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喂？”蘇小明手速接起電話, “我是蘇小明。”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沒想到對方接的那麽快，默了下才道：“是我。”
聲音透過聽筒傳來時有些低啞，蘇小明驀地瞪大眼, “趙涵？”
“嗯。”趙涵換了個坐姿, 狀似隨意道, “在等電話？”
“是啊。”見是趙涵，蘇小明說著說著就攤到了沙發, 整個人都隨意了不少，“未歇明明昨天就到了，但到現在都沒聯係我, 我打他電話又打不通。”
他隻能守著電話, 免得錯過了。
為此他連今晚的家庭聚餐都沒去, 犧牲可大了。
“哎，對，”蘇小明蹭一下坐直了, 急切的問道, “你是不是有餘清和的號碼？”
趙涵垂著眼眸, 眼中神色閃過些許的異常，“……有。”
蘇小明眼睛一亮，“那你趕緊給我。這兩個人真是太過分了, 明明說好一到就聯係我的, 現在都已經過去一天了，別說人影了, 連個電話都沒有，肯定是玩得樂不思蜀了。”
至於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蘇小明壓根沒往那方麵想。
因為在他看來, 那是絕對不可能滴。
所以鐵定是玩瘋後把他忘了。
“阿嚏——”
放下電話的葉未歇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揉揉鼻子想，也不知道是誰在念叨他。
餘清和見狀道：“是不是冷了？”
葉未歇搖頭，“不是，估計是蘇小明在罵我。”說完還有些心虛，因為他是真的把對方忘得一幹二淨。
而且好巧不巧的，在他來之前，他的手提電話恰巧壞了，隻能留在滬市維修，所以就算是蘇小明要聯係他都聯係不到。
餘清和笑了下，道：“電話沒打通？”
“嗯。”葉未歇打了個哈欠，“一直在通話中。”
“那晚點再打。”餘清和說。
葉未歇‘唔’了聲後突然反應過來，看著餘清和道：“你怎麽沒提醒我啊？”從剛剛的提醒看，餘清和明顯沒有忘記這件事，卻半點沒提。
太過分了。
餘清和卻半點心虛都沒有，甚至還理直氣壯道：“我想跟哥哥二人世界。”要不是為了葉未歇為數不多的友誼，他肯定不會提。
葉未歇直接被他的理直氣壯給驚到了，“餘清和，你幼不幼稚？咱兩住一個屋簷下，什麽時候二人世界不行？”非得挑他好不容易來一趟京城的時候。
餘清和有理有據的反駁，“但這是我們第一次出來旅行。”
聞言，葉未歇下意識道：“那去年的廟會是被你吃了嗎？”
餘清和不讚同道：“廟會是順帶的，不算。”
而且那天他還見了晦氣的王家人，那更加不能算了。
葉未歇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行吧。”他放棄道，“你說得對。”反正不管怎麽說都是餘清和有理。
餘清和失笑，眼裏滿是寵溺。
而另一邊，蘇小明已經再次蹭一下坐直了身體，“你說什麽？”什麽叫在京城？
“我說我在首都京城。”趙涵重複了一遍。
蘇小明卻依舊有些不敢置信，“你真的在京城，不是騙我的吧？”
“騙你做什麽？”趙涵反問道。
蘇小明一想也是，在不在的他去驗證一下就知道了，著實是沒必要騙他，所以他立刻動作麻利的把腳套進了拖鞋裏，躍躍欲試道，“你在哪？我馬上去找你。”
不過說完又忍不住念叨起來，“你說你也是，怎麽來京城也不提前和我說一聲啊？”他也好去接人。
趙涵聽著電話那頭略帶激動，絮絮叨叨的聲音，冷冰冰的神色緩和了下來，“有工作，臨時過來的，不確定有沒有時間和你們見麵，所以就沒說。”
蘇小明迅速抓住了重點，眼睛一亮道，“那你現在打電話給我，是不是說明有時間見麵了？”
趙涵‘嗯’了聲，“是。”
“那你趕緊把酒店地址給我。”蘇小明興衝衝道，“我馬上去找你。”
