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猶如在腦海裏炸開。

眼圈驟得通紅,襯著蒼白的臉頰顯得格外苦楚,鬱景緩慢的翕張著唇,最後又將話從發緊的喉嚨裏咽了下去,他早該知道的,他誰都比不上,若是蔣遇心裏有半分掛念他,又怎麽會這麽多年都任由他被身邊的朋友嘲諷。

鬱景想起自己參加選秀前,蔣遇在家裏聚餐,把他也喊了過去,隻不過他是去當仆人的。

大概是都知道他不被重視,才個個都欺壓他。

鬱景自嘲的呢喃道,“是啊,我誰也比不上。”

鼻子酸澀不已,不想被蔣遇看見自己難過的樣子,免得會被罵,鬱景低垂著腦袋,望向地板,然後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睛,他在竭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平時這種情況,鬱景都是沉默不語的,仿佛聽不見他傷人的惡語。

蔣遇眉頭緊蹙道,“知道就好,少在我麵前裝可憐,其實你退圈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那違約金怎麽辦……”

“難不成你還想讓我幫你付?”蔣遇冷聲質問,薄唇裏說出極其難聽的話,“你別想在我這裏討要到任何東西,我可不是那些被你勾引的傻子。”

“……”

大抵是感覺到自己說的話太絕,蔣遇又道,“收留你幾晚倒是沒問題。”

鬱景怕自己會窒息,深吸了口氣,抬起絕望至極的臉頰,問,“蔣遇,我們……算是朋友嗎?”

“當然不是。”

“那我們這樣,算什麽呢?”嗓音沙啞的仿佛是從胸腔裏擠出來的,鬱景道,“算什麽呢?”

不是朋友,更算不得戀人,包。養關係也談不上。

“怎麽,你還想和我在一起?”沒想到夏池說的是真的,鬱景倒還找他討要起名分來了。

鬱景搖了搖頭,剛睜開眼時看見蔣遇的那一點欣喜已經**然無存了。

這猶如撇清關係的動作,讓蔣遇沒了耐心,以前這種事情沒少發生過,甚至更惡劣的都有,也沒見鬱景哪次像今天這般無理取鬧。

學生時期鬱景就是他的跑腿,幫他給那些曖昧對象傳話,有時候還在旁邊充當電燈泡,看他和別人談戀愛,這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麽?

每回他隻要喚起鬱景,都會有人應他,也不怪被他的朋友笑話了。

“我以後……不會再煩你了……”鬱景哽咽出聲,神情恍惚的想從臥房裏走出去,雖然這裏是他的家,但和蔣遇待在同一個環境下,都會令他痛苦不堪。

“你什麽意思?”蔣遇一把扯住了他,俊臉突然變得猙獰起來,“搭上別人了膽子都變硬了?”

鬱景“嘶”的倒吸一口涼氣,手腕上才愈合的傷口再次裂開,他疼的臉上覆了層冷汗,原本顏色淺淡的唇瓣一時間仿佛失了血色。

“你……你怎麽了?”蔣遇鬆了手,猩紅的血液染透了他的手掌,他這才注意到,鬱景的手腕有一道傷口,他原以為鬱景去醫院都是惺惺作態,沒想到……鬱景真的……

鼻息間滿是傷口處傳來的腥甜味,鬱景用另一隻手遮住了手腕,他身體無力的倒在了地上,衣服滿是斑駁的血跡,也許是低血糖和還未吃早餐,耳鳴頭暈接踵而至,蔣遇走近些了,才看見鬱景的眼角滑落下一滴淚。

玄關處響起了開鎖的聲音,自從上次鬱景出事後,許知行便配了一把公寓的鑰匙,鬱景幾乎沒有朋友,所以他今日想過來看望,來時給鬱景發了條短信。

才出院的人自然需要好生補補,許知行手裏提著兩盒人參鹿茸,還給鬱景帶了燕窩粥。

蔣遇順著聲音往門口處望去,許知行看到他了,問,“你怎麽過來了?”

蔣遇的神情很奇怪。

許知行快步走進臥室,就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到了,屋裏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血跡,而鬱景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臉頰上掛著淚水。

許知行放下手裏的東西,沉著臉道,“蔣總既然不把他當回事,那又何必屈尊降貴來看他。”

“……我送他去醫院。”蔣遇難得的沒有辯駁。

“不用了。”說完,許知行便扶起了倒在地上的鬱景。

直到房門再次被重重的合上,蔣遇才如夢初醒。

他看向許知行帶過來的東西,而他來時手裏是空****的,頓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湧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