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說句不討喜的話，母後並不會答應和你一起去雲遊天下。”
原本還咧著嘴笑哈哈的陛下聽到夜清琢這個發言麵色僵住了。
“父皇，兒臣這麽多年都沒想明白，您和母後到底是為什麽突然從以前那麽恩愛的場麵變成如今相看兩厭的結局呢。”
這不僅僅是夜清琢的疑惑，更是夜清這一輩子都難以釋懷的事情，夜清到死都以為是因為自己的到來才造成陛下和皇後之間沒有了感情。
“朕和你母後從小青梅竹馬，當年朕到了應該娶妻的年紀，毫無意外，你母後成為了太子妃，朕當年還沒登上皇位的時候，就像你母後許諾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前些年，朕也的確做到了登基之後，朕的後宮也隻有你母後一個人。”
“後來是父皇登上皇位之後，被後宮的亂花漸欲迷人眼，失了本心嗎？”
陛下站在窗前看著窗外落葉紛紛，一瞬間思緒都被拉得很遠很遠，遠到夜清琢以為陛下不會再開口提及此事。
“當年朕登上皇位不久，根基不穩，前朝虎視眈眈，大臣紛紛上奏說朕獨寵你母後一個人，不能為皇家開枝散葉，你母後也不依不饒，不知道是聽到了什麽風聲，三天兩頭地向朕哭鬧，說要是朕真的敢在後宮添加一位妃子，她就跟我一拍兩散。”
“朕當時被前朝群朝臣以及你母後吵得頭疼，一氣之下，朕和你母後賭了氣就納李尚書家的女兒進宮。但是她進宮之後朕沒有碰過她。你母後也和我賭氣了三四個月，但是你母後聽到朕沒有碰那名女子的時候，朕和你母親的關係開始緩和了。”
“直到你母後懷了夜清那個逆子的時候，你也知道女子在懷孕的時候都會變得暴躁易怒，你母後更不例外，整天的大吵大鬧的，吵得朕頭疼，朕當時喝醉了酒又加上你母後跟朕吵架，朕一氣之下就去了李婕妤的宮中，寵幸了她，自此以後你母後就沒再也沒有給過朕一個好臉了，朕也索性廣開後宮，廣納妃嬪，這樣就可以堵住前朝那悠悠眾口了。”
夜清琢聽完，心裏五味雜陳。
怪不得當時蘇意安還沒有恢複容貌的時候，皇後極力勸阻蘇意安進宮，本以為皇後是瞧不上蘇意安的身份，沒想到她是不想讓蘇意安成為第二個自己，她也不想夜清琢和蘇意安成為第二對怨偶。
“那父皇可知為何母後懷上第二個孩子的時候，脾氣那麽暴躁。”
“這還能為什麽？因為她愛吃醋唄。”陛下毫不在意的說道。
畢竟那個時候皇後剛懷上孕，不方便侍寢，宮中又有一個貌美如花的李婕妤擺在那，皇後整天疑神疑鬼的，隻要聽到宮人稟報，陛下和李婕妤見了麵，說了一句話，皇後在宮中就要大發脾氣。
“母後當時為什麽吃醋？父皇心知肚明，為什麽要裝作不知道呢？父皇其實也知道宮中那個李婕妤的存在，就是母後心中的一根刺，無論何時何地，母後隻要想到李婕妤，她心裏就不舒服，且不論你有沒有寵幸過她母後心裏就已經很煩了，再加上母後已經懷孕了，她當時又不能侍寢，所以母後當時就煩上加煩，但是當時父皇您隻要多多寬慰母後幾句，或者直接不見李婕妤，母後也不會整天和你大吵大鬧，您不僅沒有給祖母和安全感，反而還沒有擔當，把一切罪責歸咎為母後愛吃醋，脾氣暴躁，卻從來沒想過是不是自己的原因。”
夜清琢說的這番話，陛下不是不知道，隻是他羞於承認自己的錯誤，他還一直在為自己辯解，“朕知道朕當時做得不對，後麵朕也嚐試過去給你母後道歉，天天給她送禮物，天天去她的鳳儀宮，可是呢，你母後不僅對我要臉子，還閉門不見，把朕送給她的禮物通通扔出來，朕是天子，你母後這樣做有損天子威嚴。”
陛下過了這麽多年，提起此事，臉上依然是指責的神情依舊，對當時皇後的這種做法感到不滿。
“所以父皇為了所謂的天子尊嚴，也為了在母後麵前爭一口氣，就去寵幸德妃李婕妤她們，就是偏偏不寵幸母後，並且還有意冷落母後，任憑其他妃嬪爬在母後的頭上，你也不管，你隻想看著母後等你求饒的那一天。”
陛下聽到夜清琢把自己心中所想的話一字不落地說出來，臉上盡是羞愧的神情。
可夜清琢就好像沒有看到陛下那副神情一樣，依舊開口向陛下詢問“敢問父皇當初是太子的時候，母後是還是太子妃的時候，你們倆吵架時母後對你耍小性子，朝你扔東西，父皇可曾第一時間想過作為男子的尊嚴呢？”
“那當然沒有，你母後當年還是太子妃的時候和朕吵架，朕巴不得第一時間向你母後道歉求饒，隻盼著你母後能夠原諒朕，誰還管那麽多？”
陛下毫不猶豫地說出這番話。
“父皇，你自己都說了當時吵架你從來不顧及什麽男子尊嚴，天子威嚴，你隻想著讓母後原諒你，可你自從成為陛下之後有了身份的約束，你就覺得你高母後一等，母後就應該要處處順著你為大局著想，所以你覺得母後因為李婕妤而吃醋是小家子氣，母後對你甩臉子不見你是挑戰你的天賜威嚴，因此你去寵幸了比母後柔順千百倍的貴妃，也去寵幸了處處聽你話的德妃，你就是不願意來母後這碰釘子，其實你比兒臣更明白你這麽做的原因，無非就是沒有當初那麽喜歡母後了。”
陛下難得的沉默。
“清琢，說出來不怕你笑話，你父皇心裏還喜歡你母後的，隻是這麽多年父皇在拉不下臉。”
“可是母後心裏已經沒有你了，父皇，二十多年以來，母後看著你今天寵幸貴妃，明天寵幸德妃，母後早就心如死灰了。”
“父皇，你想一想，後宮之中為什麽唯獨母後對你寵幸其他妃子會那麽生氣？會吃醋，會撒潑，真的是因為她小家子氣嗎？不是的，是因為母後心裏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