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娘子，每日供應五百個皮蛋可行？”
“可以，天天來回跑也麻煩，王叔派人三天來取一次，如何？”
“行。”
內容談好之後，張知拿出紙和筆，王掌櫃當場寫了三份契約。
契約一式三份，買賣雙方各一份，還有一份得拿到縣衙去備份。
張知看過沒問題後，讓張老頭畫押。
沒辦法，昨天才學習認字的張老頭還不會簽名。
王掌櫃想快點在酒樓上新菜，於是問道：“張小娘子，不知道你家什麽時候開始供貨？”
“我們昨天才去賣過一批，下一批做好要二十天以後了。”
王掌櫃有些惋惜，但現在急也急不來，點頭應下準備告辭。
張老頭上前留飯，但王掌櫃以酒樓事忙脫不開身為由拒絕了。
張知還想著晚食的時候多做幾道皮蛋相關的菜，現在隻能王掌櫃自己研究了，她對於縣城第一酒樓的廚子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呼~”等王掌櫃一走，院子裏來幫忙的人才鬆了口氣，說笑起來。
“哎呦~我的個娘唉，嚇死我了，這貴人就是有氣勢，我嚇得都感覺自己不是自己了。”
“可不是，我這手腳僵硬，不聽使喚，差點把鴨蛋捏碎了。”
“還是咱們知了有本事，一點不慌不說，還能談下來這麽一筆大生意。”
“我算是知道為啥你們家能賺錢了，就這腦子，還有這氣勢，我隻怕是一輩子都學不來。”
幾人一唱一和馬屁拍的響亮，老王氏聽得特別高興。
張知翻看一遍王掌櫃帶來的禮物，都是一些店裏的點心，她就讓老王氏拆了兩包，給來幫忙的嬸子們一人分一個。
大家哪見過這樣精致的點心，瞧瞧，做得跟真花一樣。
都沒舍得吃，小小咬一口，剩下的帶回去給孩子。
因為又接了一個大單子，老王氏一刻都不敢停歇，一直忙到天黑吃過晚食，又被識字折磨了一頓，才去睡覺。
他們還不知道，老張家的皮蛋又接了一個大單子的消息在村裏傳遍了。
第二天，張老頭一直大開著院門，等著賣鴨蛋的上門，結果左等右等也沒見人上門來。
吃過午食，張老頭實在有些坐不住了，“糧娃，你去村裏看看，按理來說，二十多天了，大家都攢了一批鴨蛋了，怎麽沒人來賣？”
張信糧急衝衝的跑出去，不多會，又匆匆忙忙的跑回來。
“爹，不好了，張溫發也在村裏收購鴨蛋了，而且是按照雞蛋的價格，給兩個三文錢。”
“什麽？”老王氏立馬坐不住了，罵罵咧咧的就要衝出去幹架，“好你個劉菜花，自己不是個東西，教出來的兒子也不是個好東西，淨幹些陰損的事。”
張知趕忙攔住她奶。
張老頭道：“老婆子先別急，你忘了我讓親家幫忙收鴨蛋了？”
老王氏才暫且按捺下來，不過，嘴裏還是罵罵咧咧的。
張知拿出賬單核對了一番，安慰道：“奶奶，別著急了，咱這段時間陸陸續續做了八千多個皮蛋了，除去預定的，還剩下五千多個呢，給王掌櫃供應一段時間肯定是沒問題的。”
但老王氏是急性子，上了火不容易消下來。
張知隻好拉著她奶去後院煮堿水轉移注意力。
來張家幹活的人，都是關係好的，自然不可能把鴨蛋賣給張溫發。
看著院子裏堆了不少雞蛋，眾人也不用擔心自己丟了活。
對於張溫發高價收鴨蛋的事，老張家選擇了冷處理。
但是，村裏的人坐不住了，有些還想著等等看張智牛會不會提高價格的人也歇了心思。
村裏大部分人都是實誠人，還是選擇來張智牛家賣鴨蛋。
張老頭看著村裏人來，還有些驚訝，“不是說張溫發高價收嗎？”
一人說道：“劉菜花一家子的人品實在是讓人信不過，我還是覺得賣到你這裏來保險一點。”
不少人點頭附和，他們總感覺貪小便宜會吃大虧。
張老頭不再多說什麽，還是按原來的價格給眾人付了錢。
有些人雖然不賣鴨蛋，但跑去圍觀張溫發收鴨蛋，然後跑來將消息告訴張老頭，“那邊人也不少，我看收了有上千個了。”
“嗬！蠢貨！”張知發出一聲嗤笑，她已經猜到張溫發的目的了，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勇氣和資本。
一連過了幾天，村裏不少人都在準備著看熱鬧，但張智牛家遲遲沒有動靜。
尤其是三天前，張知就給來幫忙的人結算了工錢，因為已經沒有鴨蛋可以做了。
張溫發左等右等不見張智牛家裏人上門，有些按捺不住，推著板車上門了。
張溫發一臉得意，直接推開門就進來了，“牛爺，你家要鴨蛋不？我這兩文錢一個，都是新鮮的。”
“不需要。”張老頭冷哼一聲，就忙手裏的活去了，根本不理張溫發。
張溫發臉色難看，放狠話道：“走著瞧！有你們哭的時候。”
老張家人沒哭，但一夜好眠的張溫發醒來要哭了。
劉菜花跑進屋搖晃大兒子，“大發，醒醒，不好了，有人來給張知家送鴨蛋了。”
張溫發不耐煩地將手打掉，翻了個身繼續睡。
劉菜花急得不行，往張溫發後腰上掐了一下，“你醒醒啊，咱收的鴨蛋咋辦啊？”
張溫發火氣衝衝地坐起來，一把揮開劉菜花的手，直接將她推了個屁股蹲。
聽見外麵喧鬧的聲音，連忙披了衣服跑出去看。
就見，十來個人推著一輛輛板車從村子裏經過，往張智牛家去。
望著板車上滿滿當當青綠色的鴨蛋，張溫發驚得下巴都要掉了，衣服都沒穿整齊就往張智牛家跑。
現在老張家門口熱鬧得不行，張知也沒想到三撥人一起來了。
前幾天之所以給來幫忙的人放假，一方麵確實是鴨蛋沒有了，另一方麵是種了早稻的田裏，秕子長的實在是太茂盛了，家裏人一直忙著做皮蛋，沒時間管理，再不拔草捉蟲，真的會影響收成。
“都來啦，快進去坐。”老王氏將自家的幾個侄子迎進院子裏。
“平哥，安哥，康弟，快進來。”張信山招呼著自己的三個大舅子。
“黃兄弟，辛苦了。”張信水拉著黃大郎幾人往院子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