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勁用手指摩挲著皮膚上的紅痕,想把這些都擦掉,可皮膚都滲了血,痕跡仿佛是從皮肉裏長出來的一般,無法褪去。

大概從高中起,他就已經把鬱景歸納為了自己的所有物,他過來的路上還想著,既然之前是因為夏池,鬱景才想和他斷開聯係,那他和夏池分手了,鬱景總該不會再找他鬧了。

不該的,鬱景怎麽能和別的男人做這種事。

不論發生什麽,他都有信心說鬱景是他的,可此刻,恍如被人打臉。

他向來就很少在鬱景麵前按捺情緒,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

“你真賤啊。”蔣遇的眼眶紅得嚇人,“我還以為你有多清高,原來早就和他搞上了,也是,謝星闌以前在圈裏誰也看不上,怎麽就偏偏被你搭上了,鬱景,你就是個賣的,別不承認了,我是不是還得給你多找幾個客戶?”

咄咄逼人的話從蔣遇的口中說出,鬱景好似失聰了一般,右側臉頰殘留著鮮紅的指痕。

喉嚨裏感覺到一陣腥甜,他抬起眼,一字一句對蔣遇道,“……是夏池,給我下了藥。”

鬱景咳了咳,嘴角有血絲滲出,“要不是謝星闌,恐怕我早就不知道死在哪裏了,你管過我的死活嗎?”

有多惱怒,在聽見鬱景的話後,就有多不敢相信。

他從不認識自己會做錯什麽事情,此刻卻不由得嗓音發澀道,“夏池給你下的藥?”

鬱景蒼白的臉頰浮起不合時宜的笑,“你從來都不會考慮我的感受,我也是人啊……會怕疼的。”

“……”蔣遇的手掌還微微發燙,力是相互的,他清楚剛才自己扇過去的時候,沒有絲毫憐惜。

“我不喜歡下雨天,也很害怕打雷,可是你總是喜歡在下雨天讓我去找你,有一次你和朋友打賭,我在門口等了你六個多小時……那時候我就知道,你不在意我。”

“我哪裏有不在意你?”蔣遇下意識的辯駁道,“那次隻是個玩笑,我也不知道你害怕這些,別說胡話了,我可以原諒你這次,但是你必須和謝星闌斷絕往來。”

“如果不是你,夏池會找到機會對我做這些麽?……蔣遇,你有沒有想過,是你把我推給別人的。”

最後一句話,無疑是殺人誅心。

蔣遇臉上的表情複雜極了,但他怎麽可能在鬱景麵前承認自己做錯了。

“我不會把你推給別人。”蔣遇的語氣裏帶了點示好的意味,“家裏養了一隻布偶,很可愛,你回去給它起個名字吧。”

“……”

在即將失去某樣東西的時候,都會有所感應的。

這幾日,蔣遇時常會問起助理,鬱景來找他了沒有,換作以往,一個星期鬱景至少要來他的公司五次,每次助理給他的答案都是沒有看見鬱先生。

就算沒有去公司,鬱景也該知道他的家在哪裏的。

如今偌大的別墅裏,隻住了他一個人,他最憎惡被人利用,以前總不待見鬱景,大抵也是有這點作祟的,他讓夏池搬走了,可能原本的情分就不深厚,他沒有多餘的感覺。

昨天朋友喊他喝酒,開了個包廂。

有人說,“你公司那個叫於良的我看上了,要不然把他讓給我吧。”

他滿不在意的笑了笑,“你要是喜歡就拿去。”

他身邊有過很多人,現在名字都記得不是很清楚了,那些男男女女,如同過眼雲煙,要不是有人提起於良,他大概都要忽略公司有這麽個人了。

自從那次在辦公室要於良滾以後,對方便很少出現在他麵前,原來是轉頭又勾搭上別人了。

見他態度這麽爽快,有人不樂意了,“你這不公平啊,怎麽我找你要鬱景,你老是不給我。”

又有人打趣道,“蔣遇,你該不會是真喜歡鬱景吧?我看你身邊來來回回人換了不少,就這個鬱景沒有變過。”

“怎麽可能。”他不耐的回道。

雖然嘴上是這麽說,可他回想起,自己待鬱景確實是有點不一樣的。

他難得還算溫柔的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鬱景衣衫破碎的肩上,似乎想說什麽。

可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

原本是惦記著鬱景,才想著早些回來的,卻是看見一副伉儷情深的畫麵,從剛才的所見看來,鬱景應該高興得不了呢,畢竟終於盼來了蔣遇的關心。

謝星闌低笑道,“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說罷,深邃的眼眸便朝鬱景看了過去。

像是接收到了什麽消息,鬱景的身子顫了顫,“蔣遇,你回去吧,以後別來找我了……”

