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娃的洗三結束，送走所有客人，張知休息了兩天才緩過來。
痛定思痛，必須重視子孫後代的教育問題，她決定三娃四娃的教育要從娃娃抓起。
每天吃過午食，李氏會將三娃抱到小王氏的臥房，讓兩個孩子一起玩。
張知捏著一本《三字經》跟著李氏的腳步鑽進屋裏，坐在搖籃邊上就開始念，“人之初，性本善。這句話的意思是人出生之初，本性都是善良的……”
張知呱啦呱啦念了一刻鍾。
小王氏靠坐在床頭，伸長了胳膊拍了拍她，“知了，弟弟們睡著了，我在這看著，你去玩吧，不用在這陪著了。”
張知瞅了一眼，兩小嬰兒已經撅著屁股睡得香甜了，她泄氣地放下書本，歎了口氣……三娃四娃好像沒有學習天分啊！
她跑進院子裏，依偎在小李氏身邊，道：“娘，我給你買些核桃吃好不好？”
小李氏一頭霧水，“是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麽不妥嗎？”
張知抿了抿唇，“多吃核桃孩子聰明。”
當然，以形補形是不科學的，倒是可以多吃一些魚肉，但小李氏現在聞不了魚腥味。
“花那冤枉錢幹什麽？讓你爹上山的時候注意著，要是遇上核桃，打幾個回來給你吃。”小李氏道：“我生你的時候，飯都吃不飽，你現在不也很聰明嘛。”
張知無語，還解釋不了。
“啪啪啪~”
李晴天推開院門，拉著孫水芹進來，一一打過招呼後拉著張知往屋裏去。
張知的房間是特意交代過的，窗戶開得很大，拉開窗簾陽光將房間照得很亮。
屋裏就三人，李晴天放鬆下來，捂著肚子道：“知了，我昨晚來葵水了，肚子好疼，比以前都疼。”
張知給兩人倒了一碗溫水，才讓李晴天把手放到脈枕上，細細診脈。
李晴天任由張知摸脈，笑問，“你和誰學的呀？”
“我自己看書學的，回春堂的胡掌櫃給我講過。”張知嚴肅地道：“你先別說話，平心靜氣。”
看著張知嚴肅的臉色，跟縣城的胡大夫一個模樣，像個小大人，李晴天忍不住低笑出聲，不過沒再說什麽，任由她摸。
張知閉上眼認真地感受起來。
沉細之脈。
李晴天瞅了一眼張知的臉色，問道：“怎麽樣？”
張知想了想，問道：“你葵水過後還疼嗎？”
李晴天道：“有時候葵水來之前就開始疼，有時候來了之後還疼。”
張知微微點頭，“舌頭伸出來我看一下。”
舌胖大，苔薄白，是脾虛，水濕痰飲之症。
“把舌頭翹上去一點。”
舌下脈絡曲張，是血瘀之症。
“你是不是大便幹燥，兩三天才有一次？”
李晴天顧不得羞澀，趕忙點頭。
“小問題，你這是脾虛宮寒，氣虛且滯，所以有血瘀。”張知見李晴天兩眼暈乎乎的，就用大白話解釋道：“人的脾髒主要負責運化，你脾虛就造成運化不好，自然就有濕症。你常常小腹痛，多喝熱水就會減輕一些，這就是寒邪存於下焦，這是寒症。”
脾是人生化氣血的地方，脾虛的人氣血就虛弱，每月葵水之時，本就弱的氣血，又出血損失血氣，胞宮失去養護，自然就會痛。
再一個，氣是統帥血的，可以讓血在身體裏正常運行，氣虛就不能引導血運行，就會有血瘀。
這就是為什麽很多女子明明在來葵水的時候，冷水洗衣服、吃冰冷的食物，也不會腹痛的原因，因為那些女子氣血充沛，即便有宮寒，但有氣引導血運行，根本不會產生血瘀滯留經脈的情況。
“我給你抓兩副藥，你先吃吃看，明天再來找我反饋。”
張知起身去牆根下的竹架子上翻找藥材，“大黃、幹薑、當歸、赤芍……”
這架子上放著張知去山上采到的一些藥草，還有一些是從回春堂買來的，用油紙包成一個個小包，用起來很不方便，張知想著什麽時候去響水村找木匠定製一個藥櫃來。
李晴天接過兩包藥，“多少錢？你不許和我客氣，若是從我這裏開了個壞頭，村裏人來你這看病都不給錢怎麽辦？”
張知心算了一下，“我上山采的藥就不給你算錢了，有些是從回春堂買回來的，算一算，一共三十六文。”
李晴天爽快地付了錢，推了推邊上的孫水芹。
孫水芹嘴唇囁嚅半天，才不安地道：“知了，你幫我看看能不能生。”
張知想了想，道：“大堂嫂，女人生孩子不能隻靠女人，你明白吧？最好讓大堂哥一起來看看。”
孫水芹愣了一下，臉有些紅，“……今天你先給我看看吧！”
“行，手給我。”
孫水芹將手放在脈枕上，張知摸了摸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十分冰冷，現在屬於秋季，不冷不熱的時候，正常人是不會這麽冰的。
有了剛剛的經驗，李晴天和孫水芹都屏氣凝神，不敢說話。
張知摸完左手，又換了右手，臉色有些凝重。
沉遲無力，還有些細脈的脈象，尤其是左手尺部為遲脈，腎陽虛嚴重，極易引起寒氣凝結。
張知問道：“你來葵水的時候，會肚子痛腰痛嗎？”
孫水芹點頭，“會，而且每次腰都像斷了一樣疼。”
張知又問：“按著或者壓著的時候，疼痛會不會減一點？”
孫水芹想起夜裏丈夫給自己揉肚子的情形，小聲回答，“會，而且最好是熱乎乎的手給我按著，會舒服很多。”
張知點頭，所謂痛經，有虛實之分，喜壓喜按多是虛症。
而且，小腹冷痛，多半是寒症。
張知問得更詳細些，“葵水量大嗎？什麽顏色？有沒有血塊？每月日子規律嗎？”
“量少，顏色……比較淡，有血塊，日子不太規律，一般都是延遲到來。”
張知觀察孫水芹的臉色，麵色青白。
“看看舌頭。”
舌質淡，苔少。
典型的陽虛表象。
中醫認為健康的人，身體狀態都是平衡的，陰平陽秘。
若陰陽失衡，人就會生病。
陽少了，就會有寒症。
張知看了一眼孫水芹的臉色，抿抿唇道：“你這是宮寒嚴重，導致不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