有什麽用!”

這話可能她自己也不太信,說得有些磕巴,臉色也有些扭曲。

“就他身邊那個貼身女助理,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張清雅轉移話題了,情緒比林青萍還要激動:“一看就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打扮成那個樣子,就不是個正經來上班的!平時看人那眼睛恨不得抬到頭頂去,一個不知道是小幾的情人,不知道在得意什麽,沒點真本事,隻能靠身體上位,以色侍人,我看她能囂張到什麽時候!”

說這話的時候,她尤為真情實意,臉色像是被烏雲遮蔽了的夜空,閃爍著幽暗的光芒,透露出深不見底的嫉妒之火。

林青萍擲地有聲地罵道:“沒錯,心甘情願給有家室的男人當情人,雙方都是道德敗壞的東西,這跟在臭水溝裏找水喝有什麽區別,對不對?”

這話把上趕著給肖祖謙的張清雅也罵了進去,她的臉色扭曲了一瞬,強忍著點了點頭:“對,你說的沒錯。”

“對了。”她也不想說這個話題,用關切的語氣問道:“青萍,你以後有什麽打算?不是我說,你當了這麽多年闊太太,什麽都不會做,說難聽一點就是已經養廢了,以後可怎麽辦?而且你們家也不像以前了,唉!這可怎麽辦啊!”

其實張清雅在林青萍麵前一直都是比較自卑的,她不管是家世,還是容貌,都比她要強,而且還嫁了一個有錢有顏的老公,她表麵上跟她姐妹相稱,實際上都快嫉妒死了。

在爬上肖祖謙的**以後,她心底又生出了一點隱秘的爽感。

現在林青萍跟肖祖謙離婚,她更是興奮不已,覺得自己比她強了不是一星半點,自己現在可是點泓的禦用會計,而對方什麽都不會!

林青萍很給麵子,悠悠歎了一口氣,在張清雅快壓抑不住得意的眼神中,有些擔憂地說道:“嗯嗯,清雅,你說得有道理啊,雖然我手裏還有公司的股份,每年的分紅至少都是八位數,但沒個一技之長,確實是不行。”

聽見這話,張清雅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聲音有些抖:“八……八位數?”

林青萍憂愁地點點頭。

張清雅差點被她這“不自知”的炫富給氣死。

“叮——”

正當張清雅想說什麽的時候,她包裏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無意識地躲了一下,不讓林青萍看見自己的手機屏幕,臉上露出了有些嫵媚的笑容來。

見狀,林青萍似笑非笑地問道:“你老公?”

張清雅眼珠一轉,心裏升起一種隱秘的喜意,點點頭:“嗯,我去接個電話。”

林青萍喝了一口咖啡,做了一個隨便的動作。

等張清雅匆匆起身走後,站在旁邊的團團把下巴搭在她手心,告狀一般叫了幾聲:“師姐,給她打電話的是肖祖謙,肯定沒安好心!”

林青萍揉了揉他毛絨絨的腦袋,不在意地說道:“沒事。”反正他們翻不起什麽風浪來。

張清雅很快就打完電話了,不知道肖祖謙跟她說了什麽,她臉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理了理頭發,風風火火地走了回來。

“青萍啊。”還未落座,她就笑嘻嘻地喚了林青萍一聲,用一種過分親近的語氣說道:“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林青萍很配合:“什麽?”

張清雅身子前傾,看起來有些迫不及待,一副為林青萍著想的模樣勸說道:“你手裏不是有點泓的股份嗎?但我跟你說實話,你也知道我是點泓的會計,現在市場不好做,點泓也跟以前不一樣,效益其實不好,你手裏的股份隻會越來越不值錢,分紅也越來越少的。”

“到時候,你可怎麽辦?”

林青萍好像被她調動了情緒,問道:“啊,那怎麽辦?”

張清雅對她的反應很滿意,笑了笑,說道:“我這裏有認識的朋友,願意用高於市場的價格收購你手裏的股份!”

她低聲說了一個十位的數字,垂下眼睛,藏起了妒忌。

說實話,這個價格確實是很不錯了。

林青萍做出一副猶豫的模樣,半信半疑道:“真的嗎?”

“青萍!”張清雅立刻打了感情牌:“咱們二十多年的感情了,我能騙你嗎!?”

