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呆滯地望著眾人,躊躇不前,這種壓抑的場合讓她很不適應,她很不喜歡。

可一想到娘在家裏對她的囑托,她內心十分糾結。

麵上帶著猶豫和抗拒,微微泛紅的眼眶抬起頭看著麵前的王夫人,伸出的腳又慢慢收了回來。

“去啊,你這癡傻的,那是太後娘娘,你若是能得她青睞,入她的眼,將來入了宮做了郡主,娘和哥哥們還得仰仗你幫襯家裏呢。”

王夫人用力的推了一把小姑娘,惡狠狠的剜了她一眼,“王楓玥,老娘是不是給你臉了,你這般看我,旁人還以為是我虐待了你。”

名喚王楓玥的小姑娘淚水嘩嘩的流了下來,腳步一瘸一拐地往太後跟前走去,直直的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

“太……太後娘娘,玥兒……玥兒給您請安……”小姑娘一抖一抖的,瞧著令人心疼。

【嗚嗚嗚……好可憐的姐姐……】

【那個惡毒的王夫人昨夜裏還將她的腿打瘸了,還不允許大夫前來診治,隻為了今天能在皇祖母麵前博個心疼。】

夏瀟瀟小臉染上慍怒,瞪著一雙眼睛看著麵前的王夫人。

隻見她麵色發黑,濃濃的血腥氣息在她的身上縈繞。

她竟然背負上了血債?!

王夫人印堂發黑,是將死之相。

而王夫人的身邊一縷魂魄始終圍繞在她的身邊,那竟然是一抹冤魂!

那冤魂流著血淚,雙眼竟被硬生生剜去。

那抹冤魂也看到了夏瀟瀟,可它轉過身來隻看了一眼夏瀟瀟,便繼續呆在王夫人的背後,無數次伸出手想掐死王夫人,可她的雙手總是穿過王夫人的脖子,哀怨不已。

聽得夏瀟瀟的心聲,惠貴妃端起一盞茶,悠悠的喝了一口,沉下臉來,眼底漸漸爬上一層冰冷。

“王夫人,此言差矣,竟是皇上的妃子,豈容你放肆,難不成夫人的權利還大到一手遮天,能管皇室的後宮不成!”

惠貴妃砰的一聲將茶盞用力的放下,“這還是在太後娘娘跟前,便這般沒大沒小,若出了宮,豈不是要上天?”

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小姑娘,眼裏露出一絲絲憐惜。

同樣是做母親的,王夫人竟這般心狠,竟拿孩子的命來博前程,當真是不配!

“放肆,王氏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拿哀家當什麽了?休要敗壞了哀家的名聲,皇宮可不是你撒野的地!”

太後大怒,猛的咳了好幾聲。

“太後娘娘,您沒事吧?您消消氣,王夫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再說,孩子都怕成這副模樣了,你還逼著孩子做甚。”一夫人看不下去了,冷言製止道。

“就是,王夫人你該不會還以為是在自己的府中吧?莫不是在府中也是這樣對待其他人?”

“我記得國公大人也納了不少妾室吧,聽說前兩日剛納了個及笄的花魁,想必王夫人的醋都吃不過來吧。”

“太後娘娘息怒,這不值得您大動肝火啊,莫要氣壞了身子……”

在座的各位夫人早就看王夫人不順眼了,此刻更是忍不住出口,紛紛落井下石。

瞧著王夫人吃癟的樣子,心裏別提有多痛快了。

饒是燭蓯蓉都不免為這孩子流露出幾分心疼。

“你……你們……”

王夫人齜牙咧嘴,氣的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不由得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的插進了血肉裏。

偏生這是在宮中,也是在太後的寢宮,即使再氣,她也不能發作。

王夫人此刻隻恨不能撕了那些人的嘴!

“太後娘娘,貴妃娘娘息怒,是妾身多言,衝撞了兩位貴人,該罰,該罰!”

說罷,她抬起手便朝著自己的臉頰扇了過去,一邊扇,一邊道,“讓你嘴賤,讓你嘴賤……”

王楓玥眼淚汪汪,撲向太後娘娘,小聲地啜泣道,“太後娘娘,是玥兒的錯,求您別罰娘親,玥兒願代娘親受罰……”

瘦小的身子顫抖著,帶淚的眸子滿是哀求。

她必須替王夫人受罰,否則母親在府中的下場一定不好過。

在府中,隻要自己的生母犯了錯,便會被王夫人當作出氣筒,動輒打罵,嚴重時,甚至讓人扒光了她的衣服,在寒冬臘月裏跪了好幾個時辰。

吃的是餿飯,明明是姨娘,卻還要做著下人的活計。

隻因她的生母生得貌美,又得國公爺的寵愛,礙了王夫人的眼,才這般輕賤了她的母親。

而她,生來便是個癡兒,三歲時被王夫人帶去記在名下,成了她的小女兒,對外榮寵是假,當做工具是真。

而在王楓玥的上頭,還有一個姐姐,生的冰雪聰明,擁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出口成章,容貌秀麗,這讓國公爺更是對她們母女三人寵愛有加。

王夫人雙目赤紅,每當看到國公爺留宿在她生母的屋內時,更是嫉妒到了極點。

就在前幾個月,姐姐無故枉死,至今連屍身都未能找到,母親日日以淚洗麵,哭瞎了雙眼。

“你起來,你的母親犯了錯,就該受罰,而不是應該讓一個孩子來承擔。”

太後扶起王楓玥,眼神透露出一股憐憫。

惠貴妃上前牽著她的手坐到了自己的身邊。

王楓玥手心冰涼,顫抖不止,麵色蒼白,仿佛被無形的恐懼所籠罩。

“她……她不是我的母親……要是我不受罰,她會打死我娘親的……”小姑娘低垂著頭,小聲地說著。

聲音雖小,惠貴妃卻聽在了耳裏,她眉心蹙了蹙,眼眸一壓。

“姐姐……”夏瀟瀟眼眸亮閃閃的,將自己的磨牙零嘴拿出來分享給王楓玥,“次……次,次了就不痛了……”

王楓玥擦了擦眼角的淚,笑著接過,“謝謝小公主……”

不知為何,她雖是癡傻,但對夏瀟瀟卻是有股莫名熟悉的感覺,仿佛很久之前,她們便認識了。

跪在地上的王夫人隻感覺到了一股威壓朝自己襲來,後背生出陣陣涼意,迫使她隻能低垂著頭,不敢直視半分。

王夫人暗自腹誹:這死丫頭,害她出了這麽大的醜,還不快來替自己頂罪,等回到府裏,看她怎麽弄死她。

就像當初弄死她姐姐一般。

夏瀟瀟小手輕輕一點,淺淺金光閃閃,無數的金光圍繞在王楓玥的腳邊,她的腳傷竟漸漸愈合了。

“怎的哭的這般慘,你若有何冤屈,便和太後娘娘、貴妃娘娘提出來罷,她們會為你做主的。”一位夫人好心說道。

“姐姐,你盡管開口,窩娘親會為你撐腰的,皇祖母也會為你撐腰的……”

夏瀟瀟拍了拍胸口,鼓勵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