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

門窗緊閉,窗簾也被拉得嚴嚴實實。明明是白天,卻不見一點光亮,黑暗仿佛要將人吞噬,然後一把拉下深淵。

祁遇無知覺的躺在**,雙頰微紅,鴉羽般的眼睫微顫,雙手平攤在腹部,烏黑亮麗的長發散落在床邊……

顧昱珩坐在旁邊,伸手理了理他有些淩亂的頭發,不由自主地,攀上了少年精致的臉龐,從額頭劃過鼻尖,最後停在殷紅的唇瓣。

“寶寶,我該拿你怎麽辦……”拇指不停地**著嬌嫩的唇瓣。

顧昱珩眼神平靜無波,心中卻波濤洶湧。

心裏的凶獸在咆哮,陰暗的念頭不由自主冒出來,蠱惑著他不斷動搖的心。

‘關起來,把他關起來就好了。’

‘你不是早就準備好鎖鏈了嗎?裝什麽正人君子,把他鎖起來,他就是你一個人的了。’

‘他本來就該是你的。’

對——

鎖起來就好了,他本來就是我的。

……

不知過了多久,**的人嚶嚀一聲,似乎有轉醒的跡象。

祁遇意識恍惚,仿佛沉入無邊的深海,四周黑糟糟的,讓人不由心生怯意。他……剛剛不是還在顧昱珩車上嗎?這是……

祁遇漫無目的地遊**著,心裏直打哆嗦。

“阿珩?阿珩?”

你在哪兒……

他害怕。

祁遇無助地蜷縮成一團,似乎隻有這樣才安全一些,嘴裏不斷地開開合合,叫著顧昱珩的名字,好不可憐。

突然,祁遇隻覺得身上一暖,周身的寒意被驅散。漸漸,一絲光亮破開黑暗,越來越大,越來越亮。

祁遇眼皮顫了顫,眼睫隱隱顫動,他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眼前依舊是漆黑一片,唯有微風吹過,揚起一邊窗簾,透著點光。

他正想叫人,轉眼,心頭卻猛地一驚。

離他一臂長的床邊,一個高大看不清臉的黑影坐在哪兒,一動不動,祁遇瞬間被嚇得呼吸都停滯了,瞳孔猛縮,他正想悄悄將燈打開,卻發現他的手被一雙溫暖的大手緊握住,抽都抽不出來。

“阿珩?”他試探地問道。

就在他以為不會回答的時候,黑影“嗯”了一聲,緊接著他動了。

床頭的小燈突然被打開,祁遇反射性地一擋,再看去,是顧昱珩麵無表情的臉。

祁遇一怔,心裏冒出一股不好的預感,“阿珩,你怎麽了?”他小心翼翼地問顧昱珩,生怕觸動他某根神經。

顧昱珩沒說話,身體驀地前傾,成年男人的體重帶著祁遇無力地倒下,顧昱珩手撐在祁遇耳側,心裏苦澀至極。

寶寶,推開我。

推開我,我就放過你。

顧昱珩想。

幽幽的燈光照耀著,映出兩人曖昧的姿勢。

祁遇見男人眼尾微紅,麵無表情,眼中卻帶著孤注一擲的絕望。他抵抗的手一頓,心突然疼得無法呼吸。

少年一改掙紮中的推搡,看著眼前的男人,乖順的躺下。

顧昱珩動作一滯,瞳孔睜大,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場麵。他盯著祁遇的眼睛,沒有害怕,沒有厭惡,也沒有勉強……

“寶寶……”男人聲音嘶啞。

我給過你機會了。

顧昱珩雙眼通紅,一手托住祁遇的後腦勺,身體下壓,兩唇相觸,果凍般的觸感讓顧昱珩不忍離開,流連在他嫩滑的唇瓣上……似乎是品嚐夠了,顧昱珩撬開少年的牙關,深入敵軍腹地。

祁遇心髒砰砰直跳,他閉上雙眼,雙手情不自禁地摟住顧昱珩的脖頸。

纏纏綿綿、難舍難分。

時間漸漸流逝,春末的時節仍然帶著點涼意,室內卻是熱火朝天。

地板上,衣服淩亂的散落著,床榻微晃。沉重的喘息聲和帶著春意的嬌·吟久久不息……

——

嘶……

身體好沉重。

不知睡了多久,祁遇意識回攏,隻覺得身體似是被車碾壓過,難受得不行。

回想起之前兩人荒唐的行為,他臉頰緋紅,連帶著耳尖也帶著點紅暈。

果然,男人在**的話不能信。

什麽馬上就好,都是騙鬼的!

祁遇緩緩坐起,被子順勢滑落在腰際,露出斑駁曖昧的上半身。他一動,這才發覺有些不對勁。

腳上有什麽東西硌著,很難受。

他將被子踢開。

一看。

頓時目瞪口呆。

曖昧的吻痕從小腿一直延伸到腳背,最重要的是,如玉般的腳腕上,一根精致的腳鏈套在上麵,內裏還布滿了柔軟的絨毛。

但它就算再精致,也抵不住它是一個鐐銬的事實!