“不用。”趙涵垂眸掩去眼中的異樣，拒絕了蘇小明，“天黑了，明天再說。”
蘇小明抬頭看了眼窗外，發現的確是有點晚了，“那你先把酒店的地址給我，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你。”
趙涵：“嗯，地址是……”
“唔，離我家不算遠，”蘇小明聽完後道，“我走過去最多二十多分鍾就到了。”
趙涵：“那是挺近的。”
之後蘇小明又說了好一會葉未歇的壞話後，道：“那我先掛了，我還得找葉未歇呢，看我到時候怎麽製裁他。”
想到兩人之間的‘道行’差，趙涵敷衍道：“好。”別被賣了就行。
隨即，蘇小明麻利的掛斷了電話。
而另一頭，直到‘嘟嘟’聲傳過來後，趙涵征了下才放下電話。
也是湊巧，蘇小明剛放下電話想要打給餘清和，電話就先一步響了起來。
他接起，“喂？”
聲音有些失真，葉未歇不太確定道：“小明？”
蘇小明脊背一直，“葉未歇？”
“是我，那個——”
葉未歇已經做好了被狂轟濫炸的準備，卻不想，蘇小明接起電話後一點怪罪都沒有，甚至還笑嗬嗬的開起了玩笑。
然後很快，葉未歇就知道了原因。
——趙涵來了。
難怪了。
別看平時蘇小明和趙涵之間經常互相擠兌，還經常互相整蠱，但兩人之間的關係卻是有目共睹的好。
沒看得知趙涵來了之後，蘇小明都忘記自己被放鴿子的事了？
“他怎麽來了？”葉未歇驚訝。
這馬上過年了，也沒工作了吧？
而且這個時候，國人還是非常重視春節的，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大家都會回家和家人團聚。
蘇小明卻明顯沒想太多，笑嗬嗬道：“他說突然有工作過來兩天，下午剛到的。”
“那真是巧了。”葉未歇說。
蘇小明也覺得，“是啊。”
“那明天什麽安排？”他問。
葉未歇就說了自己的打算。
蘇小明聽後沒什麽意見，“那我們明天早上九點在故宮門口見？”
葉未歇道：“我和清和開了車，可以順路去接你們。”
蘇小明卻拒絕了，“不用，到時候我先去找趙涵，然後和他一起走過去就行，離得不算遠。”到時候還能一起在路上吃個早餐。
既然這樣，葉未歇也不勸了，“那好，明天見。”
“明天見。”
隻是掛斷電話後，蘇小明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麽似的。不過趙涵的到來驅散了他的狐疑，高高興興的計劃起明天帶他們去吃些什麽好吃的。
而葉未歇雖然意外趙涵突然來了，但總得來說還是高興的，畢竟多一個人多一份熱鬧嘛。
餘清和聽後卻是若有所思，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不過無所謂。
翌日。
葉未歇和餘清和到時，蘇小明和趙涵已經到了一會，倆人正一人捧著半個烤紅薯吃得嘶嘶的。
太燙了。
打完招呼，蘇小明把多買的一個遞給了葉未歇，“給你倆留的，還熱著呢。”
“謝謝。”葉未歇接過，發現還真有些燙手。
他正要換個手拿，就被餘清和拿了過去，“我來。”
“好吧。”
剝好後，蘇小明在一旁催促，“快嚐嚐，這是我從小吃到大的烤紅薯，軟糯又甜，絕對好吃。”
“好啊。”
葉未歇迫不及待的嚐了一口，發現還真的如蘇小明所說的，又軟又甜。
“好吃，”他說，“一會出來了再買一個。”
蘇小明聞言立即哈哈大笑起來，“你怎麽和我小時候一樣。”
他第一次吃到覺得好吃後也是這麽和他爸說的。
就在這時，蘇小明眼角的餘光突然瞄到旁邊，趙涵把紅薯皮剝得一幹二淨，紅薯肉顫顫巍巍，軟軟乎乎的，眼看著就要歪掉。
他腦子一抽，傾身過去一口叼住。
趙涵指尖一顫，差點把剩下的紅薯丟出去。
“你——”
“唔，”蘇小明咬得太大口，嘴裏一下被塞滿，隻能含含糊糊的解釋，“要掉了，不能浪費。”
趙涵垂下眼眸，“嗯。”
他本來就是麵癱臉，所以麵上沒什麽變化，隻是在吃剩下的紅薯時，耳根有些微的泛紅。
