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不大,因為怕吵醒了睡得香甜的唐蘇若。

但是,每一句都令在座的人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設計部門加所有銷售人員少說也有上千人,秦總一句話就讓人家少了那麽多工資,也不怕到時候引起下麵的人反對。

就在這時,秦沐行突然發現手背上一輕,原來是唐蘇若醒了。

她的眼睛裏還帶著朦朧的水霧,還有幾分沒有睡醒的嬌憨之態,極為可愛的盯著他發呆。

秦沐行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就止不住的揚起了一抹笑意。

她真可愛。

唐蘇若大約發呆了兩三分鍾,意識才逐漸的清醒了過來,她的耳邊是設計部的那人匯報工作的聲音,很吵。

秀氣的眉毛糾結的擰了起來,目光落到之前的設計草圖上時,她有些興趣的又翻看了好幾張。

越看越覺得別扭。

她前世是一個首飾愛好者,也經常關注微博上一些大牌的首飾設計師或者是卡地亞,施華洛世奇等大品牌的珠寶秀。

比起那些,這些首飾都顯得太過於小家子氣了。

要是走平民路線的話,所用的材料又太貴重,一般的工薪族卻又買不起。

可從目前的情況調查來看,其實大部分年輕人,特別是18——35左右的女人,才是消費的主題。

她翻看設計稿的時候,一臉的認真,越看眉頭皺得越深。

那位設計總監還在吧啦吧啦的說著,秦沐行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他突然抬起了手,打斷了他的發言。

“停一下。”

“總裁……”那人被打斷了匯報,心裏有些忐忑,總裁不會是又發現了什麽問題,準備罵他一頓吧。

誰知,秦沐行卻是將放在桌上那隻有些僵硬的手收了回去,摸了摸唐蘇若的頭,輕聲詢問道:“你有什麽想法嗎?”

嘶。

別搞笑了好吧,她不過就是憑借裙帶關係進來的一隻花瓶罷了,擺在那隻用負責好看就行。

總裁竟然在這麽重要而嚴肅的會議上提問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連職場是什麽都不知道,能說出什麽問題來?

他們對自己的鄙視或者嘲諷的目光唐蘇若全看到了,但是她並不在乎,擼起了袖子,挺直了腰杆直視向他們。

清冷如霜的聲音響起,“事實上,我認為這些設計作品雖然都有一定的可取之處,但是它們顯然是不符合當下的市場的。”

一件設計作品就算再好,隻要是不符合市場原則,那就是隻開花不結的樹,隻具有觀賞價值而失去了社會價值。

可秦氏集團以追去效益和利潤的公司,而不是收藏藝術品的博物館。

她的話音落下,秦沐行也非常讚同的看了她一眼,眸中的欣賞之意不言而喻,並且鼓勵她繼續說。

“根據我對秦氏珠寶的了解,它在國內雖然有一定的地位,但也不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相比較同等價格的產品,有錢人更寧願選擇國外早已經有品牌的大牌子,而不是秦氏珠寶。而對於一般的工薪階級來說,價格太過於昂貴了。”

這一番話也讓許多人有了新的沉思,以往他們對珠寶的定位都是高端檔次,也算是放棄了中下檔次的消費市場。

秦沐行拿回了楚家的銀礦之後,便想要將珠寶業務的的重心轉移到銀飾上,畢竟這便宜又有很大利潤空間。

唐蘇若的想法,也算是與他不謀而合。

“請問,您是什麽專業的?我畢業於M國皇家藝術學院,主修的便是珠寶首飾行業,在卡西珠寶也擔任了設計助理三年後才回國的。”

他的話語裏,充滿了自大與驕傲,他的教育背景和從業經曆,足以讓他超越同齡人,他有那份驕傲的資本。

“我是阿爾諾思學院一名大二的學生,音樂專業的。”唐蘇若如實的回答道。

話落,股東們紛紛發出了嗤之以鼻的輕哼,那位設計總監更是麵露嫌棄之色,“你一個音樂係的學生,憑什麽對我們指手畫腳?”

倏然一記冰冷的聲音響起,給唐蘇若撐腰,“她沒有資格,那我有嗎?我的看法和她一樣!”

秦沐行公然幫唐蘇若說話,誰還敢反駁她的話語,即便心裏麵再是一萬個不屑,但是大家也沒有膽子得罪秦總。

“這些設計草稿,我要求全部重新改過,走中端潮流路線,貼合年輕人的時尚審美最好。就這樣吧,散會。”

會議結束後,裏麵的人都陸陸續續的離場散去。

臨走前,那位設計總監還特意的看了一眼唐蘇若,他倒是要看看這位唐小姐有多大的本事……

僅憑她一句話,害得整個設計部門全部加班,還真是令人討厭得緊。

等會議室裏麵的人都散去之後,秦沐行這才拉起了唐蘇若的手,輕聲道:“還有沒有哪裏摔倒的,我看看?”

他撩起了她的袖子,白皙的胳膊肘上,蹭破了好一塊皮,看上去青紅一片,令人心疼。

唐蘇若這才想起來,自己身上還有傷口,剛開始是有點疼的,後來睡醒了之後就忘記了。

“有。”

“哪裏?我看看?”秦沐行關切的目光讓她心裏一暖,抬起了自己的膝蓋給他看了看。

絲襪都破了,膝蓋上的傷口比胳膊上的還要嚴重一些,看上去隱隱滲出了血絲,令人極為心疼。

“把絲襪脫了吧,我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他說得一臉的平靜,就像是在討論天氣好壞一般。

可唐蘇若瞥了一眼這會議室,臉上一臉紅暈如晚霞一般綺麗多彩,“咳咳,可是……這,這裏是會議室啊。”

也不知道有沒有監控什麽的。

秦沐行這才想起來了,淩冽的目光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攝像頭,轉過了身,“你能走嗎?”

唐蘇若點點頭,嚐試著站起來隨便走兩步,但是膝蓋上的傷口讓她蹙緊了眉頭,忍著痛意的道:“可以。”

“蠢貨,明明就不能,為什麽要硬咬著牙,在我麵前,你不用假裝堅強。”

他生氣的聲音裏全是關心,極為霸道的將她抱到了自己的懷裏。

那一瞬間的溫暖,讓她忍不住眼眶微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