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皓月當空。

冷靜姝拖著一身疲憊回到書房之中。

“你是說,小鳶一下午都陪在明非身邊?”

這一認知讓她微微出神,旋即皺眉,“你沒有和她說臭小子的詛咒和毒有傳染的風險嗎?”

“並未隱瞞。”

王彪如實回答,緊接著補充道:“太子妃說這樣的太子,太孤獨了。”

“所以她就進去陪了一下午?”

王彪點頭。

冷靜姝沉吟片刻,還未來得及多說什麽。

就聽到王彪說道:“但這樣確實太奇怪了不是嗎?”

用眼神示意他接著說。

“先前太子和太子妃並未有交集,這樣的癡情來得蹊蹺。”

他的確覺得程十鳶是個好孩子,但她的行為根本禁不起推敲。

冷靜姝沉吟片刻,朝著王彪招手俯首耳語了幾句,就屏退了王彪。

……

次日。

程十鳶戀戀不忘地將自己從柔軟的大床中挖出來。

早早的就出了門。

在回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本古樸的冊子。

但她並未著急去見沈明非,和守門護衛閑聊了一會就直接去了沈明非先前居住的地方。

在出現的時候,王彪額頭直冒冷汗。

“太子妃您這是做什麽?”

下意識的他已經擋在了沈明非的房門前,一副保護者的姿態。

“沒什麽啊。”

王彪心中怒吼你這是沒什麽?

是誰告訴程十鳶,太子本命八棱梅花錘在哪裏的?

還有誰能告訴他,程十鳶一個煉氣的修士怎麽能一手一個大錘出現,這個大錘離了太子殿下一隻就是十萬八千斤。

程十鳶臉不紅心不跳地還一臉笑盈盈的出現,兩個大錘和紙片子一樣。

你不要過來啊!!

在過來我要喊人了!!!

程十鳶就像是沒有看到王彪臉上的戒備,一隻大錘把人隔開,旋即側身提著錘子就進了房。

“來人啊!太子妃要殺太子了!!!”

程十鳶對王彪的大驚小怪視若無睹。

看著玉**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的沈明非,抬腳走了過去。

當然能聽到王彪的吼叫的還有沈明非。

他的心中一片蒼涼,本以為這偷來的溫暖還可以持續幾天,沒想到是如此的短暫。

程十鳶的腳步微頓,因為係統的提示音。

【檢測到周圍絕望值濃鬱達到頂峰正在以100積分每三十秒上漲。】

不是他在絕望個什麽勁?

“程十鳶,放下武器!”

“竟敢傷害我們太子殿下……”

門外的護衛已經集結完畢,王彪戒備地瞪著程十鳶。

可麵對他的警告,那人根本不在意。

她將大錘放到了沈明非的手邊,語調輕柔溫軟,“很想念吧,我特地去取來的,你的本命武器。”

“如果能讓你舒服一些的話,也不枉我昨夜翻閱龍典花費的心思了。”

係統麵板上的絕望積分從一開始的瘋長,變得遲緩,最後直接消失。

就連八棱梅花錘也開始了陣陣哀鳴。

像是在和長期不見的主人打招呼,又像是在責怪主人的不厚道將它丟在角落裏堆灰。

這下不僅是沈明非愣住,就連劍拔弩張的護衛和王彪都傻眼了。

是他們打開的方式不對嗎?

為什麽裏麵的情況會變得那麽溫馨感人?

王彪狠狠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太子妃你這是何意啊?”

“這錘子是明妃的本命武器,明非見到錘子應該是心中歡喜的。”

程十鳶後知後覺地望著他們劍拔弩張的樣子,疑惑寫在臉上,“你們這是晨練?”

眾人臉上的尷尬根本掩飾不住,賠笑的賠笑,撓頭的撓頭。

但沒有人說不是。

王彪一擺手讓眾人散了。

也是情急,忘了八棱梅花錘是太子殿下的本命武器,再怎麽蠢笨也不會用本命武器殺主人啊。

都怪看到程十鳶提著錘子給他嚇傻了。

躺在**的沈明非心中也是有些茫然的。

她又來了?

還把他的本命武器帶來了。

感受著熟悉的氣息波動,他的心沒由來地靜了下來。

他沒想到居然會有女人為他花這樣的心思,還特地去了解他的過往和喜好。

……

程十鳶是故意這麽做的。

刷好感的先決條件就是足夠的了解從而投其所好。

她就是要用足夠的了解,體諒來營造兩人天作之合的假象。

當然不僅限於此,如果沈明非不是重度癱瘓的話,能做的還有更多。

程十鳶動作自然嫻熟的握住了沈明非的微涼的手。

溫軟的觸感,久違的溫暖一點點滲透進冰冷寂靜的世界,讓沈明非心中動**不已。

耳邊再次響起程十鳶的聲音,說出的話讓他心頭一顫。

“明非,從我牽起你那一刻開始,我的人生已經和緊密的交織在一起了。”

“無論未來怎麽樣,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直到生命消亡……”

這一刻。

程十鳶滿臉溫柔,深情,語調輕柔仿佛生怕驚擾了**的男人一般。

那種小心翼翼的模樣。

就算沈明非看不到,也能想象得到。

突然,他很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長什麽樣,現在又是何種表情。

即使是站在一旁,始終一言不發默默關注事態變化的王彪。

此刻也是無比的詫異。

沒想到程十鳶的覺悟那麽刻骨,更沒想到她對太子殿下的情更深種。

他懷著好奇,問出的同時也是沈明非最關心的問題。

“太子妃,您是什麽時候……”王彪整理了措辭,“愛上我太子殿下的?”

程十鳶頓時笑彎了眼,語調俏皮地說道:“秘密,等明非醒過來,親口問我。”

話落,王彪明顯地看到程十鳶眼中劃過的一絲落寞。

就是這樣的話,讓沈明非破天荒地有了一絲求生的欲望。

哪怕隻是一瞬。

這個女人怎麽和之前的女人都不一樣,難道是新的的陰謀?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一個對他這樣一個廢人好的理由。

如果真的是這樣。

他寧願清醒中糊塗。

時間在過得慢些吧。

至少讓他在感受一下這種溫暖。

程十鳶幾乎寸步不離的守在床邊,陪著沈明非說話。

在這期間程十鳶通過係統積分上漲情況。

來判斷沈明非的狀況。

是清醒居多的話絕望值漲幅就會緩慢些,但若是因為痛苦陷入混沌狀態數值就會瘋長。

對此她也有不同的應對方式。

清醒的時候就說話比較多,混沌狀態她就輕柔卻不失存在感地拉著他的手。

確保他能感受到,他不是一個人在麵對絕境。

而她這個舉動無意識中就獲得了沈明非等人的些許好感。

她不厭其煩地為不斷腐爛化膿的斷尾清理,絲毫不見嫌棄。

沈明非有些懊惱,覺得自己似乎是有點草率了。

如果程十鳶隻是在作秀的話。

不太可能為自己清理腐爛化膿的斷尾,更不可能怕他長期臥床導致肌肉萎縮,為他翻身拍背。

畢竟這個過程不僅枯燥,還是十分的麻煩。

這讓沈明非對自己的想法,升起一絲愧疚之心。

就在這個時候,程十鳶的聲音響起,喚回了他的注意。

“我還給你準備了不少有趣的畫本子,我慢慢念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