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麵粉,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美事。

裏正不僅不會拒絕,還美滋滋向沈傾保證,今天下午一定把她需要的瓦工招齊。

沈傾道謝,離開裏正家。

正在裏正家的家門口,她抬頭看了一眼太陽,還不到晌午。

她便出村,前往賣建築材料的地方。

但是,她小看了夏日太陽的毒辣。

走出村子沒多久,她就被曬得汗如雨下,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

她滿心悲苦。

在沒有電動車,也沒有自行車,出行就靠兩條腿的是世道裏生活,真是太要命了。

不能這麽熬著,湊合著。

待會兒回來的時候,她得再往鎮上拐一趟。

看有沒有賣小毛驢的。

她得買個毛驢代步。

又走了兩公裏,沈傾累得腳板疼,走到一處大樹下歇腳。

要不是外麵不安全,我都想直接閉上眼睛,到空間裏涼快涼快。

“沈大丫。”

歇了幾分鍾,沈傾正要扶樹而起時,前方突然出現一個男人,擋了她的去路。

沈傾抬頭看去,竟是那日想要欺負雲草的黃癩子。

明顯的來者不善,沈傾問:“你想幹什麽?”

“想娶你回家做媳婦兒。”

黃癩子斜著嘴角回答。

“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到你們村裏吆喝,你和我鑽過荒草地。”

敢破壞他的好事,就得給他補償,不然就讓她被人指責得抬不起頭來。

“不就是嫁人嘛!嫁誰不是嫁。”

“我同意,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未婚妻,你就是我的未婚夫,你同不同意?”

黃癩子驚詫。

他還以為她會寧死不從,需要他纏鬥很久很久才會答應。

甚至還想好,她要是一抗到底,他就先把她糟蹋了,再去沈家提親。

反正沈家人又不在乎她,到時候拿二斤麵,連唬帶嚇逼他們答應。

沒想到。

著實沒想到啊!

他一點力氣沒費,她就這麽答……答應了?

感覺好不真實。

他猛眨幾下眼睛,難以相信地詢問:“你……真的同意?”

“同意,我真的同意。”

“你為什麽同意?我遊手好閑,是有名的浪**子。”

“你族人多,嫁過去,不會被人欺負。”

黃癩子認同她的話,倍感自豪地附和:“這倒是,誰敢欺負我們老黃家的人,我們兄弟幾個一定揍死他。”

“別說那些沒用的了,我就問你,你同不同意?”

大熱天來劫她的道,不就為了逼她同意嫁給自己嗎!

黃癩子哪舍得不同意呀!

沈傾話音一落,他便連連道:“同意同意,我同意。”

“那好。你現在就以未婚夫的身份幫我做件事吧。”

黃癩子喜歡未婚夫的身份。

沒遇到沈傾之前,家裏不停地給他找媒婆說親。

結果對方一聽說是他,即刻拒絕,連遠遠看一眼都不讓。

一年又一年,同齡的兄弟都快娶兒媳婦了,他卻連個媳婦也沒有。

不然他也不會因為憋得難受,拉良家婦女欺辱。

如今好了。

他不僅馬上就要有媳婦兒了。

關鍵媳婦兒還是心甘情願要嫁他。

他太幸福了。

幸福的咧開嘴。

狗腿子一樣來到沈傾身旁問:“做什麽事?”

“先去找輛牛車,把我拉到窯廠,我要定些磚瓦建房。”

“然後呢?”

“回家向你爹娘要彩禮。娶媳婦哪有不給彩禮的。”

在理。

黃癩子答:“是是是。等幫你辦完事,我立刻回家,讓我爹娘準備。還有其他要求嗎?”

“暫時沒了,你去找牛車吧,等我想到再告訴你。”

黃癩子歡喜不已,又連聲道了三聲好,才戀戀不舍地離開沈傾身旁。

離開後的黃癩子沒有去別處。

自家離得不遠,又有牛車,他便直接回了自己家。

家裏的牛車正在犁地。

但他不管。

現在在他眼中,誰也沒有沈傾重要。

見到家中老牛,他啥也不說,直接卸下犁耙,換上牛車,長鞭一揚,就把老牛搶走了。

兄嫂氣得半死,可當著爹娘的麵,卻是什麽也不敢說。

黃癩子是幺兒,爹娘寵得不得了。

他們要是咒罵抱怨,爹娘肯定會餓他們全家一天。

牛車來到身旁。

沈傾道一句“夠速度”的,就跳上牛車,與黃癩子一同坐到了牛車上。

沈傾不覺得有什麽。

但在黃癩子看來,這是向全天下的人宣布,她除了他,絕不可能再嫁第二人。

因為就算她想嫁。

也沒有哪個男人,願意娶一個和別的男人同乘一輛牛車的女人。

這種女人,在別人眼中已經是個不知檢點,再難嫁不出去的貨色。

到達窯廠。

談妥所買青磚的數量與價格。

窯廠要求沈傾先付一部分定金,才能往木鄰村送。

此舉是怕費勁吧啦的送過去,他們不要,窯廠白搭來回運費。

沈傾理解,拍一下黃癩子的肩膀道:“掏錢。”

黃癩子不解,微微蹙了蹙眉頭問:“不是你買的嗎?為什麽要我掏錢?”

“因為你是我未婚夫,我是你未婚妻呀!”

“未婚夫給未婚妻花錢不是很應該嗎?”

應……應該嗎?

黃癩子沒經曆過,不知道。

他下意識把詢問的目光轉向窯廠管事。

管事知道,其實是沒有的。

世道對女子的要求嚴苛。

沒有成婚之前,能遠遠地看一眼,都算是很大膽的舉動。

哪可能不顧聲譽,光明正大地和男子一起出來買東西!

會被人戳斷脊梁骨的。

但管事要賣磚,要拿賣磚的提成,便點著腦袋,對沈傾的話語附和道:“對呀!”

“人姑娘都和你共乘一輛牛車了,遲早要嫁給你,成為你的妻子。”

“即是你的妻子,你咋還能與她計較是你掏錢,還是她掏錢呢?”

“這不是傷人姑娘的心嘛!”

黃癩子在心底思考,覺得管事說得有理。

她都快成自己的妻了,自己不該和她計較那麽清楚。

那樣太見外。

為了不見外。

也為人讓兩人看起來更像一家人,黃癩子終於不再推脫,痛快拿出所需銀錢,交給窯廠管事。

從窯廠出來,沈傾又領著黃癩子去了砂石場。

如法炮製,又讓他在沙石場淘了一筆銀子。

隻是不多,也就定金的五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