林青萍看著她的眼睛,笑了笑:“怎麽會,清雅,我自然是信你的。”

張清雅莫名有些心虛,睫毛抖了一下,卻還是笑著說道:“當然,我們可是好姐妹。”

林青萍斂下眼睫,不再說話了,她知道,張清雅是幫肖祖謙收購股份的,這百分之七的股份非常重要,他很擔心落入旁人之手,那樣很有可能撼動他控股人的地位。

不過她不介意,他願意出大價錢,賣給他也是一樣的啊。

見林青萍答應了,張清雅嘴角輕輕勾起,形成一抹微妙而複雜的弧度,那笑容中蘊含著竊喜與嫉妒的雙重意味。

最重要的是,剛才肖祖謙答應她了,如果事情能成,那她的身份就能提一提了。

如果能成為肖太太,那她願意拋棄自己的家庭。

張清雅很是風風火火,像是怕事情出現什麽變故一樣,未免夜長夢多,立刻就拉著林青萍去把事情給辦了。

*

半個月後,見時間差不多了,林青萍去見了一個人。

在繁華都市的一隅,隱匿著一家溫馨而雅致的私人咖啡館,門麵並不張揚,在夕陽的餘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推開門扉,一陣混合著咖啡豆烘焙香與淡淡花草香的清新氣息迎麵撲來,瞬間將外界的紛擾隔絕於門外。

店內空間不大,卻都很私密,布置得格外精巧,柔和的燈光透過半透明的窗簾灑在木質地板上,與牆上掛著的幾幅抽象藝術畫作交相輝映,營造出一種溫馨而又不失格調的氛圍。

幾張複古風格的圓桌和軟墊椅子散落其間,每張桌子上都擺放著一盞精致的台燈和一束新鮮采摘的野花,細節之處盡顯店主的用心與品味。

坐在林青萍對麵的是一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

身形幹瘦,仿佛歲月在他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麵容清臒,皮膚略顯鬆弛,眼窩微微凹陷,頭發已略顯斑白,稀疏地貼在頭皮上,被簡單地梳理成了整潔的模樣。

對於林青萍的邀約,中年男人有些不解,他局促地笑了笑,疑惑地問道:“那個……找我有什麽事嗎?”

林青萍開門見山地從包裏拿出了一個文件夾,放到桌麵上,推到了中年男人的麵前。

中年男人雖然不解,但還是伸手拿了起來,他打開文件夾,當看清裏麵的照片和資料的一瞬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如同蜿蜒的蛇,在皮膚下憤怒地蠕動,壓抑而沉重。

他的瞳孔中閃爍著不屈與怒火交織的光芒,正竭力壓抑著情緒,嘴角緊抿成一條直線,每一個細微的肌肉都在無聲地訴說著他的屈辱與不甘,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仿佛隨時都會揮出沉重的一擊,將所有的憤怒與屈辱化作力量,卻又因為某種原因而不得不強行按捺。

“這是什麽意思……”

中年男人顫抖著深吸一口氣,他剛翻了兩頁就不敢再多看,自欺欺人般把文件夾放回了桌子上。

林青萍平靜地回答道:“就是你看見的這樣,你的老婆、我的好朋友張清雅,跟我的老公肖祖謙有婚外情了,哦,他很快就是前夫了。”

中年男人再也不能繼續自欺欺人了,他垂下眼睛,死死地盯著麵前的文件夾,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再次拿了起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吸氣都像是在吸入更多的憤怒與不甘,每一次呼氣則是在努力平複那即將失控的情緒。

眼神也一直在憤怒、猶豫和屈辱之間遊移,最終不知看到了什麽,定格為一種混合了複雜情感的決絕和堅定!

林青萍想,大概是看見了張清雅居然願意為了一個男人放棄家庭,放棄孩子吧。

中年男人抬起頭,眼睛紅得驚人,不知是想流淚,還是太過憤怒,他咬著牙,隻說了一句話:“我知道了。”

說完,他拿著文件夾,起身離開了,幹瘦的背影看起來有些踉蹌,又有些可憐。

看著中年男人的背影,林青萍喝了一口咖啡,拿起手機聯係了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聲音冷靜到近乎冷酷:“可以把消息放出去了,別一次性放完,給他們公關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