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皮膚倏得從脖頸紅到了耳根,鬱景原本就臉皮薄,以前因為樣貌也曾遭人調侃過,但他可以充耳不聞,如今男人濕熱的鼻息猶在耳畔,強烈的侵略感讓他全身都幾乎發軟。

謝星闌著了魔似的,原本對這種事情不屑一顧,可如今光是接吻,已經不能夠讓他滿足。

鬱景矮了他大半個頭,此刻雙眸半闔,纖長的眼睫微微濕潤,好似被他欺負得太狠了,不願再與他交談。

依舊是這副抗拒的姿態。

骨節分明的手指溫柔摩挲過臉頰,鬱景卻將臉往一旁側開,男人並未氣惱,隻將垂落於他眼前的碎發輕輕撥弄開,低聲道,“鬱景,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鬱景不可置信的睜開眼,看向男人的神色越發驚恐。

發覺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麽,謝星闌的臉色沉如寒鐵。

喜歡是最令他覺得廉價又肮髒的字眼,從前他聽見類似的話,都隻覺得可笑,如今卻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

卓一航在外麵敲著更衣間的門,“有人在裏麵嗎?”

無人應他,裏麵的那點動靜也微不可聞。

他控製不住的腦補起來,都是些強人鎖男,勉為騎男,男舌男分,男言之癮,知男而上的畫麵,他不曾對鬱景產生過狎昵的心態,可剛才看見鬱景的反應,都像是……

他又敲了敲門,“再不說話,我就把門砸開了!”

分明不該管這件閑事的,他和謝星闌打交道的次數雖然不多,但好歹也算和平相處。

他所有的疑惑在此刻似乎有了答案,可內心深處,早就先相信了夏池,兩相矛盾,在他的腦海裏不斷衝撞,若不是親眼所見,他也很難相信在別人眼裏冷若冰霜的謝星闌,竟會對一個傳聞中勾三搭四的男狐狸精如此主動。

他正要醞釀要如何將門砸開時,門卻從裏麵被人打開了。

鬱景換好了先前那身衣服,似乎並無異常。

隻是他細看就能發現,男子唇色稠豔,蒼白的臉頰浮起令人遐想的緋紅,許是因為換了衣服,頭發蓬鬆而淩亂了些,與剛才他見到的淡然不同,此刻從裏到外無一不透著令人甘願沉倫的**。靡。

他怔了一下,說話都變得有些磕巴了。

“你……我看你進去好久,擔心你出事了。”說罷,他又不好意思的伸手撓了撓後腦,“呃……你,你……”

話還沒說完,便看見了鬱景身後的謝星闌。

“我和他太久未見,就多敘舊了一會。”謝星闌好整以暇,目光玩味的看向他。

“……”話雖說這麽說,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剛才發生過什麽,卓一航心裏有股惱意。

原本他指定鬱景和他一起拍封麵的用意就是給鬱景教訓,現在鬱景真被人教訓了一頓,他反倒不樂意了。

他扯過鬱景的手,自己竟是站在鬱景的身前。

“星闌哥,下午鬱景還有拍攝任務,你有事還是先去忙吧,公司讓我們兩個人一起。”

“是嗎?”謝星闌不急不緩的笑了笑,“外麵的采訪是在等你們?”

“……”

“如果沒有記錯,夏池和你認識了十五年,但凡沒有斷網都該知道,夏池和鬱景關係如何。”

“……”聯係媒體確實是想看鬱景出醜,為夏池出氣,可現在他的心態已經變了許多,乍得被男人說出一開始的目的,卓一航難得的慌了。

他打小就作為童星出道,人氣斷層成為少年男團的隊長,在別人的喝彩聲中成長,哪裏體驗過憋屈的滋味。

他扯了扯鬱景的手臂,心虛的解釋,“我是和夏池認識,但平時工作太忙了,接觸的時間也不多,再說了,我們才是一個公司的人,我絕對沒有……”

鬱景的目光一點點的冷了下去,最後變成無奈的自嘲,“我不怪你。”

“……”

這麽多年,被人無端惡語相向和欺辱,鬱景早已習慣,他還記得高中時期,他隻是下課後出去一趟,回來時書本和卷子早已被人撕爛,座椅上不知道是誰的腳印,他站在原地,朝同桌看了一眼,同桌卻避開了他的目光。

這種情形到大學才稍微好轉,隻是十八歲以前是性格形成的重要時期,刻在骨子裏的自卑很難改變。

後來陰差陽錯進了娛樂圈,鬱景也是性子軟,好被人拿捏,大概是怕他被人欺負,許知行才會簽了他。

鬱景頹然道,“我的生活已經夠亂了,你沒必要淌這趟渾水,你就當我是個愛勾搭別人,品行敗壞的人好了。”

“……”

卓一航恨恨的咬牙,什麽時候輪到別人教他做事了。

他站在謝星闌的麵前,連那點偽裝出的和善也不複存在,“那你呢,你剛才又在做什麽?”

鬱景虛弱的站在旁邊,看見遠處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和劍拔弩張的兩人形成鮮明對比。

鬱景:你們不要爭了,每個人受傷了我都會心疼的ok?

總統:……

總統真的是沒眼看,隻有它知道,鬱景是看見謝星闌以後才暈倒的,這操作令它歎為觀止,它真的很想吐槽啊,但是它隻是個審核……呸!它隻是個係統。

卓一航自然是敗下陣來,論道理和邏輯,他都不占上風,原本他還以為是夏池誤會了鬱景,才會生出這些間隙,可聽見男人說,那些都是夏池刻意栽贓誣陷鬱景的,他怎麽都不敢相信。

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鬱景被別人帶走,整個人魂不守舍,旁邊有人同他說話,他也聽的不是很真切。

外麵等候多時的娛樂記者隻看到了他,問,“還有一個男主角呢,鬱景這麽多天不露麵是心虛嗎?還是證明網絡上的傳聞是真的?”

這群人不敢直接問謝星闌,知道鬱景好欺負,想從鬱景嘴裏撬出一點爆炸字眼,再渲染一番,到時候出了什麽錯,輿論討伐的也隻會是鬱景。

“當然沒有。”卓一航蹙眉道,“鬱景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他身體不適,我讓他回家休息了。”

現在說的話徹底違背了初衷,就連他的腦海裏,也全都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