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癩子把目光投向沈傾的右臂。

自己的手臂則摸向後腰。

他此時的後腰有一把斧頭。

是離開黃家時,順手帶出來的。

把斧頭握在手中。

黃癩子將目光上移,落在沈傾的右肩上。

打算先把她的右肩砸碎,讓她失去威脅,再把她壓在身下為所欲為。

但此時的月光皎潔。

沈傾看不到身後的人。

卻能看到地上影子。

見影子上映出黃癩子舉斧頭的動作。

她連身子也不轉,手一抬,直接從右肩之上,放出了帶有毒針的暗器。

中招後的黃癩子,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沈傾並沒有鬆下緊繃的神經。

想起黃癩子舉起斧頭,想要砸自己的畫麵。

她也撿起了地上的斧頭,毫不猶豫地砸向了黃癩子的膝蓋。

砸碎後,她躺下來,匆忙去了空間。

坐在石桌前的江玄,見她一臉慌張不已的樣子,便微緊了下眉頭問:“你昨天沒來,現下又如此慌張,是又發生什麽不好的事了嗎?”

沈傾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如實相告道:“我這兩天被一個無賴纏上了。”

“本來打算把他的腿砸廢,等他醒來,就告訴他,是他的家人所為,讓他去記恨他的家人。”

“沒想到在我動手之前,他想到了我有暗器之事。”

“等明天醒來,不管我怎麽栽贓嫁禍,他都不會再相信我。”

“我該怎麽辦?”

和平社會而來,被打亂計劃的沈傾,不知該如何處理後續。

但經曆很多陰暗的江玄知道。

他從容道:“現下有兩個辦法。”

“一是回去挖掉他的雙眼,割去他的舌頭,最後再把他的手筋挑斷。”

“讓他看不到,說不出,就算會寫字,也握不住筆,寫是誰幹的。”

“在這律法不嚴明的古代。”

“隻要不搞出人命,在官府那裏,再大的傷害也是芝麻綠豆般的小事。”

“對了,你誘騙他出來的時候,有人看到嗎?”

沈傾搖頭,“我本來就是衝著砸斷他的雙腿去的。”

“刻意選了個無人走動的暮色夜晚。”

“也細心留意過,無人跟蹤。”

江玄暗自鬆氣,點了點腦袋道:“那就好。”

“你打算用這個方法嗎?”

這個方法太殘暴。

她一個和平年代過來的人,有些難接受。

她道:“你剛才不是說,有兩個辦法嗎!”

“第二個辦法是什麽?我想聽一聽。”

江玄抬手,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一個一刀封喉的動作。

“把他結果掉,看能不能帶到空間裏來,剩下的事,由我來處理。”

沈傾心下一頓,急問:“萬一不能帶進空間呢?”

江玄擰眉歎氣:“這也是我擔心的。”

“如果這個萬一出現,屍首就得你自己處理。”

“若是處理不好,很可能會被送上斷頭台。”

“畢竟人命是大事。”

“官府一要平息百姓的恐慌,二要給百姓一個交代,就算屈打成招,也要把殺人的坑給堵上。”

沈傾懂了。

幾番思量後,她咬牙選擇了第一種。

江玄說的時候,隻是上下嘴皮子一磕的事。

到沈傾做的時候,卻是手抖,腳抖,渾身抖。

做完她也不敢多待。

趁夜跑回家中,躺到**,默念咒語,進了空間。

空間中的江玄沒有睡。

見她進來,便向她說:“我給你備好了洗澡水,你先去洗洗。”

“還有你這一身血衣,洗好以後送出來,我幫你燒了。”

此時的沈傾,精神有些恍惚。

一時忘記往日顧慮,順著江玄的交代,淺淺嗯了一聲,就回了自己屋中。

但她到底不是個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人。

她沐浴結束,躺到**,隻要一閉上眼睛,如血人一般的黃癩子,就會清晰可見地出現在自己眼前。

她驚恐,害怕,不敢閉眼,也無法入睡。

熬到黎明。

眼睛終於睜不開時,她才閉上眼睛,沉睡過去。

結果在夢中也無法安穩,總是夢到血淋淋的黃癩子,漂浮在空中追趕自己。

他一邊追,還一邊用腹語嘶喊:還我眼睛,還我舌頭,還我健全的雙手和雙腳,還我……還我……

沈傾拚命地跑。

邊跑邊揮揚手臂道:“走開,快走開。”

隔壁。

江玄被沈傾的驚恐之聲吵醒。

猜想她可能是做了噩夢。

若是不喚醒,就會陷入深深的恐懼之中。

他便放下男女不可同一屋簷的規矩。

起身衝到沈傾床邊,握上她的手腕兒,輕聲呼喚:“傾傾。”

“傾傾醒醒。”

溫柔的聲音傳入耳膜,沈傾從滿是黃癩子的夢境中逃脫。

入眼看到一臉擔憂的江玄。

她心有餘悸。

手臂一抬,竟直接圈著他的脖子,滿心後怕地撲進了他的懷中。

“是做夢,那些都不是真的對不對?”

“對。”江玄邊輕撫她的後背,邊順著她的話語回答。

答完,他注意到了兩人此時的姿勢。

相對相擁。

耳朵挨著耳朵。

臉頰貼著臉頰。

且那擁抱自己的女子,還沒有半點要放開的意思。

她身前的柔軟,緊緊貼在自己胸膛。

令他胸膛中的那個火熱的心,不可控製地狂跳起來。

不多時,沈傾察覺到了他異常的心跳。

回神。

發現了兩人當下的親密。

羞意爬上臉頰,臉頰瞬間又紅又燙起來。

她緩緩鬆手,後撤身體,腦袋低下,滿懷歉疚地向他道:“對不起。”

“剛才做了噩夢,並不是要故意占你便宜。”

江玄的耳朵熾熱,麵頰也不可抑製地發燙起來。

但為了寬慰她,他仍要硬著頭皮道:“我懂。”

不想讓場麵繼續尷尬,江玄率先打破沉默:“時間還早,再睡會兒吧。”

“你呢?”

殘暴血腥的場麵。

難以逃脫的噩夢,讓此時的沈傾,不敢獨自麵對漫長的黑暗。

她想讓江玄留下來陪自己。

問話時,眼中的央求之色,不由自控地就露了出來。

江玄看出來了,心中微軟,脫口就是一句:“我會守在你身旁。”

如願了。

沈傾高高提起的心,緩緩落下。

她抿了抿唇,得寸進尺地詢問:“能借我一隻手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