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部分裏下村村民一樣, 李慶旺和李阿妹的婚禮也遵循著這裏的習俗,等嘉賓們走到婚禮舉辦場所的時候,那裏已經裏三層外三層的站滿了來觀禮的村民。

村裏的小孩站在最靠前的那一排, 見到被他們帶進來的“城裏小孩”鬱沅都有些好奇, 連新娘子也不看了, 一個個的都往他們這裏看。

到達李阿妹家之後鬱沅就不肯再讓賀傾抱了,小胖腿噠噠的自己跟著接親隊伍跑。

鬱時見兒子也伸長了脖子一副好奇的模樣,就拍了拍他的頭示意他可以過去和新朋友一起玩, 小家夥當即就蹦蹦跳跳地往前麵走。

小孩子們的友誼總是來得特別快,才這麽一會的功夫, 鬱沅就被他們牽著一起去前麵領糖果觀看婚禮儀式了。

村子裏的居民能到場的幾乎都來了, 堂屋被擠的水泄不通,嘉賓們剛進來的時候還能站在一起, 但不知不覺中就被人群分隔開來。

等到鬱時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周邊就隻剩下了賀傾和程之許兩個人, 他抬眼往兩邊看才發現,蘇葉和蕭淩站在離他們一臂遠的地方, 至於其他幾個則不見蹤影。

蘇葉應該也是在尋找他們,見到鬱時望過來連忙揮手,結果前方的村民此時不知為何推擠了一下, 當即他就失去平衡要往後倒,被身後的蕭淩伸手攔了一下才沒釀成慘劇。

見到他沒事,鬱時才鬆了口氣,結果自己也不小心被絆了一下,站在他身邊的兩個男人見狀都伸手去接——

“小心!”/“鬱時!”

背後的身軀堅實有力, 抬頭一看才發現, 原來他落進了賀傾的懷裏。

“有沒有扭到腳?”男人帶著些緊張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環住他的手臂用力,在他們身邊隔絕出一個隻有兩個人的空間出來。

男生被昨晚才被他提到過的競爭對手接住了,程之許伸出的手定在半空,看著他們之間無法插入的氛圍,眼神黯淡。

原來他已經有選擇了啊。

程之許把懸在空中的手收回,插在口袋裏的雙手慢慢捏緊又隨即放鬆下來。

鬱時說了句“沒事”,無處安放的手隻得按在賀傾的胳膊上,感受到手掌下的肌肉緊繃,他才注意到兩人現在的姿勢有多曖昧。

他輕咳一聲,賀傾將他扶正後也順勢放開了環住他的手臂。

熱鬧的人群裏,隻有他們三個人這邊的氛圍不太相同。

原本隻要有鬱時在的時候就十分活躍的程之許一反常態的沉默著,賀傾倒是和平常一個樣,至於鬱時也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好在很快他們就被並排走進來的新郎新娘吸引了目光。

直到這時鬱時才有時間觀察一下堂屋裏的布置,在正對著門的地方被放置了一張小桌子,上麵放著兩個用芭蕉葉做成的圓錐形帽子,下方則一左一右放了兩個盤子,裝的是一隻煮熟的整雞。

桌上還有慶旺在出發前交給溫易槐保管的一些物品,鬱時看了一眼,大概是一些衣服裙子、銀手鐲銀腰帶之類的飾品。

而在桌子的中間則擺放著糯米飯、紅糖、芭蕉、鹽巴之類的食物,最讓他好奇的就是在鹽巴旁邊擺著的白線。

旁邊年輕一點的村民見他們在看,就善意的給他們解釋,原來這些都是為了給等一下的“栓魂”儀式做準備。

所謂的“栓魂”儀式,其實就是用白線象征性的將新郎新娘兩人綁在一起,用當地的語言叫:“樹歡”,寓意著把兩顆心拴在了一起,從此白頭到老,永不分離。

等慶旺和阿妹走到小桌前方,兩家的長輩也已經入場,分別坐在小桌左右兩邊,看著緩慢進場的新人,麵帶笑意。

村長作為本場婚禮的主婚人,他也是滿麵紅光,讓新郎新娘在小桌前跪好,接受長輩和到場賓客的祝福。

雖然嘉賓們並不能聽懂他們說的方言,但現場的熱鬧氣氛和所有人臉上發自內心的高興表情還是讓他們也擁有了相同的感受。

“花燭笑迎比翼鳥,洞房喜開並頭梅……”村長一邊說著祝詞一邊讓兩位新人在桌子上抓一團糯米飯,蘸上一旁準備好的白酒,然後在雞、鹽巴、白線等物品上麵都點一下,一共需要點三下,最後再把手裏的飯團放回原位。

