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他有些累了。
沾著血的手掌緊緊地抓著籠子邊沿,慢慢地站了起來。
此時的他已經比程十鳶高出一個頭,隨著他的動作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血跡在不斷地滲透出來。
出乎意料的事發生了。
“啊!”
見他站起來,對麵被關著的幾個人修頓時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好像他是什麽可怕的惡鬼。
“怪物!怪物!”
一個已經快要失去神誌的人扭曲著麵孔,喃喃自語,“會吸收魔氣的怪物!”
為什麽要叫沈明非怪物,為什麽要用這樣驚恐的目光看他?
這些從未在書中出現過,也沒有人任何一個人提起,她看著表情冷淡的沈明非,隻覺得心底像是被無數的針紮。
她慢慢地朝他伸出手,果不其然她的手穿過了鐵籠卻能交疊在他扶著欄杆的手上,掌心是冰冷黏膩的觸感。
“沈明非。”
程十鳶輕輕地叫他,卻隻是得到了一個冰冷戒備的眼神,他血紅的眸子中沒有任何感情。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山穀裏的氣氛就更加的詭異起來,隨著陽光消失的刹那,那幾個神誌不清的人修毫無征兆的開始崩潰大哭起來。
對此程十鳶充耳不聞。
她直接猶如幽靈般穿過鐵籠站在沈明非的麵前,看著他眼底的光亮隨著日光的暗淡。
“桀桀桀桀,今晚上吃哪個呢?”
一陣腥臭味如同風刮過一樣,陰惻惻地打量著關在籠子裏的幾個人修。
“老五,人都要被你吃完了,你倒是兩個給我們啊。”
老六一邊露出微笑,“對了,忘了你說了那小子不能再動了,過兩天“他”就要來驗貨了,要是龍沒了我們交不了差。”
“老六,你真囉嗦。”
老五在一邊錘了他胸口一拳,“用得著你說?倒是“他”是有什麽特殊的嗎?到底容器是容納什麽的?還他媽的每天都要用魔石供養著,確保他體內的詛咒可以成長。”
聞言。
老六猛地上前捂住了老五的嘴,神色謹慎嚴肅地掃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
這才放下心來,“你不要命了?“他”也是你能隨便提的?”
他近乎粗暴地將身邊一個麻木的女修拖到了麵前,根本不記得是如何甜言蜜語將女修哄騙地離開了宗門,也不記得當初自己怎樣的深情。
“桀桀桀桀。”
老五對此毫不在意,在這裏那麽多年來他見多了這樣的畫麵,每次都會感到心情愉悅。
對於他們這樣魔族的寄托體來說,人修,妖修沒有任何的區別都是食物,看著食物垂死掙紮也是一種樂趣。
隻是這個女人已經精神崩潰了,無論他們做什麽都是一臉麻木不仁。
“你們吃他!吃那個容器啊!他是龍,他的肉一定好吃,求求你們,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想活著!”
“隻要讓我活著做什麽都願意。”
老五很明顯沒有什麽耐心,他已經很餓了,拉開鐵門直接將那個大小便失禁的男修拉出來。
程十鳶看著麵前等一切,她聽到那個幾個人輕描淡寫的說著什麽魔石,什麽容器,看著為了多活一天不惜出賣同伴的男人。
微微垂眸,這才是正確的人間打開方式。
所以沈明非的做法到底是為什麽?
程十鳶下意識地摸上了腕間的鐲子,感受著上麵溫熱的觸感有些出神。
就在她垂眸的期間那幾個人絲毫沒有給個痛快的想法,隻是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身後的影子緩緩的變成了一隻巨大的魔鳥。
“啊!!!”
慘叫聲響起,地上染上了大灘的血跡,一點點地順著潮濕的泥土蔓延,深夜咀嚼骨頭的聲音十分明顯。
忽然。
一雙手落在程十鳶的耳朵上,下意識地望向眼前給自己堵耳朵的沈明非。
看到他極其別扭地別過頭,聲音悶悶的,“少兒不宜,你少聽。”
“嚇哭了打擾我睡覺。”
感受到少女直白的視線,年輕沈明非的耳邊慢慢地爬上了可疑的緋紅。
"醜死了,閉上眼睛不許看。"
他並沒有說是他醜還是程十鳶醜,但他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是在嫌棄自己被黑紅詛咒爬上的臉頰。
因為下一刻程十鳶的就落入了一個微涼的擁抱中。
……
分食了那個男修之後,兩人仍然覺得不滿足,帶著濃鬱腥臭的大嘴朝著沈明非所在的籠子就來了。
鮮血和口涎滴答而下,可怕的腥臭和滿是食欲的嘶吼讓程十鳶沒忍住皺起了眉頭。
她現在應該是靈體狀態,也不知道能力還可不可以使用。
但……
那些人隻是無能咆哮過後就離開了。
沈明非的籠子裏麵已經是一片狼藉,他身上沾到了難聞的血跡和口水。
程十鳶看到他死死皺著眉,從口袋裏麵拿出了一塊帕子,十分講究地開始清理自己身上的汙垢。
隻是……再怎麽擦拭,那濃鬱的臭味還是沒有辦法消除。
他隻是固執地擦拭著,一遍一遍,血紅的眸子中時不時的閃過一絲迷茫。
那是她從未在沈明非身上見過的眼神。
“你為什麽……”
詢問的話還沒有說完。
沈明非的視線就已經準確無誤地落在了程十鳶的身上。
“你身上有我的味道,很濃。”
“你和我一定在某些時間裏麵關係斐然,可以和我說?”
意外的直白,程十鳶還有些不習慣。
要知道她認識的沈明非想要表達什麽,大多數時間就是可憐巴巴地看著或者兜圈子多兜幾次。
“如果,我說……我是你未來的妻子,你信嗎?”
在沒有弄清楚這裏到底是什麽情況之前,程十鳶倒是很好奇,在這裏做點什麽會對現實生活產生什麽影響。
“你不怕我嗎?”
沈明非的視線掠過程十鳶落在了空****的籠子上,眼神中滿是不屑。
她好像從未害怕過沈明非。
若一定要說出一種感覺的話,她現在應該是心疼的。
書中隻描寫過他是如何的黑化,黑化過程一筆帶過,對他意氣風發隻是概念添加,更多的是他落魄的模樣。
“怕自己的男人,是不是顯得我太可悲了一點呢?沈明非。”
她永遠不會害怕沈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