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白先生要是不放心,咱們現在就可以簽個合約。”
白明成沒意見。
沈傾讓錢莊掌櫃去起草合約。
白明成因為承諾書的事,比昨天謹慎了許多。
不僅自己來來回回看了三遍,還讓一旁的管家過目了兩遍。
確定合約上內容和她說的一樣,才在合約書上簽上自己的大名,按上自己的手印。
然後就留下銀子,就拿上合約書,高高興興的離開了豐澤錢莊。
把這白明成走遠,在另一個房間喝茶的李正陽也終於出來了。
他明白沈傾為什麽要讓白明成做大東家。
他說:“把你的技術費提高,自己做大東家不好嗎?”
沈傾卻果斷地搖搖頭說:“不好。”
“你不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嗎!”
“你的後台硬,但那過硬的後台不在易寧縣。”
“我之前隻是一個小人物。”
“雖然做了點幫助百姓的事,但要在我出事的時候,讓那些百姓為我拚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羅夫人有點紡織上的人脈,可她家底薄,不夠狠,更不夠惡,且還和賭坊的洪家有些矛盾。”
“我們不能和洪家碰,白先生就不一定。”
“他生在這裏,長在這裏,暗藏的勢力也肯定在這裏。”
“關鍵他出的錢還多,做個大東家也是應當應分事。”
契約已經簽訂,再多的抱怨也沒多大用處。
李正陽過了兩句嘴癮後也不再說什麽。
想起自己還有公務要忙,就騎著自己的自行車回縣衙了。
等他走遠,沈傾轉身往錢莊裏走。
忙了那麽久,累了那麽久,事情終於塵埃落定了,她也該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然而。
她剛走進後院,翠桃就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見到她就喊:“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姑娘。”
翠桃的神情焦急,聲音中透著恐慌。
沈傾還以為發生什麽要人命的大事了,便也跟了慌了起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織坊的女工鬧起來了。”
“而且不是一家,而是很多家。”
“咱們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
沈傾不解,問:“她們鬧什麽?為什麽她們鬧,我們要躲起來?”
問題問完,不等翠桃回答,她就想出了答案。
無非是覺得蒸汽紡織機的速度比她們快,那東西隻要一推廣出來,她們就會被各個織坊的東家開除。
果然。
她這邊剛想清楚,翠桃就說:“她們說你在砸她們的飯碗,在把她們往絕路上逼。”
翠桃的話音落下,沈傾的右側又跑來一人。
那是錢莊的一個小夥計。
也是神色匆匆。
他跑過來,還不等沈傾問話,就主動說:“姑娘,大人的小廝讓我跟您說,監牢裏麵安全,讓我問問你可願到監牢裏躲一躲?”
啥?
躲去監牢?
沈傾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世界那麽大,她哪裏不能躲,為什麽要躲到又髒又臭的監牢?
不對。
她又沒有做錯事,她為什麽要躲?
她躲了,她弟弟妹妹怎麽辦?
把他們丟給那些鬧事的女工嗎?
不行。
她不能躲。
其實根本也沒什麽好躲的。
她們覺得她砸了她們的飯碗,無非是擔心以後沒活幹了,賺不了外快了。
她隻要把這個事情幫她們解決了,不就行了。
想完,她說:“不躲。”
“我去跟她們說。”
“翠桃,我們走。”
說完,她就要往外走。
翠桃擔憂,叫了一聲姑娘。
沈傾駐足,回過身來安撫:“別擔心,這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能解決。”
她說這話時,充滿了自信。
翠桃感受到了。
一顆懸在半空的心,總算稍稍安穩。
跟著沈傾坐上了,前往縣衙的馬車。
車輪轉動,傳來咕嚕嚕的聲響時。
頭頂也突然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雷聲。
“這是要下雨了!”
翠桃的話音落下。
馬車上的車簾子,頓時這一道勁風吹起。
沈傾抬眸看向車外。
烏雲聚上頭頂。
雨還未下。
路上的行人開始疾步前行。
沈傾怕馬車傷到疾跑的行人。
就跟車架上的車夫說:“慢一點,別碰了前麵的行人。”
車夫聽聲應是,隨後放慢車速。
快到縣衙時。
烏雲終於承受不住雨水的壓力,簌簌落下。
來到縣衙時,車夫渾身濕透。
馬車中的沈傾和翠桃,也被疾風驟雨刮濕了半邊身子。
翠桃覺得安撫人心沒有沈傾的身體重要。
馬車快要到前衙時,她說:“先別去前衙,去後衙。”
“後衙的客房中有姑娘的衣服。”
“先讓姑娘換身幹淨的衣服,再去前衙安撫她們。”
沈傾沒阻止。
一是顧惜自己的身體。
二是覺得鬧事的人,都不是傻子,也會顧惜自己的身子。
對於她們來說,藥貴,生不起病。
對於她來說,這裏的藥苦。
就算看得起病,吃得起藥,她也不想去占李正陽這個便宜。
車夫原本就是後衙的下人。
後衙不僅有他住的地方,同樣也有他的衣服。
所以翠桃的建議一出,他連半分的猶豫都沒有,就把馬車趕去了後衙。
來到後衙的後門。
翠桃拿著雨傘,先跳下馬車。
然後把傘舉上車門,為沈傾遮雨下車。
大雨傾盆。
如果直接在這裏你推我讓,後果就是兩人都成落湯雞。
沈傾便打消了謙讓的念頭,接著翠桃的攙扶,快速下馬,回了以前住過的客房。
“姑娘,給,巾帕,你先把頭發擦擦,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熱水。”
“如果有,我就讓人給你端來,倒進浴桶裏泡泡,免得寒氣入體,傷了身子。”
沈傾也不想寒氣入體,就點頭嗯了一聲。
可惜。
翠桃的熱水還沒端來,李正陽卻先一步來了。
如此。
就算翠桃把熱水端來,她也不敢脫下洗澡了。
隻匆匆換了件幹淨的衣服,就來到了李正陽的麵前。
她問:“鬧事的人走了沒有?”
“走了,烏雲一聚到頭頂,我不準他們躲進縣衙,她們就跑了。”
“應該是怕淋雨生病。”
沈傾也覺得他應該這麽做,不然可就沒完沒了了。
便認同地點了下腦袋,然後問:“她們是怎麽鬧的?繼續鬧下去的目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