之後,村長再將剛才新人們點過的白線拿在手上,從左至右繞過新郎新娘挨在一起的肩膀,大致繞了幾圈之後就將白線的兩頭放在桌上,這樣就表示“栓魂”儀式完成了。

等村長退到一旁後,首位上的兩方長輩也都拿起桌上的白線紛紛在新人身上手上繞了起來,等長輩們都將白線拴在了兩人身上,這才代表婚禮儀式的結束,接下來就到了大家都熟悉的宴席時間了。

堂屋裏的賓客們被女方家人指引著前往樓下的空地處,大家找到相熟的人湊成一桌,等待婚宴的開場,八位嘉賓們則早就被慶旺安排好了座位,隻等著入座了。

蘇葉在剛才出堂屋的時候就和鬱時三人碰了頭,此時還沒見到人的就隻有剩下的三個人,鬱沅被熱情的小朋友帶去了專給小朋友開的桌上,看他玩得開心的樣子,鬱時就也專心的開始看起一盤盤被端上來的菜來。

“哇!真的好熱鬧啊!”陽星跟在溫易槐的身後,左顧右盼的,像是還在回味剛才的熱鬧場景。

都在一起相處了這麽久,自然也沒什麽好收斂的,見隻有他們兩個人,蘇葉倒是放下了向前伸筷子的手,問了句:“塵哥呢?他沒和你們在一起嗎?”

陽星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剛想往他旁邊坐的時候被一隻手給攔了下來——

“這是我的位置。”

原來是幫蘇葉盛飯的蕭淩回來了。

隔開陽星之後他也沒說什麽,把另一隻手上的碗遞給旁邊正在吃菜的蘇葉,自己就這麽沉默著坐下,麵沉如水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欠了他多少錢。

“有飯了~”一旁吃得正歡的蘇葉並沒注意到旁邊的異樣,還樂嗬嗬地跟他道謝:“謝啦!”

被感謝的一方麵無表情,冷漠的夾菜,“不用。”

陽星被攔了一下,愣了幾秒之後才在蕭淩旁邊坐下,儼然還是一臉蒙的狀態。

鬱時看著覺得好笑,胳膊肘暗暗捅了兩下無知無覺引起一股小暗流的蘇葉本人,眼神示意:這是什麽情況?

某人還以為是在問他和蕭淩的關係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毫不在意地揮了揮筷子,“他啊,你別看他不說話,性格是悶了點但人挺好的。”

再看一邊氣鼓鼓往嘴裏塞肉的陽星,怨念簡直都要從嘴裏飄出來。

鬱時剛想說話,就被突然伸過來的筷子打斷了:“好好吃飯。”

坐下就一直沒出聲的賀傾給他夾了一個沒見過的菜。

“應該是這裏的特色菜。剛才試了一下,還可以。”他解釋道,“再不給你夾一筷子就要被蘇葉和陽星吃完了。”

“啊?”鬱時看著自己碗裏多出來的米飯,頭都要埋進碗裏了:“哦……”

直到這個時候,左塵才和其他幾個一同來的男方青年從竹樓上下來。

“塵哥。”溫易槐舉手招呼他過去,“怎麽這麽晚才下來?”

左塵走過來之後先是看了眼座位,見確實沒有空著的位置後才坐下,之後也沒說話,扯了幾張紙把手擦了擦才開口:“擔心慶旺給新娘帶過來的東西放在堂屋不安全,就和之前來的幾個小哥一起拿到新娘父母房間裏去了。”

“那是得放好一點。”陽星捧著碗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塵哥你快吃飯,這個什麽肉可好吃了!”

