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頭領被蘇意安的這一番話說得臉上青白交加,久久難以說話。
“是,我們是要講義氣,講誠信,可是我的商隊不能不吃飯的,我的兄弟們都快被餓死了,還有時間跟你講義氣!”
商隊頭領麵露難色地朝蘇意安開口。
“你們商隊走一趟大概能得到十兩定金,這十兩定金還養不活你兄弟?而且你們又不是隻做我們蘇家一家人的生意,你們關係遍布全國,水陸兩條路,你們都走,你們還會賺不到錢?”
“話是這樣說,蘇家姑娘,我實話跟你說了吧,看似我們商隊風風光光,每次隻要把貨物運輸出去就行了,實際上,我們連最基本的生計都維持不了,現在連年大旱,每個地方都在鬧饑荒,何況是我們這種窮鄉僻壤的,每次出去不管你運輸的是吃的也好,用的也罷,路上都會有一群強盜出來當攔路虎,隻要你不交過路費,他不會放你走的,但你交了過路費,他們又會獅子大開口,要的數目一次比一次多,我們是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這一來二去,我們也很難辦。”
商隊頭領低著頭,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滿臉愁容地說“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們商隊做得不對,但是我聽說你們這涼粉隻要運出去就能賣個好幾百兩,所以我才想在原來的定金上再翻一番,好讓我們兄弟們多賺一點錢,畢竟兄弟們的身家性命全靠這些單子了。”
“這種趁火打劫的不義之財,你們賺的難道不會良心不安嗎?”
站在一旁一直不出聲的蘇北將突然站出來指責這位商隊頭領。
“你以為我會心安理得地接受這筆錢嗎?我開口向蘇西商提出定金翻一番的時候,我內心做了許久的掙紮,我知道這樣做,我在江湖上就沒有義氣了,別的商隊也會看不起我,但是我沒辦法呀,我就是幹這一行的,身家性命全在腰帶上。我總不能豁了半條命給你們運輸涼粉,然後自己隻能勉勉強強地養家糊口?那我的兄弟們怎麽辦?我這個商隊怎麽辦?我們不要吃飯了嗎?”
商隊頭領似乎是被蘇北將那一番話給激怒到了,原本垂頭喪氣,滿臉愁容的他直接惡狠狠的瞪向蘇北將,但是蘇意安能從商隊頭領的眼神中看到一絲愧疚。
是那種江湖中人,因為不能堅守自己的本心,而做出違反道義之事的愧疚。
“從我進來開始,我就發現你們商隊十分的懶散,你沒有練功夫的木樁就算了,我們一來你們喝酒的喝酒,睡覺的睡覺,這麽懶散怎麽可能打得過那些強盜?你們這不明擺著給他們送錢嗎?”
蘇北將說完這一段話還覺仍然覺得說得不夠,他直接把商隊頭領拉到門口,對著那些守在門口的商隊人員大聲說道。
“你們看看你們自己這副模樣,走出去誰敢相信你們是負責運輸東西的商隊?要體格沒體格,要氣質沒氣質,這一走出去連街上的屠夫都不如,屠夫都比你們有力氣,有魄力,你們身上那股懶散勁,和街邊的那種小混混有什麽區別,整天隻知道睡覺,喝花酒。玩骰子,這有什麽用?別說是走在運輸路上的強盜了,就連我看到你們都覺得你們好欺負,可以肆意地向你們掠奪錢財!”
一群人高馬大的漢子。聽到蘇北將這段話紛紛像鴕鳥似的低下了頭,羞愧難安,恨不得現在找個地縫鑽進去,大家麵麵相覷,從對方眼神裏看到自己的變化,到真的就像蘇北將說的那樣,邋遢懶散,不修邊幅,完全沒有一點商隊的樣子。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現在商隊多難,哪裏還有什麽心思去鍛煉自己,你真的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讓你來,你還不一定能比我們現在混得好!”
隊伍當中有一個站在前排,十分不服氣的男子看向蘇北將,覺得蘇北將說這些話就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根本就不懂得他們商隊的痛苦。
“難道你們賺不到錢也就這樣懶散嗎?那我們國家呢?沒有發生戰爭就不用屯兵,不用練兵嗎?那些軍隊直接解散就好了,大家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想喝酒的喝酒,想睡懶覺的睡懶覺,等到哪一天兵臨城下,敵軍打進來了,隊伍能迅速歸隊嗎?大家還有上陣殺敵的勇氣嗎?你們還拿得動刀,提得起槍,騎得了馬嗎?”
那個原本還心生不滿的男子,聽到蘇北將這句話羞愧地低下頭,直接躲避蘇北將的目光,仿佛剛剛那個出言不滿的人不是他一樣。
“你以為鍛煉了就有用嗎?那些強盜你是自己沒有親眼看到他們長什麽樣子,一個個凶神惡煞,喊打喊殺,拿槍帶棍的,官府的軍隊都不一定打得過他們,何況是我們這些散養的商隊。”
另一個老油條出聲反駁蘇北將。
“你們明知道打不過你們,更應該加強鍛煉自己,精進自己的武藝,提高自己的魄力,麵對他們就可以臨危不懼,在氣勢上壓倒他們,而不是像縮頭烏龜,像逃兵一樣逃避自己的問題,整天醉生夢死,還替自己找借口,真是滅自己誌氣,長他人威風!”
“說得倒是輕巧,沒人帶我們,我們怎麽練?大字都不識幾個的怎麽練?你找人來指導我們!”
蘇北將算是看清楚了這支商隊,不勤奮,不努力,貪生怕死,不講信用。
蘇北將也不恨他們,蘇北將知道這是生活所迫,不然他們也不會這樣,畢竟這支商隊還是十分有名的,早年間這支商隊名聲大噪,水陸這兩條道路都有他們的人,但現在時移世易,他們竟然落魄到這個地步了。
“如果你們信得過我,不嫌棄我,我願意每天來商隊指導你們訓練,我會和你們一起護送這批涼粉到達目的地我相信你們經過我的訓練,一定會脫胎換骨的!”
蘇北將信心滿滿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