不過因為藏在了圍巾下，無人察覺。
吃完紅薯，四人買票進了景區。
故宮，葉未歇自然是來過的，但那是二十多年後，雖說總體上沒什麽變化，但現在看著，總覺得比之前看的時候多了一份厚重感。
白雪皚皚，宮廷幽深。
身處其中時，仿佛看完了兩代皇朝的興起與覆滅。
四人一路看一路拍照，一直逛到快閉館了才出來。
然後就被蘇小明帶去吃了烤鴨。
烤鴨店的店麵不大，藏在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裏，但不得不說，要說各地的美食哪家好吃，那還是得當地‘土著’推薦的才是真的正宗。
葉未歇吃過癮了，走的時候還沒忘多打包了一份。
葉老板理直氣壯，“留著吃宵夜。”
餘清和能說什麽？那當然是支持，順便幫拎包。
而門口等著的蘇小明卻有些失落道：“這麽快就走了啊？”他還以為趙涵要留在這邊過年呢，他昨晚就把後幾天的行程都想好了，到時候還能一起回滬市。
沒想到最後當頭一棒，人壓根不打算留下。
趙涵‘嗯’了聲，眼神也有些晦暗不明的。
“過年沒辦法。”他說。
“也是。”蘇小明道。過年總歸是要和家人在一起的，所以蘇小明失落過後也就想開了，“那等過完年我就回滬市找你玩。”
趙涵點了下頭，“什麽時候回？”
蘇小明：“初五吧。”
“那到時候我去接你？”
“好啊。”
從烤鴨店離開，蘇小明三人把趙涵送去了火車站後才回家。
送完蘇小明後，葉未歇看著車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飄落的雪花感慨道：“趙涵真敬業。”快過年了還趕過來處理事情。
“也難怪趙家能在過去一百多年的風雨飄搖裏屹立不倒。”
餘清和附和的‘嗯’了聲。
隻是腦子裏在想的卻是，來處理工作是真，但有沒有必要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除夕，葉未歇和餘清和早早的出去采購了一番。
最後路過一個早餐攤時還去嚐試了一下豆汁，不過還是和上一世一樣，沒成功。
餘清和倒是喜歡那個味道，連喝了兩碗。
“咦？”車子駛過一個路口時，葉未歇突然看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怎麽了？”餘清和一邊打轉向燈一邊問道。
車子拐彎，剛剛的路口很快消失在後視鏡中。
葉未歇道：“我好像看到周皓了。”
餘清和偏頭看了一眼，道：“要掉頭嗎？”
“不用。”葉未歇收回視線。
半晌，他突然問道：“如果一個人命中注定會有一個貴人，但原本的軌跡卻被其他人給改變了，導致他很有可能遇不到這個貴人。”
“你對這件事怎麽看？你會覺得改變的人過分嗎？”
餘清和：“既然可以改變，那就不算是命中注定。”
葉未歇一怔，隨即突然釋然的笑了起來。
倒是他想岔了。
他並沒有刻意去改變原書的軌跡，亦或者說，在他從‘葉未歇’的身體裏醒過來時，就已經注定了劇情的改變。
那周皓會不會再遇到餘清和這個‘貴人’，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就，順其自然吧。
回家後，餘清和在廚房忙著準備年夜飯，葉未歇則拿著新買回來的窗花將家裏裝扮一新。
紅彤彤的，特別喜慶。
晚上吃完年夜飯後，倆人還帶著煙花出去和小區裏的小朋友們玩鬧了一通，快跨年了才回家。
零點的煙花爆竹聲中，葉未歇看著夜空中炸開的煙花，臉上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這是他和餘清和過的第三個年了，以後也會一起度過。
“新年快樂~”
餘清和伸手把人攬到懷裏，“新年快樂。”
“紅包拿來！”
“好~”
……
*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