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封罪那複雜的眼神,程十鳶有些不知所措。

這種眼神就像是很久之前的一個世界,她按照劇情走向當背叛他的渣女帶著“新男朋友”和他坦白時的眼神。

其中交雜的情緒讓程十鳶到現在都不明白這個就叫做占有欲作祟,又叫做吃醋。

“弄反了吧,是該我問你吧。”

“封罪。”

程十鳶款款落座,雙目直勾勾地盯著封罪的眸子看。

觸及到程十鳶的注視,封罪自嘲一笑,“你總是這樣,程十鳶你要我拿你怎麽辦才好?”

程十鳶:又瘋一個。

封罪笑了笑,眼中夾雜著些許的心酸,“你問吧。”

“你來這裏是為什麽?”

“為你。”

聞言程十鳶皺眉,心中有一絲不悅還真是陰魂不散。

“你在做什麽?”

“為了證明我的設想,或者說為了得到我那麽多世界都想要得到的答案。”

封罪回答得很幹脆,但說了就和沒說一樣沒區別。

“有些時候,我感覺我和沈明澤一樣的固執,一條路就是要走到黑。”

說到這裏封罪的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疊撐住下巴笑盈盈地望著程十鳶,那眸子中仿佛隻裝得下程十鳶一人。

“你就是沈明澤說的他?”

話才出口,程十鳶的眉頭就皺起了。

這根本就不是她想問的問題,這個老狐狸故意提到沈明澤誘導她問這個問題。

果不其然,封罪唇角勾起心情顯然比之前更加高興了。

“不是,他的事情我知道一些,那個他,我也在找,你也知道我沒有辦法違背係統和天道,我必須走規定好的劇本路線。”

“這個法器就是我曆經那麽多世界才製造出來的唯一一個可以屏蔽天道的法器,包括係統。”

說著程十鳶的視線順著封罪的視線去看,那是一個和傳訊玉簡長得極其相似的法器。

似乎傳訊玉簡也是一個障眼法。

“好了,你可以走了。”

“你的三個問題已經問完了。”

而同時桌上的傳訊玉簡散發的光芒已經開始削弱,看起來有崩潰之勢。

“下次見麵,你我就是敵人了。”

“真可惜,你還是選擇了反派的陣營,天道要開始修正劇情了世界線了,程十鳶你沒時間了。”

封罪說著這些的時候是笑著的,但那笑容中帶著苦澀。

眼中的不舍快要化作實質。

由光幕撐起的結界,已經開始消散。

封罪隻是直勾勾的望著程十鳶,最終低頭自嘲地笑了一聲。

“我送你一個答案。”

“那鐲子是上古時期真龍恒古發明的東西,由龍族化為人形左側第五根肋骨加上心頭血製成的。”

“挖骨之時必須要保持清醒卸去所有的靈力保護……”

見程十鳶緩緩瞪大的眼睛,封罪像是看到了什麽可笑的東西眼底滿是悲哀。

“都說龍的心頭血就是愛的象征,龍族那樣貪婪自私的族群,隻有自願付出心頭血,才算是深愛……更何況,他還把距離心髒最近的肋骨挖出來給你了。”

“就這樣的決心,你還能把他當做……npc,當做和我一樣的紙片人嗎?”

“程十鳶……”

封罪還在說,一字一句都是悲哀。

但程十鳶已經什麽都聽不見了。

心頭血,心間肋骨……

他到底瞞著她做了多少荒唐的事情?

都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程十鳶伸手撫上腕上的手鐲,回憶一直追溯到了新婚之夜……

半夜她迷迷糊糊感到身邊空了,那時候她並不知道沈明非恢複了,所以以為是睡迷糊了。

所以……

他並不是醒了不能動彈,而是他主動忍受著剜心的疼痛,挖骨硬生生打造成了這個手鐲。

原來,他在那麽那麽早之前就已經下了那麽大決心了嗎?

就算再後麵明白她的動機不純,還是心甘情願地將鐲子送到她的手上,甚至沒有告知鐲子的重要性,還說什麽帶著玩……

看到程十鳶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封罪心中鈍痛卻還是笑著。

直到結界徹底消失,封罪的黏在程十鳶身上的視線才緩緩收回。

而在程十鳶身後站著的正是一身銀白鎧甲的沈明非。

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瞳孔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著。

直到見到程十鳶的身影,他猛地上前一把抱住了程十鳶,聲音都帶著哭腔,“還好,還好你沒事……”

程十鳶還是沒能從“沈明非挖骨,給心頭血”的事情中回過神來,直愣愣地被抱著。

本想說點什麽,卻在感受到從脖頸處滑落的溫熱的**時愣住了。

幾乎是本能的抬手輕輕撫上了沈明非的後背,笑著道:“都是那麽大的龍了,怎麽那麽愛哭鼻子?”

“我這不是沒事嗎?”

聽到程十鳶半開玩笑的安慰,沈明非差點因為恐懼而停止的心逐漸開始恢複跳動。

“值得讓我哭的……隻有你了。”

經過極度的恐懼後,沈明非都別扭不起來說話直來直去的。

“好好好,那我們……回家吧。”

程十鳶說著從沈明非的懷中退出來了一些,望向那雙不斷被淚水浸透宛如紅寶石般誘人的眸子,心中忽然一鬆。

興許,真的該好好地看看周圍?

“回家。”

沈明非說著就牽著程十鳶的手準備離開,卻見程十鳶並沒有動。

視線在觸及還坐在原地的封罪,他的心中一緊望向封罪的眼神也變得謹慎危險。

“走不動了,你抱我。”

程十鳶說著就朝著沈明非伸出了手,一副等抱的樣子。

頓時讓沈明非心中一鬆,上前利落的抱起程十鳶,帶有挑釁地瞅了一眼封罪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封罪垂眸望向那個已經完全失去光澤的法器。

手中茶杯被狠狠的捏碎,那麽多世界他為了能和程十鳶好好的說一次話,已經夠努力了。

可為什麽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反倒沒有辦法坦誠相待呢?

遠處程十鳶的聲音傳來,帶著她自己都不知道傲嬌,她自己都不知道鮮活。

“你的腿什麽時候好的?能走了你還給我裝瘸子……”

隻是……

程十鳶這種演起戲來連自己都騙的人,真的會愛一個人嗎?

沒關係,他會用自己的辦法去驗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