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風城待了一段時日,隨著和親隊伍再次啟程,雲昭也離開了天風城。
隻是,她沒能像預想的那般帶走周盈。倒也不是她帶不走她,而是因為她不願離開。
沒辦法,她隻能先離開。
在臨走前,她還特地叮囑她完成所謂的師門任務後,記得來永州找她。
在知道她打算去投奔蕭崇後,周盈朝她露出了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隨後便給她塞了一大袋盤纏,便催促她離開。
所以……
雲昭帶著那頭順手牽來的小毛驢離開了。
去尋蕭崇的路上,她見了齊國百姓生活的困苦。原本她擔心自己的出現會像第一世那般給齊國帶來大旱天災,但不知為何,這一次,並沒有發生第一世那種情形。
這也讓她長舒一口氣。
想來,這次天道並沒有給她安上那種倒黴體質。
一路上馬不停蹄的趕著路,很快,雲昭便來到了永州地界。
永州位置偏北,如今正是寒冬臘月,此地冰封千裏,入目之處,盡是寒冰。
知道永州是一個貧困加荒蕪的地界,但親眼見到之時,雲昭還是大為震驚。
“阿嚏!”
倏地,隨著一道打噴嚏的聲音響起,雲昭瞬間拉回了思緒。
旱魃不知冷熱,她已經不是人,確切的說,是一具屍,沒有身為人的冷熱之感。
所以,這聲噴嚏聲不是她打的。
視線下移,落到了一旁的毛驢身上,見它諾大的鼻孔下還淌著一行清嚏,雲昭麵露幾分同情。
想了想,她還是打開包裹,拿了個毯子披在毛驢的身上。
“宿主,這裏就是永州?”緩了一會兒,係統用自己的驢蹄扒了扒跟前的積雪,用它的驢腦袋湊到了雲昭的麵前。
“是永州,你看到那幾個大字沒?”無語的瞥了毛驢一眼,雲昭伸出手指了指頭頂的牌匾,上麵正寫著永州兩個大字。
自從知道係統變成了她隨手順來的毛驢後,她就覺得,它原本就不太聰明的腦袋換成驢腦後,似乎更不聰明了。
“……哦。”順著雲昭所指的方向望去,係統果然看到了永州兩個大字。默了一瞬,它尷尬的收回了視線。
想了想,它用腦袋蹭了蹭雲昭的胳膊,輕聲說道:“既然已經到了永州,我們趕緊去尋蕭崇吧。”
在宿主身死後,它作為跟宿主綁定了的人工智能,被穿書局抓回總局培訓。
在了解這個世界來回不斷輪回的前因後果後,它終於知道為什麽之前的任務者在曆經這個世界時都會失敗。
因為……
這個世界之所以會不斷輪回,都是因為有人想讓宿主重新回到這個世界。
本來按理說,宿主在恐怖世界積攢了那麽多功德,缺損的靈魂已經補全,早就該重新投胎到一個小世界中,有一個美滿的人生。
可惜了……
有人執念太深。
略帶惆悵的看了雲昭一眼,係統默默的垂下了驢腦袋,想著穿書局這次給它的任務。
宿主是那個人的執念,如今她再次回到這個世界,隻有消了他的執念,這個世界才能像原軌跡一般走下去。
……
在來到永州後,發現自己在成為旱魃後的掃把星體質真的沒有再次奏效,雲昭這才安心的在永州生活了下來。
她沒有去找蕭崇,而是用雲錦給她造的假身份以及周盈給她的一大筆錢在永州開了個酒館。
永州地界氣候寒冷,這裏的人好喝烈酒。
烈酒可暖身,可禦寒,故而買的人多,是個不容易賠本的買賣。
在這裏徹底的定居下來後,雲昭很快就適應了這裏的生活。
順帶著還從請來的說書先生那裏知道了皇城都發生了什麽。
在最冷的時候,齊宣王還是死了。與此同時,他那令人發指的剜心入藥之舉在短短的時間內傳遍各國。
一時之間,齊國成了各國流傳於口中的笑柄。
也許是因為齊宣王的舉動實在是太過於喪心病狂,故而大皇子的逼宮之舉格外的順暢。
比之皇城的風起雲湧,永州相對來說安定許多。這裏的民風開放,沒有那麽多的條條框框,雲昭在這裏過都很是舒心。
然而,就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她的酒館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老板娘,來壇酒。”
清冷又富含著磁性的嗓音讓雲昭瞬間呆立在了原地,站在閣樓之上向下張忘,她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燭光下,蕭崇穿著一身月白色的羅紋袍子,仿若美玉般清澈盈盈。他的眉眼如畫,即使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也仿若神子一般的出塵,給人一種出塵的清冷感。
“誒。”抿了抿唇,雲昭看著蕭崇,緩了半晌,才將酒拎了下去。
“一壇三文錢。”有些拘謹的走到了蕭崇的麵前,對上他漆黑如深淵一般不可測的眸子,雲昭強裝鎮定,移開了視線。
在想起第一世的記憶以後,她對麵對著蕭崇的時候,是有一絲愧疚的。
第一世的她不做人,做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在被那群老道士鎮壓以後,也就隻有蕭崇這朵盛世白蓮依舊不計前嫌的到那處設了重重封印的院子裏陪她說話解悶。
思及此,雲昭頓了一下,朝他眨了眨眼睛:“我見公子如此好看,今日這酒就請你喝了,不收你錢。”
“既是如此…那便多謝老板娘了。”一抹笑意在眼底**漾開來,蕭崇深深的看著雲昭,一直焦躁不安的心在見到她的這一瞬間,竟奇異的平靜了下來。
“不客氣…不客氣……”
見蕭崇閑適的坐了下來,雲昭下意識的碰了碰自己的朝江湖大盜夜千麵高價買的易容麵具。
恩……
貼得很平整,看來沒露餡。
心下微定,雲昭看著蕭崇,想了想,又給他送上了幾盤炒花生。
在做好這一切後,她便坐到了另外一邊默默的算起了賬。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隨著打更聲的響起,雲昭後知後覺的抬起頭看向了蕭崇的方向。
目光所及,空無一人,隻剩喝完了了的酒和半盤花生,以及一錠銀子。
嘖……
真是財大氣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