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紅玉和容嬋的疑問,此時此刻也同樣在很多人的心裏產生。

如果隻是粉圈爭鬥,以《少年遊》如今的熱度,以薑霖和其他幾個主演如今的粉絲體量,根本用不著工作室,就能把這件事給澄清得幹幹淨淨。

但這次明顯不一樣。

這是有人蓄意剪輯,蓄意造勢。

往日可以舉報刪除的,和事實完全不符的惡意揣測,這一次,不僅刪不掉,還反而給那些評論,話題增加了熱度。

粉絲難免遷怒在其中似乎毫無作為,隻能任由別人欺負的工作室。

而此時,被眾多粉絲吐槽埋怨的工作室內,卻也燈火通明。

大年三十和初一交接的夜晚,工作室裏卻沒少幾個人。

劉姐眉間微微皺著,表情卻並不像外人以為的那個焦慮。

“謝韜老師回複了嗎?”

她問道。

馬上就有下屬回複:“已經回複了,謝老師的助理也和我們取得了聯係,答應後續會聽我們這邊的安排,並表示了歉意。”

劉姐對後半句話不予置評,隻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隨後又很快下發幾個工作指令。

整個工作室原本就不算多的員工都被她調動起來。

一直忙了足足一個多小時,劉姐才終於鬆口氣般坐了下來:“現在就等明天的結果了。”

這話一出,邊上就有同事笑著反駁:“劉姐,是今天,可不是明天了。”

話音剛落,工作室小樓外就驟然一陣爆響。

劉姐下意識看向了窗外。

墨藍色的天邊,驟然綻放出一朵朵形狀各異,色彩繽紛的花團,紅的黃的紫的藍的,將半邊天都照亮了。

隻這麽看著,就像是在深海中穿梭遊**的各色水母一般,如夢似幻。

劉姐長出一口氣:“是,是今天了。”

江州除夕夜的煙花秀,是十二點。

劉姐的言語中有野心,也有更多的自信。

不隻是她,事實上,整個越夏工作室的員工,雖然在加班,但心裏都有底,根本不懼。

原因也很簡單。

叮鈴鈴……

劉姐接起電話,裏麵傳來熟悉的聲音,帶著笑意:“劉姐,新年快樂!”

劉姐能聽到電話那頭的熱鬧,一下也被感染:“新年快樂青菱。”

劉姐能聽到越青菱那邊的聲音,相對的,越青菱自然也能聽到劉姐這邊敲鍵盤的聲音,打電話的聲音,以及碎紙機工作的聲音。

“劉姐?你沒回家?”越青菱簡直是不可置信,“為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我不是提前跟你報備過?”

是的,確切的說,陸清珩很早就和越青菱提到過,陸清遠現在雖然因為牽扯進諸多案件中,暫時無法出國,需要時刻等待提訊,但也因為他的傷勢,他可以在醫院待著。

也就是說,他還有相對程度上的自由。

而那天蔣思蘭還真找到了陸清遠,這段日子一直都陪在他身邊。

如今陸清遠在海外的大半勢力都被圍剿幹淨,在國內的發展又斷了十年,根本沒有根基。

已經無法對陸氏,對越青菱隨心所欲做出以前那些針對的事情。

事實上,即便是過往,陸清遠也沒辦法對陸清珩和越青菱做什麽。

他本身的勢力範圍就不在國內,更不在娛樂圈。

當初蔣思蘭想針對她,也不過隻是弄出一個小青菱來惡心她。

卻半點不敢真的對她做什麽。

這就已經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陸氏,或者說陸清珩在清剿陸清遠人脈勢力的時候,一開始一切都很順利,但到了最後關頭,卻意外發現了陸清遠藏在國內的某個暗手。