“顧昱珩!”祁遇氣急。

正巧,這時,門應聲而開。

男人端著飯食,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溫柔地望著祁遇,輕聲說道:“寶寶,餓了吧?我給你熬了點粥。”

他仿佛沒看見祁遇正怒火中燒,自顧自地將清粥端起,用勺子舀了舀,吹了一口,送到少年嘴邊。

祁遇將頭偏到一邊,不理他。

顧昱珩也沒生氣,低聲下氣地安慰:“寶寶好歹吃一點,吃完了你打我罵我都行,別和自己過不去。”

祁遇氣結,他以為他在生什麽氣?那件事兩人都是自願的,他還不至於。

“你這是什麽意思?”祁遇指著腳腕上的鎖鏈,質問道。

顧昱珩攪動的手一頓,若無其事地放下,看著祁遇指著的方向,笑了出聲,“不好嗎?”他伸手摸著鎖鏈,心滿意足。

“什麽?”

“不好嗎?這樣寶寶就離不開我了,這樣你就永遠是我的了……”顧昱珩喃喃道。

“顧昱珩!你發什麽瘋?”發生了什麽事情也不說清楚,難道他的想法還不夠明顯嗎?祁遇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突然就……等等!

今天?難道是——

“你……”是不是看見了。祁遇的詢問還沒說出口,就被顧昱珩打斷。

“我是瘋了。”

“我早就該這樣,把你關在家裏,哪裏都不許去,隻能我一個人看。你本來就是我的一個人的,怪我不忍心,才會讓別的男人鑽了空子!”聲音從平靜到瘋狂。

最後幾乎是嘶吼出聲。

“阿珩,你聽我解釋……”祁遇慌了。

“我隻是要完成——”任務。

【警告!警告!宿主不得擅自將任務相關所有事情告訴世界土著,係統自動進行屏蔽處理。】

祁遇愣住,張口卻說不出最後兩個字。

看在顧昱珩眼裏,卻又是另一層含義。

連解釋都不想解釋了嗎?

顧昱珩越是想著,心頭越是火冒,“行,既然不想解釋,也不想吃飯,那就做點我想做的。”男人將碗放下,俯身將祁遇壓在身下。

暴風雨般的吻落在他額頭、臉頰、脖頸……一直流連在鎖骨,正當他向進行下一步時,顧昱珩察覺身下人狀態不對,一抬頭,心仿佛被擠成一團。

隻見,祁遇默不作聲,也不掙紮,任由顧昱珩動作,他咬著唇瓣,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地往下墜落。

顧昱珩動作猛地一停,瞬間清醒過來,抬手給了自己重重的一耳光,臉上瞬間腫起一大片。

“對不起、對不起寶寶……我不是故意的,原諒我好不好,我錯了,你打我,打我。”

說著,男人拉起祁遇的手,就往臉上扇去。

耳光聲音倏地響起,祁遇著急忙慌地收回手,也不管顧昱珩,卷上被子蓋住,裹成蠶寶寶樣。

要是往常,顧昱珩不得笑他幼稚,現在卻隻覺得心痛至極。

顧昱珩自知祁遇現在不想見他,猶豫再三,還是勸道:“寶寶,就算你生氣,也把粥喝了好不好?”

被窩裏傳來悶悶的聲音,“你走。”

顧昱珩失落地低下頭,終究是妥協了。

“我出去,我現在就出去,隻要寶寶把粥喝了,好不好?”說著,轉身出門把門帶上。

——

就這樣,接連幾天,都在祁遇單方麵冷戰中度過。

顧昱珩依然對他很好,除了解開鎖鏈的要求,一切都是順著祁遇的心意來。

這天下午——

祁遇躺在**,百無聊奈。他已經將被鎖在臥室整整鎖了五天,還好鏈子夠長,能夠他在整個臥室中活動。

祁遇苦中作樂的想著。

也幸虧有007給他解悶兒,不然他得無聊死。

正打算找007給他念念書,腦海中突然響起熟悉的機械音——

【通知!積分負債過多,已超過1500,現收回係統能量。警告!警告!積分不足,即將恢複原型!即將接受負債處罰,開啟禁閉72小時。即刻開啟——3、2、1……】

祁遇:不是吧?怎麽還來小黑屋?

係統話音剛落,一瞬間,天旋地轉,再醒來,祁遇隻覺得意識一片漆黑,讓他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這可和顧昱珩的小黑屋不一樣,還好吃好喝好伺候著。這裏,除了一望無際的黑暗和寂靜,什麽都沒有。

-

另一邊。

臥室外,顧昱珩猶豫再三,還是對祁遇的擔心占了上風。

他推開門。

緊接著瞳孔倏地變小,身體定在原地。

房間裏一片淩亂,櫃子上的粥絲毫沒動。床榻上,精致的鎖鏈圈著一朵豔麗的玫瑰,玫瑰有些破敗,似乎有枯萎的趨勢……

“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