“我看這裏就你最愛吃了!”蘇葉笑著插嘴:“溫大哥你快給塵哥夾一點,不然都被陽星吃光了~”

溫易槐自然看出來這是兩個小孩的鬥嘴,搖了搖頭還是給左塵夾了一筷子,左塵禮貌道謝後飯桌上也安靜了下來。

看來經過一早上的活動大家是真的餓了,都在認真吃著飯。

同大部分人的婚宴一樣,慶旺和阿妹沒過一會也來到了各桌麵前敬酒,不過不同的是,席間一直有村民讓慶旺和阿妹表演節目,她們兩人也並沒有露出為難的神色,像是有備而來,一一應允了,不時有人歡呼鼓掌。

鬱時猜想這估計也是當地的特色。

這麽看著沒過一會,兩位新人就敬完了一圈的賓客們,來到嘉賓這一桌。

“首先很感謝大家能賞光參加我和阿妹的婚禮。”裏下村的人實誠,估摸著也沒有給新郎準備偽裝過的“白酒”,這麽一輪敬下來李慶旺的臉上已經出現了紅暈,不過好在人看起來還是比較清醒的。

在座的八人也都站了起來,舉著酒杯,鬱時喝不了酒,就象征性的抿了一口。

結果他剛說完村民實誠,沒想到自己就被辣到偷偷吐舌頭,旁邊的賀傾看到了,不動聲色的把自己已經喝完的杯子遞到鬱時手上,借著彎腰倒酒的掩飾把他的酒杯換到了自己手裏。

突然就被空酒杯塞了個滿懷的鬱時也是一愣,隨後連忙抬頭往兩邊瞟——

還好,旁邊的人都在聽慶旺講話,沒有人注意這邊,他鬆了口氣。

旁邊的李阿妹笑著收回目光,附在李慶旺耳邊說了句什麽,他應該是沒聽清楚,說了句“啊?”,李阿妹卻垂下頭不再說話了。

“尤其是蕭先生,今天真的很感謝你。”李慶旺也沒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等敬完一輪酒後又讓李阿妹滿上,“要不是你那一腳,我還得在底下急得團團轉。這一杯是我敬你的!”

蕭淩依舊沒有發言,隻是自己把酒斟滿了,起身一飲而盡,被李慶旺誇了好幾句爽快。

嘉賓席自然不會多為難這兩位新人,喝完酒就放過了李慶旺和李阿妹,不過他們剛回到主桌沒多久,席上就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接著就聽到有人用當地的方言唱起歌來。

在這次x市行的尾聲,鬱時特地去詢問了村長,得到的答案是:這是婚宴途中必不可少的歌手讚哈,當地人常說,沒有讚哈的婚禮不熱鬧,酒也不會好喝,因此裏下村家家戶戶每逢喜事都會邀請當地著名的讚哈來演唱歌曲。

至於讚哈們演唱的歌曲一般都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一些古老歌謠,大意應該就是慶祝婚禮的舉辦以及對新郎新娘和在場賓客的祝福。

此時婚宴上的讚哈們演唱完之後並沒有結束,反而拉上了新郎新娘一起載歌載舞,男方和女方的家人也起身開始跳舞,不一會兒,幾乎所有來參加宴席的人們都站起來揮舞手臂和雙腿,開始跳起舞來。

很快就有村民過來邀請還坐著的節目嘉賓們一同和他們慶祝這個美好的日子,盛情難卻,就連程之許和蕭淩這種冷臉王都敵不過他們的熱情,擺著一張生無可戀的臉夾在村民中間跳起了甩腿舞。

後來人們把庭院裏的桌子都撤了下去,铓鼓和象腳鼓響了起來,伴隨著男男女女的歌聲還有各種令人或捧腹或震驚的才藝,在八人都沒注意到的時候,天色就這麽漸漸暗了下來。

庭院中間支起了篝火,大家就像是不會疲憊一般,一直在歡唱舞蹈,時不時還會從圍坐在篝火邊的人群中挑選“幸運觀眾”和他們一起表演。

而生得好看又是生麵孔的《限定心動》嘉賓們就成了亮眼的風向標,不是被這裏的少年牽著上前跳舞就是被這邊羞澀的少女領著對唱,鬱時麵露難色地婉拒了一旁想要邀請他跳舞的小姑娘,這才能坐下來休息一會。

