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錯?”

“竟敢衝撞二皇子和小公主,在這宮裏,還沒見過像你這麽大膽的奴婢。”

雙兒雙手叉腰,斜睨著目光落在春杏的身上。

竟敢欺負小公主和二皇子,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真當他們錦繡宮沒有人了嗎?

嗬,真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進宮來任職了。

好歹她也是皇貴妃娘娘身邊的一等宮女,此人竟敢如此口出狂言,當真是瞎了眼。

就連宮裏的狗都比她有眼力見。

而春杏,此刻正呆呆的站在原地,被身旁小宮女落下的巴掌打懵了,滿眼皆是不可置信。

待反應過來時,她的麵頰早已高高腫起,五個巴掌印清晰的印在了她的臉上。

她剛才可是衝撞了宮中的貴人!

啊啊啊啊!!!

完了……

她怎麽這麽蠢,全然忘了這裏是京城,是皇宮,不是她們的江南,也不是她們在江南的府邸。

平常她在府中作威作福慣了,仗著自己是陸香茹身邊的一等婢女,便目中無人,囂張跋扈,隨時都能教訓幾句府裏的下人。

府中的下人人人都對她心懷不滿,可無人敢反駁。

甚至有時候她連自家小姐都不放在眼裏。

更何況是那日穿著看起來像是落魄的寒門子弟出來的夏墨言和隻會咿咿呀呀的夏瀟瀟。

哪裏想到會是眼下這般……

狼狽不堪的局麵。

恍惚間,她隻覺得如遭雷擊。

噗通!

隻聽噗通一聲,春杏結結實實的跪倒在地,戰戰兢兢地弓著身子,聲音哆嗦著,“奴……奴婢不知是二皇子和小公主,冒犯了兩位貴人,姑姑教訓的是,奴婢甘願受罰。”

“抬起頭來,你是哪個宮的宮女?”雙兒問道。

這人瞧著十分麵生,看她的樣子,不像是京城人士,倒有些江南女子的模樣。

身側的陸香茹哪裏見過這般場麵,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急的快哭出了聲。

饒是平日裏陸老爺對她萬般寵愛,可如今是在宮中,規矩眾多,她不敢造次。

陸大人平日裏十分繁忙,陸香茹的生活起居大多數都是由春杏來照顧和負責,久而久之,便被洗腦了。

漸漸地忘記了反抗是什麽感覺。

隻懂得隨著春杏的意思去做,此刻正急的團團轉。

一雙杏眼含淚,悄然落下。

擊中了夏墨言的心。

“咳咳……雙兒姐姐,他們是從江南來的陸家,想必陸大人此刻正在禦書房與父皇述職,或許是在江南自由散漫慣了,這才壞了規矩。”

夏墨言撇過臉,一張臉漲的通紅,啞著嗓音道。

【哇……二哥哥這是替二嫂解釋了嗎?】

【簡直甜到牙疼!】夏瀟瀟捂著嘴偷笑。

【這不就是話本子裏寫的橋段嗎?】

夏瀟瀟得意的揚起小臉,雙手叉腰,她的話本子可不是白看的。

“咳咳咳咳咳……”

聽得夏瀟瀟的心聲,夏墨言猛地咳嗽了好幾聲,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夏墨言心想:呸呸呸,誰在幫她了,本皇子隻是看她可憐這才出聲的,可不是為了她。

好妹妹,這可不興瞎說哈!

【咦?二哥哥為什麽突然咳嗽了?是著涼了嗎?】

【還是被瀟瀟猜對了,心虛了?】夏瀟瀟笑眯眯的,揶揄地看向夏墨言。

夏墨言看天看地就是不願意對上夏瀟瀟的視線。

他實在是很不好意思……

瞧著這一對活寶,雙兒懸著的心緩緩落下。

她剛想開口,突地,便聽得身後響起一道沉悶的聲音。

“二皇子說得有理,陸某多謝二皇子解答。”

陸大人踱步而來,朝著夏墨言微微頷首,斯文坦然。

見是陸大人,夏墨言一顆心忽然激動了起來。

這可是,他滿心滿眼崇拜的陸大人陸寒鬆啊!!

沒想到竟是陸香茹的父親,真是誤打誤撞。

若不是今夜的插曲,恐怕他還見不到心心念念的偶像一麵。

夏墨言儼然化身成了陸寒鬆的小迷弟。

“晚輩見過陸大人。”夏墨言禮貌的問好,“晚輩時常拜讀陸大人的文章,對其愛不釋手,陸大人寫的詩句實在是妙極了,今日有幸能夠見到您,實是晚輩幸運……”

陸大人陸寒鬆為人正直,踏踏實實的為國為民謀利,其所寫的文章更是深受讀書人的喜愛。

“哪裏哪裏,二皇子說笑了,能得二皇子喜歡,也是陸某的榮幸。”

陸寒鬆對眼前這位容貌俊朗的少年流露出讚賞的目光,不知為何,是越看越喜歡。

“爹爹……你可來了……”陸香茹一下子撲到了陸寒鬆的懷裏,淚眼汪汪的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春杏。

“爹爹,春杏姐姐因為茹兒被掌摑了,爹爹救救她好不好?”

跪在地上的春杏眸光一亮。

嗬,就算是二皇子或是小公主又如何,她始終是陸家的人,陸香茹可離不開她。

陸香茹啊,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陸香茹變得懦弱無能,且十分依賴於她,這麽善良的好姑娘,怎麽會忍心讓她受罰呢?

嗬嗬嗬嗬嗬……

【呀……原來這個婢女叫春杏呀,我想起來了!】

【就這樣輕易的放了她?那可不行,她可是個可以為了利益不擇手段出賣二嫂的壞人……】

【是她在二嫂前去追二哥哥的路上為了錢財而將二嫂出賣給奸人的壞蛋,也是她從中作梗,讓奸人把二嫂的皮扒下來的……】

【她一直嫉妒二嫂,想做二嫂的主母,甚至多次爬上陸大人的床,隻可惜陸大人一次都沒有讓她得逞過。】

夏瀟瀟隻想說,陸大人幹得漂亮。

聽完全程心聲的夏墨言驚詫的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春杏。

此刻她正低垂著眉眼,誰也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

此等惡毒的人,不配留在陸香茹的身邊伺候。

可是,他該如何阻止呢?!

若是宮中的婢女,便可按照宮中的製度處置,可,春杏是陸家的,他不好出手。

若是隨意處置,豈不是打了陸大人的臉麵?

正當夏墨言不知如何是好時,卻聽得陸寒鬆淡漠的開了口。

“茹兒,她犯了錯,理應該罰,這裏是皇宮,可不似在江南那般自由,她對二皇子,對小公主不敬,衝撞了他們,便是對皇室的不敬。”

“春杏是你伺候在你身邊的人,她都可以如此藐視皇權,旁人又會看待你呢?且她對你也是諸多不敬,若是繼續放任她下去,你覺得你和爹爹還有活路嗎?此等刁奴,就該好好治治。”

陸寒鬆目光微冷,他對春杏爬床的行為嗤之以鼻,但奈何自家小女對春杏十分依賴,他隻好將處置她的事情暫且擱置在一邊。

對於春杏打壓陸香茹的事情,他一直看在眼裏,奈何忙於公務,疏忽了對陸香茹的管教。

這才讓陸香茹受了莫大的委屈。

陸寒鬆對此一直愧疚於心。

如今正好有機會,他怎會輕易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