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傳送陣的加持。

她到了一間完全被黑幕包裹,保護得密不透風的三層獨棟麵前。

程十鳶打量著自己黢黑養老的住宅,有些不滿意,不過也沒有說什麽。

以後再慢慢的改造就好了。

“夫人,太子他毒發了……”

一名穿著樸素的老嫗跑過來,身上還帶著一股難聞的氣味,麵上滿是焦急。

冷靜姝麵上表情有一瞬間的痛苦,卻沒忘記身邊的程十鳶。

本以為這樣的場景會嚇到程十鳶。

沒想到程十鳶表情隻是一瞬間的呆滯,隨後不顧阻攔直接大步朝前。

推開了虛掩著的房門。

鼻間腐臭的氣息濃重了許多,還混雜著不知名的藥香和血腥氣。

饒是有心理準備的程十鳶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偌大的房間裏沒有點一絲燭火,隻有大夫手中冷光夜明珠散發微弱光芒,人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看著不遠處繁瑣複雜的符文,晦澀難懂的經文,她緩步朝前。

此時門外冷靜姝想要阻止的動作頓住了,遲早是要知道的,沒必要隱瞞。

倒是今日並不是毒發的日子。

冷靜姝美眸冷冽,氣勢逼人,“怎麽回事?”

“夫人……”老嫗麵露難色,湊進了些才說道:“方才王管家來通知新太子妃要來,突然就發作了。”

聞言冷靜姝也明白了幾分。

之前她也給兒子找了幾個衝喜女子,可這些人要麽存心不良,要麽就是別處派來的奸細。

兒子有所排斥也是必然。

……

程十鳶走到床邊,借著大夫手中冷光望向**。

一個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生物躺在特製的符文玉床之上。

他的上身**,縱橫交錯的傷疤,手臂、臉上都蔓延著可怕的紋路,他下身則是一條長長的龍尾,從中間的地方已經腐爛化膿,尾巴尖還斷了半截。

他緊閉著眼,半張臉不知道被什麽腐蝕,額頭上還頂著一隻斷角,醜得別具一格。

除此之外他**的皮膚上時不時還有鱗片閃動,**被他的汙血弄得一片狼藉,從**到地上全是蜿蜒的黑血。

程十鳶眼尖地看見,大夫正在從他的傷口中扯出一條條的東西,還有不少在他的傷口上爬來爬去。

她的第一想法,要不了了,丟掉吧。

同時響起的係統提示音喚回了她的思緒。

【檢測到大量絕望值和疼痛值正在計算……

計算完成,絕望值正以1積分每秒上升,疼痛值正以5積分每秒上升】

**的沈明非麵上毫無反應,心裏卻不斷地崩潰絕望著。

他想睜開眼睛,卻如何都做不到。

身體就像是鬼壓床,能感知到卻無法控製分毫。

絕望!

無邊無際將他包裹。

他在崩潰邊緣反複崩潰。

沒人知道他在昏迷的數十年時間裏,經曆了怎麽樣的心理折磨。

他曾是眾人仰望的天驕,癱瘓卻讓他見到人心險惡,宛如地獄般殘酷的刑法。

尤其是聽著周圍人一次次地歎息,聽著母親一次次的崩潰撲在他身上痛哭,滾燙的淚水仿佛是烙鐵狠狠地刺痛了他。

衝喜妻子的辱罵不斷提醒他,他現在隻是個癱瘓在床不能動彈的廢物,是家族的拖油瓶,遲早會成為棄子。

對此他無法開口反駁。

更沒有辦法從這無邊際的黑暗囚籠中掙紮出去,隻能沉默著接受這個事實。

讓她滾!

讓這個居心叵測的女人滾!

我不需要衝喜,更不需要女人。

誰來殺了我,我不想再拖累母親了……

可惜他的哀嚎沒人能聽見,更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殺死龍族太子。

無論他如何的癲狂掙紮,他都無法動彈分毫。

這種靈魂被束縛在無邊黑暗中的恐懼。

他寧願父母放棄這樣的自己,也不想父母一次次奔波滿懷期待,最終隻能遺憾落場。

在也不想拖累任何人了。

他認命了。

他隻想快點死去,結束癱瘓痛苦的一生。

誰都好,殺了他吧。

在混沌中他不知崩潰多少次,又是多少次求死。

倏然他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手被一雙纖細柔軟的手牽起。

輕柔仿佛他是什麽易碎品一般小心翼翼地握住,護在兩手之間。

好溫暖。

這是沈明非的第一感覺。

他陷入了迷茫。

這是誰的手?

那抹溫暖喚醒了他渾渾噩噩的靈魂些許。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耳邊就響起了一道柔和溫軟的嗓音,“明非,我來看你了。”

“對了,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我叫程十鳶,是你未來唯一的妻子。”

程十鳶?

唯一的妻子!?

程十鳶的自我介紹並未減輕沈明非心中的絕望。

一時間他的耳邊充斥著前幾任妻子那尖酸刻薄的話。

“不過是一隻肮髒畜生,隻能當一輩子的廢物,醜陋散發惡臭還要耽誤別人,活著有什麽意義?”

“好惡心,還活著給人添麻煩,幹脆死了算了。”

“廢物隻會給別人添麻煩,怎麽不去死?”

這些話他在十年間每天能聽到成百上千次,無時無刻都在折磨著他。

他不要什麽衝喜妻子。

可現在他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就在程十鳶握住沈明非的手瞬間。

係統提示音響起。

【檢測到絕望濃度提高正以5積分/s上升。】

【檢測到痛苦濃度上升正以10積分/s上升。】

程十鳶敢肯定眼前這個人是有意識的隻是不能動。

這種情況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生不如死。

書中也不過是寥寥幾筆帶過,用輕鬆的文字訴說的辛酸更讓人揪心。

對方眼裏,自己這一輩子都停在這種生不如死的狀態,不斷地拖累家裏人奔波受罪。

這不僅是身體上的折磨,更是心理精神上的拷打。

即使後麵他醒過來了,也給他留下不可磨滅的心理創傷,就此黑化報複傷害他家人的所有人。

為了能更好地抱大腿躺平,刷好感是必須的。

沉吟片刻她開口道:“明非,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感知到外界的動靜。”

“但是你放心,你不會一直都這樣的,我會治好你的。”

“所以請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此話一出。

原本心如死灰的沈明非注意力被吸引。

一個軟糯的聲音,堅定有力認真地做著承諾。

短暫的失神後,沈明非很快就把這個花言巧語的女人和之前那些居心叵測的女人歸為一類。

她是為了能在龍族過上好的生活,故意在外人麵前演戲。

看著吧……

最多不出三天,她便會嫌棄他,就會因為他反複潰爛化膿的尾巴嫌棄她。

他早就不在奢望什麽了……

自以為看破真相的沈明非,對程十鳶厭惡至極。

不隻是他,就連在一旁忙碌的大夫們都是這樣的想法。

龍族什麽身份地位?!

能找的神醫、能用的辦法早就試過了。

站著說話不腰疼,難不成真把自己當成救世神醫了?

嗬!

要是程十鳶真的能治好全修仙界醫修都束手無措的龍太子……

他們給小丫頭跪下為有眼無珠磕頭道歉……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