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別墅。
一輛藍色的出租車停在了裝潢華麗的別墅門口,從車上走下來了一抹黑色高大的身影。
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長款黑衣,內搭著白色的襯衫和黑色的西裝褲,腳上卻是踩著一雙沾了泥土的白色球鞋,顯得不倫不類。
往上看去,他的臉更是一臉的枯黃清瘦,顴骨吐出,窩陷的眼窩映襯著他的眼神極為黑亮陰冷。
“喂,先生。您還沒有付車錢呢!”
“多少錢!”
男人掏出了自己不太鼓的錢包,打開一看,裏麵僅剩下了一張紅色的老人頭。
“一共是七十二塊!”
那司機師傅話音落下,男人的麵上立刻浮現出了一抹震驚之色。
“你剛才不是說二十八嗎?”
聞言,那司機師傅冷笑了一記,“你沒錢裝什麽大款呢?我剛才詢問您是一個人嗎?你說是!”
“對。”
“那不就結了,我說了二十八塊一個人,可是我這車是五座的,我至少能坐四位顧客。您說說,我是不是還便宜了您許多了呢?”
秦沐言之前出現都是豪車接送的,這第一次打出租車沒有想到就遇到了一位這麽坑的司機。
“拿去吧,滾!”
伸手一捏,將那唯一一張紅色老人頭從錢包裏抽了出來,一把摔在了車窗上。
“唰……”
紙幣打在了車窗上,發出了一記清晰的聲響。
那出租車司機冷凝著一張樸實的臉,下意識的罵了一句,“年輕人,就這脾氣?橫什麽橫呢?”
說完,他腳下的油門一踩,絕塵而去。
而那張紅色的人民幣掉在了馬路邊的草叢便,秦沐言看了一眼,額頭上青筋凸顯。
彎下了腰身,伸手去撿了起來,吹了吹,重新塞回了自己的錢包中。
這短短的半個月,他手裏的那十塊錢很快就花光了。
他租了一個兩室一廳的公寓,一個月就要兩千多塊錢。
白安雅現在成了植物人,可每天還是需要打著點滴和營養液,一天就差不多需要三百多塊錢。
秦父找了一個工廠當流水線工人,昨天回家的路上,卻是倒黴的被兩個劫匪盯上了。
錢沒有搶著,兩個劫匪氣急之下打了秦父一頓。
現在人還躺在醫院呢,斷了一根肋骨,需要住院觀察。
一住院,兩萬塊錢輕輕鬆鬆的就塞了進去;秦沐言不得不找一個朋友幫忙著自己賺點外快。
那人騙了他,卷了他手裏最後的五萬塊錢跑了。
秦沐言現在找不到那人,全身上下隻剩下了一百零三塊,實在是走投無路了,隻能來唐家一趟。
唐宅,大廳中籠罩著一股子淡淡的愁緒。
中年男子坐在沙發上,麵前擺放了一堆的文件,他痛苦十足的用手揉著自己頭頂位數不多的頭發。
“老公,要不……要不就賣吧!”張琴起身,走到了他的身後輕聲勸說道。
桌麵上擺放的,是唐氏集團的公司股份。
自從被秦氏集團打壓以來,唐氏是一天不如一天,現在更是淪落到需要出售股份的地步了。
唐氏集團一共有三位巨頭,唐思明一人占了百分十四十的股份,而另外兩人則分別占了百分之二十五。
現在,秦父要賣出自己手裏的百分之十。
那兩人不管是誰拿到,都可以取代了唐思明的地位,成為唐氏集團的新任總裁。
他很不甘心。
“爹地,賣吧。不賣又能怎麽辦?咱們家現在已經變成這樣了,也隻有先賣了股份湊錢再說。”
唐父在外麵欠下了不少的錢,就算是賣了這百分之十的股份也隻能暫時的解除一下危機。
“唉,聽你們的吧。”唐思明惆悵的歎了一息,快速的拿起了桌上的鋼筆在白紙黑字上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大廳的沙發上,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冷酷男人站了起來。
示意一下身後的保鏢。
一個銀色的保險箱提到了唐思明的麵前,打開。
滿滿的一箱子,都是紅色的老人頭。
少說也有個一千萬!
阿輝眯了眯眼睛,將合同拿在了手裏,墨鏡下的薄唇輕輕的揚起了一抹弧度。
“唐老爺,您可還記得當日唐小姐臨產在即,我來求您去醫院的事情嗎?”
提起當日,唐思明更是一陣麵紅耳赤。
那天,他是斷定了秦沐行已經死了,隻要唐蘇若流產了,夢兒肚子裏的孩子一定能成為秦家的曾長孫。
誰知道……皂化弄人。
提起唐蘇若,張琴母女的眼不約而同的浮起了濃濃的恨意。
“是!”
“我說過,你一定會後悔的!”阿輝冷聲篤信的道。
將手裏的文件揚了揚,“多謝唐老爺您的配合了,明天早上的董事會還請準時參加!”
“我們走。”
阿輝帶著身後的保鏢離開了。
唐家大廳更是陷入了一陣死寂之中,唐夢看著那一行人離去,眼裏的淚珠頓時流下。
掉到了桌麵上,濺開了水花。
門口,秦沐言和阿輝迎麵而來,兩人的眼底都寫滿了驚訝了。
秦沐言心裏立刻揚起了一絲警惕。
阿輝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唐家,看來,是秦沐行對唐家出手了。
“二少爺,真巧啊!”
一記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秦沐言大衣下的雙手緊握著,抬起了頭。
“阿輝助理可真是悠閑啊,上班時間竟然會到唐家來了。”
他言語中的諷刺並未讓阿輝有任何的臉色變化,後者不急不慢的說道:
“從今天開始,秦氏集團正式入駐秦氏集團,成為第二大股東。我代表小唐總,前來辦點事情。”
他嘴裏的“小唐總”大約是指唐蘇若吧!
秦沐行幫他的女人奪下了唐氏集團,還真是寵愛。
“那可真是恭喜大嫂了,對了阿輝助理,不知道爺爺他老人家最近身體還好嗎?”
他還有臉提起秦老爺子!
要不是他的母親白安雅將老爺子推下了樓梯,老爺子又怎麽會在醫院住上了半個多月。
“秦老爺最近樂得抱小小少爺,身體倍兒棒。”
說完,阿輝帶著人離開了。
隻留下秦沐言一人站在原地,周身彌漫著一股冷氣,似是一條陰狠的毒蛇一般。
極為滲人。