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星嵐這麽說完, 扭頭回房間裏去了。
看著麵前的房門,言邱心裏忽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懷疑。
他房間裏的熱水器……該不會是被紀星嵐弄壞的吧?
但是懷疑歸懷疑,言邱拿不出證據, 澡還是得洗。
言邱又自己檢查了一下自己房間裏的熱水器, 並沒有任何被人工破壞的痕跡, 隻能相信它是真的出了什麽問題,紀少爺也應該不至於下流到要用這種手段的地步。
珩城位於東南沿海, 秋季的夜晚雖然比不上三九嚴寒, 但是裹挾著濕氣的蕭蕭冷意依然錐心刺骨。就算屋裏開了空調, 在這鬼天氣下言邱也不敢洗冷水澡,更何況他現在有孕, 做什麽都得小心翼翼的。
要是真把紀星嵐的孩子弄出什麽毛病了, 搞不好紀少爺會當場讓他再賠兩個。
言邱抱著胳膊咬咬牙, 讓管家先不用管了,明天再找人來修, 自己回房間拿來了浴巾和睡衣, 推開了紀星嵐房間的門。
言邱推門進去,發現房間的光線裏有點暗。紀星嵐的房間裏沒有開頂燈,隻有床邊一盞暖橘色的台燈正好能把大半個屋子朦朦朧朧地照亮。
言邱一眼就看見了正坐在床沿看書的紀星嵐。他已經洗過了澡, 身上信息素的香味淡而清爽,穿著浴袍隨意交疊著一雙優越的長腿。
那人低著頭的時候,肩頸部位優美的曲線就那麽隨意地斜斜收進領子裏,從微微敞開領口出輕易就可以窺探見線條分明的鎖骨, 隔著薄薄的布料能看出身上不算誇張但強勁有力線條流暢的肌肉,像是藝術家小心翼翼雕鑿出來的。
紀星嵐看見言邱推門進來了, 稍稍一揚下巴示意他去浴室。
言邱沒忍住問了他:“我房間的熱水器不是你弄壞的吧?”
紀星嵐表現得有點詫異:“為什麽這麽覺得。我要是真的想看你洗澡,我會直接去你房間看。”
“……”說得在理, 紀星嵐是根本不要臉的,簡單粗暴地占便宜,根本懶得搞什麽手段。
言邱淡定地收回視線,不動聲色地走過他身邊,聞著滿屋子冷香味走進了浴室。
關上浴室門的時候,他忍不住在心裏腹誹:
為什麽紀星嵐的信息素味總是那麽濃烈。難不成和自己在一塊兒的時候,那家夥每時每刻都在求偶狀態嗎。
…………
浴缸裏已經放滿了幹淨的熱水。言邱用手試了一下水溫,水溫剛剛好,於是脫下衣服跨了進去。
剛脫下衣服的時候還有點冷,言邱鋪開防滑墊之後,扶著浴缸邊沿慢慢坐下來,讓熱水沒過他的肋骨,被熱水包裹著全身,寒意逐漸就被驅散了。
他在浴缸裏泡了一會兒,扭頭去架子上找沐浴露。洗浴用品擺在了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不用說也知道是誰準備的。
想不到紀星嵐那家夥還挺細心的。
言邱摸了摸鼻子,有點不習慣這種被人照顧的感覺。他抿著嘴坐在浴缸裏,用手把水往自己脖子上潑,把自己全身都用熱水打濕浸透了。
當他拿起沐浴露瓶子的時候,看著那個熟悉的外包裝,心裏詫異了一下。
言邱好奇地打開蓋子,一湊近,果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奶香味。那種奶香味很誘人,甜而不膩,就算明知道那是不能吃的東西,一瞬間也勾得人想嚐上一口。
——奶香味寶寶專用沐浴露。
所以紀星嵐家的沐浴露為什麽和他以前用的一樣?
言邱抓了抓腦袋,自己是為了省錢買了寶寶專用款的,那紀星嵐又是為什麽?
在滿室奶香味中,言邱不禁陷入了沉思。難不成紀星嵐表麵上是個直A,背地裏卻喜歡偷偷聞這麽可愛的味道?
言邱一邊在心裏無情嘲笑紀少爺,一邊把瓶子打開。
但他沒想到,沐浴露的瓶子竟然是滿的,並且還沒拆封過——紀星嵐平時用的顯然不是這瓶沐浴露。
言邱頓時漲紅了臉,想不到紀星嵐的意圖所在。他有那麽一瞬間的懷疑紀星嵐是不是故意想讓他用這個可愛的味道。
這仿佛是在挑釁說他幼稚。
言邱不想讓那家夥如願,但是環視了一周,浴室裏其他的沐浴露瓶子都被藏起來了。
言邱無奈,隻能草草地用充滿純淨奶香的寶寶專用沐浴露洗了澡。
蒸汽騰騰的浴室裏有點缺氧,等言邱推開門出來的時候全身都泛著一層淺淺的粉色,渾身還冒著可愛的奶香味。
擦得半幹的發梢還在往下滴水,言邱一邊用毛巾擦著頭發,一邊猛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此刻他身上穿著睡衣也有點羞恥。
那是一件小白兔套裝,和那個粉紅兔耳拖鞋像是一套的,後麵還有個毛茸茸圓滾滾的兔尾巴。從浴室裏走出來的時候,言邱有點不好意思和紀星嵐對視。
紀星嵐一抬起頭來,正好看見發梢滴落的一滴水落在了言邱白皙的鎖骨上。晶瑩剔透的一滴水珠順著他的肌膚一下子滑進了他深深的睡衣領口裏,看得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言邱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拉了一下睡衣領口。
言邱知道這件睡衣可愛到幼稚,但這已經是他衣櫃裏最正常的一件了。為了不出現第一晚穿浴袍兩人都光著腿的尷尬,他還是硬著頭皮舍棄了浴袍,穿上了有褲子的呢絨小白兔套裝——既保暖,又防狼。
紀星嵐眸色暗了暗,喉嚨有些發幹,問言邱:“吹風機呢?”
