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不能。

他還在警方的監控之中,公司也等著他去挽救……

“嗬,我還以為你有多骨氣呢,不也像是一條狗一樣在老子的麵前低頭了。”胖子獰笑了一聲,聲音裏帶著報複後的快感。

他也喜歡那個巷子口賣快餐的老板娘,昨天在她收攤的時候特意跑過去和人家告白。

結果被女人拒絕了。

女人說,她不會和他好,要好也是和江景淩好。

胖子把這個名字記在了嘴裏,一邊走一邊罵,湊巧了,一名漂亮時髦的女士攔住了他的去路。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豔遇了。

結果那位小姐豪爽的給了他一張卡,告訴他,隻要把這姓江的趕出去,這張卡裏的五十萬就是他的。

就這麽簡單?

他身為監工,辭退一個臨時工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所以連夜的去銀行把錢取了,今天早上天一亮就趕到工地上來,宣布此事。

江景淩沒有回答他,隻是冷冷的瞥了一眼,手裏的那幾張紅色人民幣被捏得皺巴巴的。

“刷……”

聲音清脆,不愧是剛從銀行裏取出來的錢,嶄新得都有些割手。

“老板,你就留下他吧。小江一個人,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了。”遭受家裏打擊,華哥的心情十分低落。

饒是如此,他還是在緊要關頭站了出來,選擇幫江景淩說話。

萍水相逢,相處也就是這兩三天的時間。

他能為自己做到這個地步,江景淩心裏已經很是感動了。

“你他媽少廢話,你要是想,也可以和他一起走!”反正現在是暑假,便宜的學生工多的是!

他不愁找不到人來幹活。

可華哥不行,他不能丟了這份工作,家裏除了病重的妻子,還有三個正在讀高中的孩子。

在醫院,花錢那就跟流水一樣。

他是家裏唯一的經濟來源了。

華哥有些抱歉的看著江景淩,嘴唇動了動想繼續說些什麽,終是被這一句“一起走”淹沒在了腹中。

“不用,你隻是看我不順眼,不用牽扯到任何人。”江景淩冷聲道,捏著那幾張紅色老人頭大長腿一邁,走到了華哥的麵前。

後者眼睛還是紅的,眼底密布著血絲。

江景淩看著他這模樣,突然歎息了一口氣,拉起了他的手。

將那幾張紅色一百元塞在了華哥的手裏,沉聲道:“我現在不比以前,可能幫不了你什麽。這幾百塊,就當是給嫂子買點營養品吧。”

一時間,周遭的氣氛都安靜了下來。

隻能聽到機械作業的聲音,原本是很嘈早的聲音,在這一刻都變得安靜了。

大家看著江景淩,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一般。

可不就是傻子嗎?

自己苦死磨活,頂著大太陽汗流浹背了一天才賺兩百多塊錢,竟然全給華哥了。

一個頂多吃過兩頓飯的陌生人。

“不行,小江……這錢,我不……不能要你的,你自己都那麽困難了。”

就連華哥自己都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麽大的舉動來。

昨晚他舔著臉皮和自家親戚借了一圈的錢,無一例外都是說不方便,或者找了這樣那樣的借口推辭了。

都是怕他還不起。

江景淩,一個剛認識了三天的陌生人就如此仗義的把自己唯一的錢給他了。

可見有時候所謂的親戚和血緣關係都是扯淡。

還比不上在外麵認識的朋友。

華哥內疚而羞愧,他怎麽能要這筆錢呢?

自認為並沒有幫到江景淩什麽……

後者卻是態度僵硬的把錢壓在了他的手心,毫不猶豫的便轉身離開了,冰冷冷的聲音還在風中回**著。

“程容是吧,我記住你了,待我日後東山再起,就是你倒黴之日!”

這聲音雖輕,卻是清晰入耳。

看著那道越發遠去的高大身影,胖子的心裏泛起了一陣涼氣,他手臂上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

額頭上的汗水不斷跌落。

這姓江的氣場好強大……他真的隻是一個農村來城裏打工的人嗎?

轉念一想,自己可是工程負責人,他算個什麽東西。

還敢口出狂言,倒黴之日……哼,自己先活得像個人再說吧!

從工地出來,江景淩無地方可以去,於是就穿著這身工裝回到了自己臨時租下的板房裏。

有句話說的好,屋漏偏逢連夜雨。

他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被丟出來的行李,說是行李其實也沒有什麽東西。

就是一套衣服,還有一個杯子,外加一個十塊錢買來的枕頭和一個刮胡刀……它們現在狼狽至極的躺在地上。

這是怎麽一回事?

江景淩想要上去看看究竟,可他伸手推門時才發現,門推不開了。

他沒有什麽貴重的物品,早上走的時候就沒有鎖門,之前幾天下班回家的時候直接一推就好了。

可今天……

無奈,隻好從兜裏掏出了鑰匙,準備把鑰匙插進去的時候,一記響亮而刻薄的聲音在他的背後響起。

“別折騰了,這房子你是住不成了。房東太太換了鎖!”

說話的中年女子是他的鄰居,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平時最喜歡端著碗站在門口八卦路過的人。

江景淩不喜歡這種人,因此在女人試圖和他搭訕的時候果斷沒理人家。

所以女人覺得他窮高傲,也看不上他,老是在背地裏偷偷罵江景淩窮酸。

“換鑰匙了?她憑什麽,這房子我租了一個月的,還剩下十幾天沒有住不是嗎?”他快要被這消息逼紅了眼。

又一次體會到了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滋味。

聞言,那個女人雙手抱胸的站在門口嗑瓜子,“這有什麽?到底是年輕啊,你和人家簽合同了嗎?”

“沒有!”

“既然沒有,這房子是人家的,想換就換,想趕你走就趕你走。沒有什麽不可以,要怪就怪你自己傻。”女人說完,手裏的瓜子殼一丟。

進屋關門。

江景淩看在院子裏,看著這散落一地的東西。

突然就沒有了想要撿起來的欲望。

俊美異常的麵容此刻變得青紫一片,半晌之後,他自嘲的笑了。

轉身離開了這片天地。

這樣也好,空空而來,空空離去。

江景淩啊,你活該淪落!

從前不知塵世苦,太過肆意高傲惹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