少女們也沒有氣餒,奔著一旁的蕭淩去了。

許是看出來蕭淩雖然冷淡,但真實卻是個耿直實誠的性子,隻是“紙老虎”而已。

看著一拳能打死一個成年男子的當代黃飛鴻用一張永遠沒有表情的臉一本正經的跳著民族舞蹈真的是一件很搞笑的事情。

鬱時也不例外。

笑著歡呼了幾聲之後,他才注意到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坐下來的這場婚禮的主人公之一——李阿妹。

“慶旺呢?怎麽沒陪著你?”鬱時和她打了聲招呼,這才看了看她身邊,並沒見到另一位主人公,有些詫異。

換了一身衣服的李阿妹看起來更加的清新可愛,帶著當地女生特有的一種韻味,讓她並不算出彩的五官也耐看起來。

她指了一下右前方,李慶旺正在和陽星肩膀搭著肩膀一起跳舞,旁邊不遠處就是也在手舞足蹈的小朋友們,鬱沅正混在其中玩得開心,賀傾坐在正對著小家夥的地方,注意著他的動作的同時不時回複一下旁邊村長的話題。

“你和那位先生是一對嗎?”順著鬱時的目光,李阿妹見到了下午那個熟悉的男人,有些好奇。

她的聲音很輕,如果坐在這裏的是陽星的話保準要說這嗓音不去當歌手太虧了,不過就算坐在這裏的是鬱時也不得不承認,有些地域的人天生就有一副好嗓子。

鬱時沒聽懂她的意思,直到她笑著說明了下午的事情之後才猛地搖頭否認,“不是,我們還隻是普通朋友。”

現在,還,隻是。

像是從那句話裏聽出了什麽,鬱時在李阿妹帶著笑意的眼神裏轉過頭去,麵對著燃燒得正旺的篝火,不說話了。

過了許久,被投進篝火中的柴火炸出一點小火星,他聽到一旁的李阿妹說:“你也喜歡他。”

“為什麽不去試一下呢?”

鬱時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隻是突兀地問了一句:“那你當初為什麽不答應慶旺呢?”

李阿妹一愣,隨後像是知道了什麽,也不再說話了。

因為自卑。

很難想象,在鏡頭前並沒有因為和其他人的差距而產生自卑心理的鬱時竟然會在確定了自己對賀傾的心意之後自卑起來。

但這確實是他現在所顧慮的,沒有答應男人追求的最大理由。

自從那天從鬱家出來之後,他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自己究竟能不能承載他的這份心意呢?

誠然,他上輩子有過那麽榮耀的經曆。

但這輩子他隻是個父母雙亡、中途休學、未婚先孕的普通人,甚至連他最引以為傲的事業也還沒開始經營。

反觀賀傾,不僅繼承了父輩祖輩的庇蔭,自己也年輕有為,是h市最年輕的總裁。

這種鑽石王老五級別的男人,即使現在對他有了那麽一點微乎其微的興趣,又能維持多久呢?

更何況,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還不止是這些,還有一個任幸。

他又能如何保證,在劇本裏的主角攻不會被劇情糾正,重新愛上主角受呢?

這麽多的擔憂,這麽多的顧慮,都是鬱時作為外來者不得不想,不得不提防的。

兩人就這麽沉默的坐了一會,直到鬱時覺得這麽冷場著實不太尊重女士了,正想開口就被起身的村長打斷。

他用當地的方言說了一句話,鬱時自然聽不懂,但在場的年輕人似乎都歡呼了一聲,而年老者則含笑看著這些朝氣蓬勃的少年少女們。

“村長說,接下來大家可以給心儀的對方送花了。”被反問之後就沒再說話的李阿妹看出了他的疑問,解釋道。

這也是裏下村的風俗,在婚宴末尾,年輕的未婚男女每人都能收到一束婚禮上的花,可以自由的送給心儀的異性或者同性,假如對方也回送了自己手中的那束,那麽兩人就能在婚禮結束之後自由去享受兩個人的約會。

隻是鬱時沒想到,自己才來裏下村一天,手裏的花已經快捧不下了。

一個長相黝黑但十分俊秀的裏下村少年將自己手中的花遞給他,紅著臉喊了一句當地的方言,一旁的人們聽了都笑著起哄,紛紛開始朝這邊聚集起來。

鬱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也直覺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偏過頭向坐在身邊的李阿妹求助,被一旁過來找妻子的李慶旺接過了話頭:“小滿說想請你接受他的約會!”