“沒事,不用吹。”言邱用毛巾認真擦著自己的腦袋,把濕漉漉的頭發擦得半幹。
他站在床邊抬著胳膊動來動去擦頭發的時候,紀星嵐坐在**看他。從他寬敞的袖口裏看進去,隱約可以窺探到一點。
言邱從小就留短發,很少需要用吹風機,洗完晾一晾就幹了。前幾天因為頭發太長不得不用吹風機吹,結果他差點把頭發繞進去燒焦了。
一想起那股燒焦的味道,言邱就對那把吹風機心有餘悸。現在頭發也剪短了,終於可以省點事不用吹了。
言邱拿著毛巾剛擦了幾下,還沒等他把水擦幹,紀星嵐已經從浴室裏把吹風機拿出來。他插上了插頭,按著言邱的肩膀讓他坐在床邊。
“真的不用吹。”言邱被他撥弄著劉海,表情有點別扭。
紀星嵐卻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說道:“吹幹。不然明天早上會頭痛。”
言邱撇撇嘴,紀星嵐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專製蠻橫,隻好由著他擺弄自己的頭發。
雖然紀星嵐看上去和言邱差不多的直男,他的動作卻出乎意料地仔細。怕燙著言邱,他沒有把吹風機開到最大檔位,而是調低溫度慢慢撥弄著他的頭發,從發根開始吹幹。
指尖纏繞著的是柔軟發梢,淡淡的奶香味不斷地從鼻尖掃過,直撓得人心裏癢絲絲的。紀星嵐強壓著躁動,耐心地幫言邱吹著頭發。
言邱百無聊賴地坐在**晃著兩條腿,盯著麵前的人看。
看著紀星嵐被光影切割得明暗斑駁的側臉,言邱忽然想今天紀夫人說的話來。言邱開口問道:“……你父親是做什麽的,平時都是這麽忙嗎?”
紀夫人的話讓言邱有點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父親能生出紀星嵐這樣的兒子來。他覺得紀星嵐的父親應該是個精英富商,忙著在華爾街做分分鍾幾千個億的大生意,忙得連抽空回來看兒子的時間都抽不出來。
要麽……就是他父親其實並不想來。
言邱知道這些問題過於隱私,問出口後沒敢抬頭看紀星嵐的表情,隻能悄悄用餘光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麵前的少年。
言邱眼中流露出些許同情。兒子結婚都不出麵的父親,他們父子關係如何,可想而知了。
紀星嵐的反應卻不大,麵無表情地拿著吹風機,撥弄著言邱的頭發,半晌才開口沉聲吐出兩個字:“紀鼐。”
聽到他說到這個名字的那一刻,言邱幾乎以為是自己搞錯了。
紀鼐……不就是那個新上任的聯盟軍隊總指揮紀元帥?
“?!”言邱悄悄在心底倒吸了口氣,忍不住拿眼神瞄眼前的人。
他還以為紀星嵐隻是有點錢,沒想到他爹這麽牛逼。
想起紀星嵐穿著軍校製服的模樣,言邱忽然就明白他身上那種挺拔的風骨是哪兒來的了。
紀星嵐為什麽考的是軍校,多半也是因為他父親。
言邱感覺既震驚,但又在情理之中。
對哦。
為什麽紀星嵐這麽拽?他言邱要是元帥的兒子他肯定也拽啊。他不僅要拽,他還要橫著走!
言邱這才明白,自己以前是有多傻逼又自大才敢招惹人家。他和紀星嵐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要不是他生拉硬拽找人家茬,他們才不可能有哪怕一丁點聯係。
但是後悔也遲了。估計紀星嵐從小長到這麽大,沒哪有其他人敢像言邱這麽三番五次地挑釁他,紀星嵐肯定已經對他厭惡透頂了。
言邱盯著紀星嵐在他眼前晃動的手臂,打了個寒噤。這下就更是死都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是誰了。
看著紀星嵐幫他吹頭發的樣子,言邱感覺自己更加罪孽深重了,忍不住想:現在求饒不知道紀少爺還能不能給他留個全屍。
…………
紀星嵐幫言邱吹幹了頭發,趕著他上床睡覺。
言邱剛洗過澡,渾身放鬆,摟著抱枕趴在柔軟的床墊上。紀星嵐把吹風機放回浴室裏,一出來就看見了這樣一派景象:剛洗過澡的言邱趴在他**,睡衣上毛茸茸的尾巴還在一聳一聳的。
言邱眯著眼睛正準備睡覺,忽然間尾巴被人揪住了,茫然地睜開了眼。他一扭頭就看到紀星嵐不懷好意地在玩他的兔尾巴,臉色“刷”的一下紅了。
“……你幹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玩不玩成年人的遊戲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