蔣遇當然不會聽他的話,看見身後的謝星闌,就差沒掄起拳頭揍過去,“他是我的人,我倒沒想到,你喜歡搶別人的東西。”

“那行,你讓他自己選,他願意跟誰就跟誰。”

之前發生關係是用了藥,那現在鬱景該是清醒的,蔣遇以為,鬱景怎麽著都該選他的。

可下一秒,鬱景卻道,“是我自願跟的謝星闌……”

“鬱景!”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謝星闌好整以暇,對這個結果絲毫不意外,“蔣總,我倒也不知道,你有擅闖民宅的習慣。”

他往邊上退了一步,動作裏無疑是在趕蔣遇走。

“若是蔣總不願意離開我們的家,我就隻好報警了。”謝星闌特意強調了“我們”兩個字。

蔣遇朝鬱景看了一眼,瘦削的男子微垂著眼瞼,濃密的睫羽遮擋住了眼裏的神情,右臉微微發腫了,是剛才被他打的。

他是有些愧疚的,可鬱景沒有出口留他,也沒有給他彌補的機會……

蔣遇臉色陰沉的對謝星闌道,“你就不怕網上知道你們的關係?”

“拭目以待。”

“……”

原本這句話隻是試探,他不會再讓鬱景陷進輿論漩渦了,他清楚,若是網上爆出他們的關係,以謝星闌的態度,恐怕會直接認領。

他要找,也隻會找謝星闌單獨的把柄。

最後,蔣遇極不情願的走了。

謝星闌拎起鬱景身上的外套,直接丟在了垃圾桶裏,見鬱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道,“舍不得?”

“……”鬱景沒有回話。

鬱景:怎麽辦……我真的有點喜歡他了……

總統:哦:)

鬱景:其實他挺護著我的,又深情又會玩,你是不知道那天晚上,我簡直出的氣沒有進的氣多了……

總統:閉嘴吧你!

總統連忙製止了鬱景的回憶,它可不想一直生活在馬賽克裏。

謝星闌帶他回了屋內,找到醫藥箱,冰涼的手指觸碰過他的臉頰,空氣裏彌漫著一絲藥味。

“嘶……疼………”鬱景小聲道。

“你還知道疼?”謝星闌冷聲道,要不是他有東西威脅著鬱景,恐怕剛才鬱景選的該是蔣遇,這點毋庸置疑。

不論蔣遇做了什麽,在鬱景心裏都是最重要的人。

“……真的很疼,還有前天的傷也還沒有好。”鬱景神色委屈,就差眼淚沒有落下來了。

擦完了藥後,鬱景生怕再惹著他,自覺的將身體往沙發後麵瑟縮。

這反應,挺正常的。

鬱景問,“你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是我回來的太早,打擾你們恩愛了,就這麽迫不及待想回到蔣遇那裏?”

鬱景薄唇微抿,仿佛他的話已經有了答案。

謝星闌眸色漸沉,是不該心存憐惜的。

這幾天,正好尋到一個有趣的東西,他早就想用到鬱景身上了,畢竟才剛開始玩,要是太容易被玩壞,那就沒有意思了。

當他將東西拿出來時,鬱景睜大了烏黑的瞳孔,不可置信的望向他。

“你不是怕疼麽?我也是為你考慮。”謝星闌嘴角勾起邪笑,“這些可不便宜。”

小箱子裏,全是各種尺寸的暖玉,看著就讓人渾身發怵。

鬱景沒想到……謝星闌居然有這種愛好……

嘖。

“……別,我不喜歡這些。”鬱景臉色微微發白,他曲起了雙腿,想將身體往後挪動。

但他的拒絕,男人不會再放在眼裏了。

細瘦的腳踝很輕易便被人握住,一把扯了回去,鬱景幾乎費盡全力的掙紮起來,可他的力氣哪裏比得過常年健身的男人。

作為男子的身體本就不適應承歡,更別說還在裏麵放別的東西。

“求求你……”睫羽簌簌發抖,鬱景本來就是個膽小的人,更別說這種事情對於他而言過於匪夷所思,“如果你喜歡玩這種遊戲,真的可以去找有同樣愛好的……求你……放過我……”

“今天見到蔣遇,你應該很高興吧?”

不知何時,謝星闌捧起了他那本曾經給蔣遇寫的日記,助理去公寓幫他收拾行李時,將這本日記也帶上了,當時他沒有看見,因為被謝星闌拿走了。

裏麵一字一句,都訴說著他對蔣遇最深沉的愛意。

鬱景全身都僵了起來,他聽見男人在他耳畔低語道,“你現在還有挑選的餘地,不要惹我生氣。”

已經不是在詢問了,男人隻給他留了這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