藏得很深,一時無法根除。

就像是一根刺,不致命,卻始終膈應。

陸清珩當然不會讓這麽一個不穩定因素一直存在在他和越青菱身邊。

就他哥那瘋子性格,誰知道會幹出什麽事來。

因此,陸清珩也是真做了點準備,給外界透露了一點消息,讓有心人知道,在過年期間,陸氏的中堅力量會放鬆警惕的消息。

說實話,在做這件事之前,陸清珩就已經想過,被他把後路都給清剿了陸清遠,可能會幹出一些極端的事情來。

可能會出賣商業信息,也可能會離間合作夥伴,甚至,找人開車撞他,好像也有可能。

陸清珩也做好了一切準備。

不僅是自己身邊,在越青菱身邊更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

更是提前跟越青菱說過,最近要注意個人安全,甚至還找人專門盯著越夏工作室那邊的安全。

可謂是一百分的危險,做足了兩百分甚至三百分的保障。

越青菱自己也知道好歹。

她力氣再大也是肉體凡胎,真要對上高科技手段,一顆子彈就能送她歸西。

所以這段時間,她都很少出現在公開場合,即便是必要的出門,也都不是一個人出門。

就這麽的,所有人都等著陸清遠最後一點後招出手。

除夕夜。

陸家不像是某些豪門世家,喜歡搞一些盛大的宴會來過年。

相反,陸家的除夕夜看起來十足得小而溫馨。

隻有一家人聚在一起。

陸老爺子自從將集團的活都重新交給陸清珩,整天黑著的臉終於鬆快了一些,瘦下去的臉頰也重新養回來了一點肉。

老太太就更沒得說了,若是不說年紀,常人恐怕會以為她才不過四五十歲。

隻這個時候,老太太還美滋滋就這春節聯歡晚會喝著紅酒,微微醺,很是愜意。

邊上,老爺子就沒那麽高興了。

“這還是頭一次過年老大不在……”

言外之意很明顯了。

但他話還沒說完,老太太就冷哼一聲:“我勸你想好再說話,別逼我在最開心的日子裏扇你。”

陸老太太可幾乎從來沒說過這麽粗俗直白的話。

這一說,當下就把本來還要求請的老爺子給嚇慫了。

但他自己不敢說了,卻還給越青菱使眼色。

可惜了,越青菱不是個“知情識趣”的人,兀自拿叉子叉著一個青鹽烤製的小青龍蝦肉吃的正香。

壓根兒就沒接收到老爺子的眼神暗示。

“噗!”陸言之實在是忍不住, 一下笑出聲來。

“言之!”陸清珩沒等老爺子有什麽反應,就先一步開口,警告道。

可惜,陸清珩的警告注定不可能讓陸言之收斂了。

因為他話音剛落,老爺子就已經為了自己的大孫子擺擺手:“哎,除夕日,生什麽氣啊。”

說話間,眼尾餘光還時不時掃到老妻身上。

明擺著,這話裏有話,其實是在跟老太太說軟話呢。

陸言之又忍不住笑了。

他最近高三,上半學期可謂是學的苦之又苦,簡直是把極少數的幾次回家當成了解放日。

過年學校放一個禮拜,更是讓他好好鬆快了一點。

此時,極其放鬆之下,他直接脫口而出:“爺爺,您也別太溺愛我大伯了,他管不好自己,國家幫著管管不好嗎?出來沒準就重新做人了呢?至少,戀愛腦能治一治吧?”

陸言之向來稱呼陸清遠都是大伯,從不叫一聲爸。

早年的時候,陸老爺子也曾經嚐試過讓他改口,但不管老爺子做什麽,陸言之也總是隨心叫,別說改口,隨著他逐漸長大,連對大伯的態度都沒有了。

每次見麵,不冷嘲熱諷幾句,都不算完的。

用陸言之的話來說,他就是既厭惡極端戀愛腦行為,也厭惡極端愚蠢行為。

恰好,他這對生父生母都給占上了。

他怎麽可能有什麽好態度。

陸言之這話瞬間讓原本還板著臉的老太太笑出了聲:“沒錯沒錯,讓國家好好治治他,隻要好好改過重新做人,那就還是咱家的好二郎,放他在外麵閑逛,別再幹出什麽炸樓的事。”

也就是大孫子和老妻能治老爺子了。

一直沒說話,隻管給越青菱剝蝦肉吃的陸清珩眼裏都浮出了笑意。

陸家此時方才有了點過年的氛圍。

老爺子也知道,這次是肯定不能混過去了。

麵上過不去,卻又不敢真的和老妻嗆起來,隻能嘀嘀咕咕道:“老大又不是小孩子,怎麽還能幹第二回這種事……”

話音剛落。

原本還在啃龍蝦肉的越青菱驀然抬頭,眼神極其微妙。

“幹了。”

越青菱這兩個字,實在是意味深長。

一開始,老爺子和老太太還以為她在說粗話。

還在詫異呢,這孩子怎麽突然在除夕夜在長輩麵前說這種話。

可下一秒,越青菱把手機屏幕給翻轉過來。

桌上的幾個人都注意到了那幾個熱搜話題。

這裏沒有人是傻子。

一下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麽。

越青菱就著幾個人越發難看僵硬的表情,無辜道:“好像……幹的還不如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