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人從宣平殿出來時,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外麵的天色灰蒙蒙的,正慢悠悠地飄著似棉絮般的雪花。
惠貴妃抱著夏瀟瀟坐上嬌攆,雙兒裏裏外外給她裹上了一件又一件大氅。
小家夥累壞了,小臉懨懨的趴在惠貴妃的肩頭,兩眼半睜半閉,昏昏沉沉的進入了夢鄉。
咚的一聲,平金爐子從她的袖中緩緩掉落了出來,小家夥一抖一抖的,冷的有些發顫。
“唔……冷……好冷……”
夏瀟瀟抱緊了小身子,縮成一團,低聲喃喃,濃密的睫毛顫了顫。
小家夥裹著厚厚的一層大氅,惠貴妃還以為是今日鳳羽琴認主讓這小家夥太興奮了,以至於睡夢中都笑的開懷。
殊不知,她的瀟瀟,快要冷凍成冰了。
“娘娘,咱們的小公主真厲害,一下子就得到了那寶琴的認可,您是沒看見大皇子那氣急敗壞的樣子,還想讓小公主把琴交給他,真是太壞了!”
雙兒氣的跺了跺腳,眼看惠貴妃漸漸眯起了眸子,她趕忙捂住了嘴巴,一雙眸子轉了轉,生怕被他人聽了去。
惠貴妃搖搖頭,無奈的歎了口氣。
隔牆有耳,她們不得不妨,若是被他人聽去,不知將會帶來怎樣的災禍。
片刻後,嬌攆在錦繡宮門口停下,惠貴妃在雙兒的攙扶下回到了寢宮。
將夏瀟瀟放在小**,惠貴妃替她掖了掖被子,隨後便輕手輕腳的關上了房門。
“唔……真冷呀……”
小家夥揉了揉睡眼,即使殿內點著銀絲炭,身上蓋著厚錦被,仍是覺得冷意從四麵八方撲麵而來,小腳怎麽也捂不暖和。
忽的,眼皮子微微一跳,心頭咯噔一下,一股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
她總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可是,她的身子好沉好沉呀,冷意不斷的侵蝕著小小的身板,就連抬起小手都十分費勁。
“嗷嗷!汪汪汪!”
滾滾嚎叫了兩聲,一下子跳到了她的小床了,將整個毛茸茸的身子靠在她的身邊,狗爪擱在她的腦袋瓜上,一點點渡入靈力,堪堪穩住她往外溢出的靈氣。
“好暖……唔……狗兄,是你來看我了嗎……”
“瀟瀟好想你……嗚嗚嗚嗚……”
夏瀟瀟嘴裏嘟囔著,將小腳跨在了滾滾的背上,不一會兒便響起了淺淺的鼾聲。
滾滾一個激靈,生怕夏瀟瀟發現了什麽,見她又陷入了酣睡,緊繃的狗臉放鬆了一瞬,狗爪再一次擱在她的頭頂睡了過去。
滾滾還是堅持狗爪為上的原則!
一人一狗,就這樣相互依偎著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此時的蘭心閣。
一抹魂魄渾身散發著烏黑的氣息,幽幽地飄向正在睡夢中的永安。
時空之門大開,天地亂了秩序,不少魂魄遊**在各界,找尋著合適的身子以便附身,安放他們的靈魂。
當初夏瀟瀟獻祭仙丹後便化作一團靈體,飄**在各處,而天道老爺爺為了複活她,曾借助老天的力量,強行扭轉時空,將她的靈體投入凡塵,再次轉世。
天道老爺爺當時是封住了裂縫的,但當天地秩序一亂,規則不在,黑暗將會滋生,邪崇一點點滲入各個角落,三界危急!
可這抹魂魄,竟不屬於三界,也跳脫這個世界之內,仿佛是帶著任務而來,直朝著永安而去。
“唰——”
魂魄長大了嘴角,瘮人的笑意掛在臉上,嘴角裂到了耳朵根,低低的出聲,“嘿嘿……找到你了……”
一道光芒閃過,永安的身子無聲的動了動,瞳孔緊縮,小腿一蹬,突的坐直了身子,目視前方,眼眸閃著寒光,透著殺意。
半夜。
一名掌燈小宮女迷迷糊糊的往前走去。
忽的,隻感覺腳邊一雙黑乎乎的泛著冷意的雙手捏住了腳踝。
她顫抖著身子,一點點往下看去……
話卡喉間還未說出口,便瞬間倒在了地上,身子正在被一點點吸幹,雙眼瞪大,死不瞑目。
地上那團小小的身影擦了擦嘴角,露出了森森白牙,冷嗤一聲,很快便隱匿在了黑暗裏。
次日一早,天際露出魚肚白。
夏瀟瀟張開藕節般的雙手伸了個懶腰,兩條小短腿用力一蹬,將睡在床尾的滾滾一下蹬下了床去。
這一覺睡得可真沉呐!
身上也暖乎乎的,昨夜的寒冷一下子消失不見了,隻是身上多了幾根潔白的狗毛。
“嗷嗚!!”
滾滾“咕嚕嚕嚕”的滾落在地,狗頭砰的一聲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
滾滾:好痛!!
它低低的發出了幾聲抗議。
好家夥,給她暖被窩還被踢下床,她心可真狠呐!
滾滾頂著受傷的狗臉跑的飛快,它伸出狗爪發誓,下次,下次它絕不會在給她暖被窩了,
嗚嗚嗚嗚……
“誒呀,遭了……窩好像不小心把滾滾踢下床去了……”
夏瀟瀟拍了拍光禿禿的小腦袋瓜,眼神逐漸鎖定桌上的小零嘴。
隻見她雙手抓著床沿慢慢地下了床,倒騰著兩條小短腿爬的飛快。
她晃晃悠悠的抓著凳子的邊緣,一點點爬了起來,惦著小腳去夠桌上的肉幹。
昨個夜裏,雙兒將滾滾的食盆放滿了狗食,看著滾滾大口大口吃著狗食,這才滿意的離去。
但零嘴卻落在桌子上。
夏瀟瀟惦著小腳丫,努力地伸出小拇指,一點點將那肉幹拿在手裏,她嘿嘿一笑,直直的向滾滾爬去。
“滾滾,泥……泥看看介是什麽……”
她晃悠了一下手裏的肉幹,香噴噴的滋味兒讓一臉哀怨的滾滾眼眸裏迸發出強烈的光芒,哈喇子流了一地,開心的圍著夏瀟瀟轉起了圈圈,尾巴翹的要上天。
滾滾:雖然她踢下我下床,但是她給我好吃的欸!!
看在你討好我的份上,哼,好吧,我下次還給你暖被窩。
“窩……窩們一人一半!”
說完,夏瀟瀟啪的一聲,掰斷了肉幹,半根丟進了滾滾的嘴裏,另外半根則抓在手上啃的香甜,嘴邊還殘留肉幹著渣渣。
“真……真好次……這個庖廚……嗝……必須賞……嗝……”
兩個小家夥吭哧吭哧的啃著肉幹,絲毫不知,皇宮裏早已方寸大亂,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