小滿,也就是正站在他麵前的淳樸男生正紅著臉看著他,眼神裏滿是認真,似乎鬱時不答應的話他就站在這裏不走了。

身邊起哄的人越來越多,鬱時頭疼的看著他手中的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直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到他麵前,做了個和小滿同樣的動作——

將手裏的花向麵前的男生遞過去。

男生的長相實在是太好看了,在篝火的映照下,那雙眼睛不知所措的望著自己,撲朔的睫毛也足以顯示對方的慌亂,賀傾就這麽舉著手中的花,沉默的等待男生的回應。

剛才他還在和村長聊天,突然村長就起身說了句話,接著賀傾就看到身邊的人都躁動起來,一位年長的女性給在場的所有年輕男女都分了一束花朵,是之前在慶旺家看到李父李母包紮的花束——

當時他和鬱時都以為是要送給李阿妹的禮物。

結果沒想到是這個作用,賀傾看著自己手中被塞過來的幾束花,還有一旁正在和自己的同伴講悄悄話的幾位少女,有些無奈的心道。

連自己都被送了花,那一直笑著示人還不懂拒絕的鬱時就更不用想了。

這麽想著,他喊住了蘇葉讓他幫忙照看等等,自己則起身尋找男生所在的位置。

好像也並不需要自己刻意去尋找,當人群開始往一個方向聚集還伴隨著起哄聲的時候,他果然在人群中央見到了心心念念的男生,以及一個站在他麵前正舉著花束的當地少年。

男生還沒回應他的表白。

於是賀傾走了進去。

今晚,他要聽到鬱時的答案。

“你也來湊什麽熱鬧啊!”鬱時看著把花遞過來的賀傾,捂臉低聲道:“沒看到我現在已經很頭大了嗎?!”

他沒注意到的是,似乎從很久之前開始,他對於賀傾的態度就已經不再向對待普通朋友那般疏離禮貌,更多的是不小心流露出的真實性情。

熱鬧的地方自然不缺少注意,程之許拉住了想往前走的左塵,冷淡的說出那個他們都不想承認但卻早就意識到了的事實:“他的選擇是賀傾。”

鬱時見賀傾不答他的話,又看了看緊張的望著他的小滿,不知道是圍著他們的村民的起哄聲太大,還是這個時候的氣氛太好,他最終咬牙接過了男人手上的花。

人群裏爆發出一陣比剛才更大聲的歡呼,鬱時仿佛聽到了讚哈們又繼續開始歌唱,期間還有蘇葉和陽星不時發出的怪叫。

小滿眼神黯了黯,但還是把手中的花塞到了鬱時的懷裏,隨後轉頭對賀傾說了句話,最後看了鬱時一眼才離開。

很久之後,節目組的嘉賓重聚時聊到這裏,汪薔才告訴他,當時那個誠摯的鄉村少年說的那句話是:“如果你傷害了他,那天神會讓我再次守護他。”

“不好意思大家,我喜歡的人太害羞了。”現場太吵鬧了,鬱時已經聽不清旁邊人的話,隻有賀傾帶著笑意的話被他清楚地聽到了耳朵裏,“我要帶他去度過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夜晚了。”

男人語氣裏的笑意太過明顯,鬱時都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

賀傾臉上居然掛著淺淺的笑容,眼底也閃著和剛才那個少年一樣的光。

接著他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一隻滾燙的手掌握住,之後賀傾是怎麽帶著他突破人群,來到一個沒有人的空地,這一切他都沒有印象了。

鬱時隻記得,在那個火熱的夏夜,另一隻更加火熱的大手,堅定的圈住了他的手腕,帶著他走向了還並不明朗的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

被丟給蘇葉叔叔的鬱沅:daddy!我呢!二人世界是沒有我的意思嗎???

ps:婚禮相關的婚俗和讚詞也都是查閱過相關資料並且加上了一點我的改編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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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剛從醫院出來就補了原本應該周末發的這章

一瞬間覺得自己像個病簍子,上周感冒才好,這周又因為胃病進了醫院……

好在現在已經好多了!所以我開始還債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